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重生] 第91章 第91章欲把相思说似谁

    测试广告1    外面的风雪大了起来, 北风啸声如厉鬼嚎叫，砰砰撞击着紧闭的扉。笔神阁 bishenge.com寒意从缝窗缝里渗透进来，烛台上的烛火因此摇摆跃动, 光影幢幢，衬得大殿里鬼气森森。

    主位上的文贵妃居高临下瞧着母子二, 明灭的光影在她脸上割裂开来，宛若森罗厉鬼。

    容妃情柔弱，此时一张脸已不见丝毫血色, 眼里满是仓惶。

    虞皇后和善, 待她多有照拂, 她不愿去害, 也害怕文贵妃真会将殷慈光的秘密捅出去。

    她不怕死, 只是舍不得殷慈光同她一起去死。

    个孩子自小吃了太多苦，每一日都活得在谎言里战战兢兢, 不曾有一天轻松日子。

    偶尔她也会想, 初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眼里满是绝望，嘴唇颤抖着, 甚至想下跪哀求文贵妃放殷慈光一条活路。若文贵妃不解气, 便只管把她的命拿去好了。

    然而殷慈光在她之前开了口, 他的表情很淡：“我答应。”

    容妃悚然一惊，下意识想出口阻止，他握住了手。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 容妃收了声。

    她里有不安, 到底还是听从了儿子的暗示, 没有再贸然开口。

    “皇后娘娘仁厚，早就免了各宫妃嫔请安。我母妃也是每隔四五日才会去请安，昨日她才去坤宁宫, 若立即再去，恐怕太明显，会惹疑。”

    “还以是多忠的狗，也不如此。”文贵妃打量着他，施舍一般道：“那便宽限们三日，也别想着耍花招，若三日之后没在虞皇后身上瞧见香囊，们知道后果。”

    殷慈光低低咳嗽了两声，将香囊收下：“贵妃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我与母妃便先退下了。”

    文贵妃瞧着他病歪歪的样子，情好了，挥了挥手：“滚吧。本宫等着们的好消息。”

    殷慈光才带着容妃离开。

    风雪变大，天色也变得蒙昧起来，明明还是晌午时分，天色暗得如同入了夜。

    殷慈光身不好，刚才又在殿中对峙，骤然出来受了寒风，便是一阵急迫的咳嗽。容妃红着眼眶拍着他的背，到底忍住了没有哭。

    只颤着声：“不能答应她。”

    她不是什么顶聪明的，但也知道，若有了开头，文贵妃拿住了更多的把柄，他们母子便再也挣不脱了。

    殷慈光咳得停不下来，苍白的脸上甚至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许久才顺了气。他动作轻柔地替容妃将兜帽戴好，用身替她挡住了凛冽风雪，护着她往永熙宫走，嗓音温柔沉静：“母妃放，我有分寸的。”

    *

    离了曲阳亭，殷承玉往慈庆宫的方向走。

    薛恕撑着伞走在他身侧，恰替他挡住了吹来的寒风。

    风将他的袍袖吹得飘飞，漫天风雪之中、昏暗的天色里，他一袭绯色蟒袍极艳，直直扎入殷承玉眼里。

    像是上一世那个，又不太像。

    重来一世，不论是他还是薛恕，都变了许多。

    种变化叫殷承玉满意，因此更多了几分耐与纵容，话的语气也不知不觉柔和下来：“还有事禀？”

    此时恰至回廊转角之处，薛恕轻轻飘飘一个眼神，随他一道来的崔辞领会了他的意思，抬手将东宫护卫拦在了原地：“我们督主有事单独禀报殿下，诸位留步。”

    薛恕在慈庆宫差，护卫虽与他相熟，也不敢贸然留太子一。领头的护卫长征询地看向殷承玉。

    崔辞的声音并不小，殷承玉自然也听见了，微微颔首。

    护卫留在原地，只有薛恕与殷承玉转拐角。

    廊腰缦回，从护卫们的位置看去，只隐约看到暗红的袍角。

    殷承玉夹在薛恕与廊壁之间，抬眸看他，语气带了点玩味：“就是薛督主禀的事？”

    薛恕逼近他，直勾勾与他对视，眼底情绪一览无遗：“殿下已经数日未曾召臣。”

    “已不是东宫属官。”殷承玉微眯起眼，指尖从他凸.起的喉结划：“薛督主早日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惹闲话。”

    “几日，殿下便半点不曾想起臣吗？”他恶狠狠地盯着殷承玉，只觉得就像外头纷飞的白雪，看得见抓不住，叫他恨得牙痒痒，又甘情愿地追逐：“臣对殿下，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明明是情话，但从他嘴里吐出来，一字一顿，宛若恶语。

    又似乎有怨愤。

    殷承玉未答，漂亮的凤眼往上掀起，眼底有从容的笑意：“薛督主今日模样，恰叫孤忆起一位故。”

    他看进薛恕眼底，没有半分闪避：“故薛督主应也是识得的。”

    薛恕眼神闪动，顿了下方才疑惑道：“哦？殿下得是谁？”

    又在装傻。

    殷承玉冷嗤一声，手抵在他的肩上，坚定地将推开，朝他笑了下：“猜。”

    罢，便拂袖走了。

    瞧着有许不快。

    薛恕瞧着他背影，舌尖舔齿列，有许烦躁。

    他知道在殷承玉在什么，殷承玉也知道他明白。两知肚明，谁也没有先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薛恕走进风雪里，借由风雪平息底的躁意。

    雪花拂面而来，叫他又回忆起了地宫里刻入骨髓的冷。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往事不堪记，于他如此，于殷承玉想来也是如此。

    他不明白什么殷承玉总是屡屡试探他。

    他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如今的一切宛若镜中花水中月，他怕一旦破了，梦便醒了。

    上一世苦守五年，他夜不能寐，更遑论梦见他。

    他甘情愿收敛起所有爪牙，只留下他喜欢的模样，不是想在美梦里沉溺得更久一，最好永远也不醒。

    薛恕定在风雪中久久未动，最后小将挂在颈上、藏于衣中的玉戒拉出来，以唇轻触。

    天太冷，玉戒上沾染的温散去，竟比冰雪还冷几分。

    上一世他一遍遍亲吻冰棺时，也是样冷。

    身里的渴望如野草疯长，薛恕忽然很想拥抱殷承玉，确认他的温。

    只是殷承玉早已经回了慈庆宫，而他如今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东厂督主，再不能同从前一般，肆无忌惮地出入慈庆宫。

    薛恕将玉戒重新放回去，遥遥看着慈庆宫的方向，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又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深夜，风雪停歇，宫中巡逻的侍卫们也寻了暖和的角落躲风，换了一身黑色常服的薛恕才踏着夜色，去了慈庆宫。

    熟熟路地绕开防卫，潜入了太子寝殿。

    做百官表率，今冬慈庆宫没有烧地龙，屋子四个角摆放了青铜兽纹暖炉，碳火烧得倒是很足，偶尔爆出一两点猩红的火星。

    薛恕在暖炉边驱除了寒气，才绕屏风，到了拔步床边。

    个时辰，殷承玉早已睡下。

    他畏寒，半张脸都藏在了子里，捂出来的热意将他的脸颊熏得微红，中和了眉眼间的清冷之感。

    薛恕在床边蹲下来，贪婪地看着他，最后小翼翼地将子往下掖了掖，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殷承玉不喜奢靡享受，唯独偏爱熏香，不论是衣裳还是褥，都用雪岭梅熏一遍。

    雪岭梅味道清淡，用在冷冷清清的身上，便越添冷冽。可此时冷淡的香染了暖意，便又沁出丝丝缕缕的甜来。

    薛恕阖着眼，深深吸一口气。

    雪岭迷的香味合着另一种不出来的、独属于殷承玉的气味涌入鼻中，充盈了他干涸空虚的胸腔。

    疯狂叫嚣的不满平息了下来，风雪褪.去，又有另一种热意涌上来。

    他抬起头来，长久地凝视着睡熟的，眼中闪贪婪与欲，最终都压制下去，只余下未得到满足的渴。

    将手伸进子里，薛恕摸索着找到了殷承玉的手，小地握住。

    动作轻柔又克制。

    从前他不懂情爱，只会强迫与掠夺。

    他只以将神灵拉下神坛占己有，便是圆满。可后来发现，从来不是他真正所求。他想的不是拉着神灵堕.落凡尘，与他沉.沦。而是想神灵俯首，眼中只看他一。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歧路已走了太远。蓦然回首之时，才发现早已与所爱之分隔两端，遥不可及。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是上天恩赐，才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薛恕就么坐在脚踏上，握着殷承玉的手，静静守着他。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相握的手上传来，叫他安。

    殷承玉模模糊糊间感觉到有抓住了自己的手，那感觉太熟悉，以至于提不起丝毫警惕之，只是皱着眉不甚清醒地睁开眼扫了一眼，瞧见熟悉的身影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大半夜不去睡觉，坐在做什么？”

    薛恕没想到会吵醒他，僵了一瞬，没有松开手，嗓音有哑：“臣想殿下了。”

    殷承玉拧着眉看他，清醒了一：“又做噩梦了？柜子里有褥，去罗汉床上睡。”

    薛恕只是摇头：“我想看着殿下。”

    殷承玉不知道他又犯了什么疯病，盯着他看了半晌，到底没有挣开他的手，又藏进了褥里，含糊咕哝一句：“随。”测试广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