九千岁[重生] 第115章 第115章西风多少恨

    测试广告1    文贵妃的死讯在万寿节后才传到隆丰帝的耳朵里, 此时距离千秋宴已过去了日。一笔阁 m.yibige.com据说尸体在屋子里挂了日，才人发现。

    初听闻死讯时，隆丰帝愣了, 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还带了些许怒意：“人好好的怎么忽就没了？”

    留了文贵妃条命, 说明他到底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感的。如今骤听闻死讯，到底还是有些不落忍。对于没将人看好的宫人也有了迁怒的意思。

    来禀报的小太监越发垂低了头，小心翼翼答道：“陛万寿节那日, 文废妃说要陛抄写佛经祈福, 不许送饭的宫人入内打搅, 只叫人将饭菜都放在了门口。送饭的宫女连续日都只将饭菜放在了外间。那饭菜冷宫里的老鼠吃过, 宫女也没看过题来, 连续送了日，又没听见内间有动静, 起了疑心入内查看, 这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听说文贵妃临死前还惦记着自抄经祈福，隆丰帝神色愈发动容。他迟疑瞬, 到底还是不忍唯宠爱过的女人走得太过凄凉, 脚步往外迈去：“摆驾, 朕去送贵妃程。”

    高贤闻言立即让人唤来御撵，又使了个眼神，便有个伺候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往偏殿去。

    殷慈光收到消息时, 隆丰帝的御撵已经往长春宫的方向去。

    他所在的方位, 隐隐约约还能瞧见明黄的车驾仪仗。

    他负手站在窗前, 面上的神色很淡。

    这大概便是受宠与不受宠的差别吧，他的母亲直到葬，隆丰帝都未曾去看过眼。如今个废妃自缢在冷宫, 倒是要巴巴跑去送最后程。

    殷慈光垂眼来，嘴角勾起丝嘲讽的弧度。

    但愿皇帝看到了他准备的礼物，还能惦记着心心念念的宠妃。

    不过刻钟，隆丰帝的御撵就停在了长春宫前。

    冷宫荒僻，久无人烟。随的内侍生怕冲撞了皇帝，推开了大门又清理了尘灰，才恭恭敬敬地请隆丰帝入内。

    这是隆丰帝头回踏入长春宫，但却并不是第次入冷宫。

    他年幼时生母身份低微不得宠，前长居的冬梓宫就是冷宫。后来他登基，冬梓宫无人再住，却有专人打理照料。

    反而是这长春宫因晦气，逐渐成了冷宫。

    大约是幼时在冷宫的艰难生涯触动了他，隆丰帝还未踏进主殿，神色已有了哀恸。

    他是晓冷宫里有苦的，再想起前千娇百宠的女人关在这里受尽苦楚，便有了些悔意。或许正是受不了冷宫凄冷，贵妃才会选择自缢。

    每靠近主殿步，隆丰帝心中的悔意就分。

    在踏过门槛之前，他驻足良久，深深叹息声，对身边的高贤吩咐道：“朕看过之后，叫人好好收敛贵妃的尸身。她走得凄凉，死后总要有些体面。”

    高贤自应是，亲自将外间的凳子擦干净，请隆丰帝坐后方道：“臣先进去娘娘整理遗容，免得惊着了陛。”

    隆丰帝微微颔首，坐候。

    没久，就见高贤里间出来了，脸色也有些欲言又止。

    隆丰帝见状拧眉：“怎么了？”

    高贤难道：“陛还是莫要进去了。”

    这没头没尾的劝说，隆丰帝自是不会听的，他眉头拧得愈紧，人已经起身往里走了：“有什么场面朕看不得的？”

    说话间人已经进了里间，只是还未走近，就先满地凌乱的纸张所惊。

    他眼睛往地看，便有伺候的内侍会意，要将纸张捡起呈上。只是还未送到隆丰帝手中，就高贤截了：“上头都是些污言秽语，莫要污了陛眼睛。”

    可他越是遮遮掩掩，隆丰帝越要看。

    他将纸张夺过来，却见那纸张上抄写哪里是经文，分明全是用朱砂所写的诅咒之语！上头竟还大逆不道地写了他的名讳！

    “这是什么东西？！”隆丰帝素来忌讳此类事。脸色瞬间变了。

    高贤命人将满地的纸张拾起来，小心道：“这些都是贵妃生前写的……”眼见隆丰帝面色越来越难看，他的神色也迟疑起来，似乎还有未尽之语。

    “还有什么？！说！”隆丰帝气得手都在抖。

    高贤这才硬着头皮道：“方才臣让人略检查了贵妃娘娘的遗体，若是没错，娘娘是在千秋宴当日自缢的，而且自缢之时穿得乃是红衣……似是、似是在巫蛊之术。”

    隆丰帝闻言意识后退步，目光猛转向内间停放的尸体，果看见了鲜红的绣鞋以及片红色裙角。

    “巫蛊之术？”隆丰帝表由震惊转惊怒：“万寿之日自缢，她这是在咒朕！”

    进来之前的怜惜与悔意统统化作了怒火，此时他看着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就犹如看见了此生之仇。

    拂袖出了门，隆丰帝还未平复惊怒的绪，颤着声道：“快！让人将遗体烧了，连着那些脏东西全都烧了！再请紫垣真人来做法事驱邪！”

    隆丰帝片刻都不想再在此地待，大步出门上了御撵，急匆匆摆驾回了乾清宫。

    回去之后犹嫌晦气，又将去长春宫时所穿的应衣物全都烧了，这才心里舒坦了些。

    乾清宫的动静太大，偏殿的殷慈光循声而来，手中还端着刚煎好的汤药：“父皇这是怎么了？”

    他神色诧异，对长春宫之事懵不。

    隆丰帝瞧着他，难免又想起了长春宫的事来。

    就在刚才，他念着昔日的分，还想恢复文觅儿的贵妃尊荣，让她走得体面些。结果那个女人竟在他寿诞之日咒他！反而是这个前他有忽略的大儿子，明明文觅儿害死了母亲，却对他的处置没有半点怨言，至今还在尽心尽力地侍疾。

    心中涌出些许悔意，隆丰帝不欲提长春宫的事，只慈和道：“方才头人来报，文废妃自缢了。朕想着她到底害死了你母妃，品不端心思恶毒，已让人将她的遗体烧毁，也算是容妃出口气。”

    殷慈光诧异抬眸：“父皇……”

    隆丰帝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愈发慈蔼：“你是个孝顺孩子，朕都看在眼里。”

    殷慈光垂眼，将汤药奉到他面前：“太医改良过的新药方，说这汤药调理身体成效更好，父皇趁热喝吧。”

    *

    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那诅咒当真应验，自长春宫回来的当晚，隆丰帝便做起了噩梦。

    他躺在床上，意识极清醒，四肢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无力，动弹不得！

    浑浑噩噩间煎熬了半夜，直到天亮时隆丰帝才摆脱了“鬼压床”，匆匆洗漱更衣后，召了紫垣真人来。

    紫垣真人昨日才去了长春宫做法事驱除邪祟，自也道文贵妃在寿诞之日以死诅咒皇帝的事。

    他神神叨叨掐着指尖在乾清宫里转了圈，正想着编套怎样的说辞才能万无失时，却听外间忽传来阵骚乱声，他回头看，却见方才还好端端的皇帝已经直挺挺就躺在了地上！

    隆丰帝倒得太突，殿中伺候的内侍们顿时大惊，纷纷扑了上去，扶人的扶人，传太医的传太医。

    紫垣真人大步出来，掐着指尖神色凝重道：“竟这么快就应验了！”

    其他人此时已经顾不上他说什么，手忙脚乱将人抬到了龙床上去。

    太医匆匆赶来，又是施针又灌药之后，折腾了个时辰，隆丰帝才恢复意识睁开了眼。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尝试了几次之后，才艰难拼凑出句话：“朕……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口齿不清的发音，隆丰帝眼中已有惊色。恐惧让他意识想要抓住什么，但紧接着他却发现自根本动也动不了！

    越是如此，他越是惊惧，挣扎许久才抬起手，把抓住了太医的手，目眦欲裂地看着对方。

    抓住的太医见他绪激动，连忙道：“陛只是时急火攻心，又没休息好，才有轻微中风之兆。辅以针灸汤药调养，尚可恢复许，切莫再绪大起大落！”

    听闻可以恢复，隆丰帝这才不那么激动了，只又艰难地开了口：“治、好！”

    太医战战兢兢地领命，连忙让人将煎好的汤药端上来。

    汤药是殷慈光亲自端来服侍他喝。

    见隆丰帝喝了药后绪平复来，太医们便到外间去商议后头的治疗方案。内间便只留了高贤心腹，以及紫垣真人。

    隆丰帝阴沉着脸看向紫垣真人。

    紫垣真人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隆丰帝恨恨咬牙，心里骂了句贱人，艰涩道：“真人……法事……驱邪！”

    他说得简略，紫垣真人却是听明白了，颔首道：“陛且放心，贫道回去后便开坛做法。”

    *

    皇帝中风的消息到底传了出去，几位皇子还有朝中重臣纷纷前来探望。

    隆丰帝调养了四五日，已经能起身，只是中风是不可逆转的，如今他虽还能动，但面却无法再做表，说话也还有些口齿不清。身体更是远远没有前灵活，双手连拿东西都还有些困难。

    太医日日施针喂药，却也无能力。

    隆丰帝心里窝火，却唯恐太过激动反而使病更严重，又硬生生忍耐去。

    瞧见太子领着皇子以及几个老臣过来时，他面色扭曲阵，却道此事无论如何是压不住的。

    他故意召来殷慈光和薛恕，伺候在自侧。

    而太子、皇子还有几个朝臣却站在榻前。虽看上去平和，实则边泾渭分明。

    隆丰帝斟酌着言辞缓慢道：“太医说朕这病得静养，不能再操劳烦心。日后朝中诸事便交给太子，由太子监国。”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殷承玉，见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能将这几日思虑妥当的布置点点道出来：“但朕也心疼太子，担子太重也不能叫太子人挑着。便让安王与薛恕替太子分担二。朝中诸事由安王协理，太子定夺。最终再交由薛恕呈报于朕。”

    他打算得好，将太子与安王架起来，让这兄弟二人去争，再有个边都不沾的薛恕中监督。

    如此即便让太子监国，大权仍握在他手中。

    众人都能瞧得出这决定不太妥，但谁敢质疑皇帝的决定呢？于是众人只能领旨谢恩。

    唯有始至终未提及的殷承璟攥紧了拳，眸色阴郁。

    乾清宫出来，殷承玉与殷慈光在宫门前分别，殷慈光朝他拱了拱手，似想说什么，又最终没说。

    殷承玉回以礼，转身回了慈庆宫。

    回慈庆宫没久，薛恕便寻了来。

    殷承玉本也在他，见他来了便挥退了伺候的内侍，道：“紫垣真人那边加重药性了？”

    隆丰帝这中风实在蹊跷。

    自丹犀冬狩那病之后，隆丰帝便开始格外惜命，不仅不再常召美人，还开始跟着紫垣真人修身养性。加上之前了让紫垣真人的说辞更有可信度，殷慈光侍疾时日日替他推拿也确实对身体有些益处。

    隆丰帝身体败得也就没那么快了。

    而且他不近美色，德妃那边的苏合香就派不上用场，加上文贵妃又出了事，如今就只剩常服的丹药在起效。紫垣真人谨慎，生怕药性重了会太医发现丹毒背上弑君的罪名，是以进展比他们预料中还要慢些。

    这次隆丰帝忽中风实在始料未及。想想上世这个时候，隆丰帝靠着服用丹药可还精神着。

    薛恕摇头，他并未让紫垣真人加重药性。隆丰帝迟早都要死，如今早些晚些影响并不大，便没有冒险事的必要。

    “我已经过太医，没发现任何异常，许是命该如此。”

    殷承玉思索了会儿，便也放了。不论这其中有没有蹊跷，与他们都无关。

    他又说起了另件事：“老那边怕是要有动静了，乌珠那头有消息吗？”

    今日皇帝的布置明显是要把安王架起来和他争，殷承璟这个皇子连名字都没提起，恐怕心里正急得发疯。

    “昨晚刚递了消息出来。她说姚氏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已经有所察觉。”

    他们拉拢乌珠，便是想让她暗中查清楚姚氏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殷承璟伤成那样，必没有治好的可能，姚氏的身孕定有蹊跷。只是如今靠着姚氏的身孕，殷承璟已经澄清了谣言，这种事口说无凭，还得有证据。

    姚氏不可能凭空怀孕，孩子真正的父亲就是最好的证据。

    个不能人道的皇子，便永远断绝了继承大统的可能。届时再趁着殷承璟狗急跳墙时抓住把柄，他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殷承璟大约也道此事对他的影响，做得十分隐秘。似乎就连姚氏本人直以来都蒙在鼓里毫不。

    开始殷承玉还怀疑她是在做戏，但命人盯梢许久后，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如今乌珠递出来的消息倒是叫他有些好奇：“姚氏察觉了？”

    薛恕“嗯”了声：“乌珠说姚氏自千秋宴之后便闭门不出，探听到的消息是说姚氏动了胎气。但她发现姚氏让人传信回了姚家，托姚家人暗中打探淄阳王世子的消息。又派心腹侍女分几家药铺去买了好些药材。那些药材给大夫看过，说是可以凑出副堕胎的偏方。”

    “怎么还扯上了淄阳王世子？”殷承玉眉头紧蹙。

    薛恕道：“已经让人去查了，目前还未有定论。”

    但姚氏这个时候让人去查淄阳王世子，很难让人不往孩子生父上联想。

    若是真的，只能说殷承璟确实是孤注掷了。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