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班见柳默朝自己走来,还以为他要暗施偷袭,握住判官笔的手紧了紧,待他身形一动,判官笔很自然的护住了全身,谁知他竟然是做脚底抹油的打算,赶忙摸出数枚透骨钉,回身打了出去。
他这暗器手法乃是自身两项绝艺之一,透骨钉一次多枚,掷出以后就像一张大网直扑敌人,而且飞行途中每颗透骨钉的方位都会发生变化,直到打中物体为止,实是不易避开。
柳默忽闻暗器破空之声从背后传来,运气向前一跃,半空中身子回转,抽出腰间长剑,“截”字诀展开,“叮叮”数声,将打来的暗器尽数拨落。
谁知身子刚刚落地,紧接着又是数枚透骨钉打来,柳默长剑挥舞,又挡过一轮暗器。他这“截”字诀本身就是诸般暗器的克星,练至高处不仅能击开对方暗器,还能将其弹出伤人,只是柳默听风辨器之术还不到家,剑法更未精纯,不能边退边打,当下只得全神应对。
“公子请留步,在下还有话说。”三轮暗器过后,吕班已追至柳默身前。
柳默发现眼前之人当真难缠至极,自己想要在他暗器之下脱身着实不易,须得另想他法才是,随即佯怒道:“有啥好说的?难道你想请我留下过夜不成!”
吕班道:“公子想走,在下自是不敢阻拦。只是还请公子将画留下,此乃李大人心爱之物,若是遗失了在下可担当不起。”
“画?你看我身上哪来的画?”柳默假装疑惑。
吕班笑道:“您背上背的就是。”
柳默已经打算胡搅蛮缠到底了,画是说啥也不能留下的,遂道:“那你到说清楚,到底是要画还是要盒子?”吕班可不傻,知道他这话中大有玄机,然心中已有计较,到乐意跟他绕圈子,于是耐着性子道:“柳公子,这画是……”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柳默已当胸一剑刺了过去,沉声道:“废话少说,接招!”
吕班却是微微一笑,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判官笔挥出向下一划挡住长剑来势,柳默长剑回缩,偏离数寸又是一剑刺胸,吕簇手持判官笔很自然地向上一提,又将长剑来路封住。
两人斗了数招,柳默见他勾来划去,笔法怪异,虽只简简单单的几个招式,却是章法严谨不漏破绽,以慢打快,总能提前封住自己的剑招,不禁暗暗佩服。
忽听吕班道:“公子小心了。”说着笔锋向前疾点,以快打快,点、挑、刺、戳,速如迅雷,招招都打人身要穴。
柳默好奇心起,已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只想跟他这奇特的笔法多斗一会儿,“截”字诀护住全身,脚踏九宫步配合“游”字诀不时施以反击。
他二人各有心思,都不急于分出胜负,好似以武会友一般,两人招式尽皆精妙,是以拆了数十招竟连兵器都未碰触一下。
吕班也是斗得兴起,忍不住道:“公子好剑法!”招式再变,笔意盎然,似乎写字一般,笔画之中苍劲有力。
柳默已经猜到他这路笔法必然跟书法大有关联,知道若能看懂他写的什么,便能提前出招应对,是以认真观察起来。
吕班见他只守不攻,心中已知他所想,笔意陡变,出手迟缓,笔画又瘦又硬,柳默刚刚看出点眉目,他这一变,又得重新揣摩。
几招后,没等柳默看得明白,吕班招式再变,判官笔狂挥疾扫,笔画挥洒自如,乱点乱刺,完全没了章法,直看的柳默眼花缭乱,完全不知道对方在写什么,登时难以招架。
吕班笑道:“柳公子,这样下去你可要输了。”
柳默回了三剑,哂道:“你若有能耐就将我留下!”心中暗忖:“这厮也忒狡猾,若能看懂他写的什么,固然是好,可我与书法一道研究太浅,这样下去只能受他所制,既然看不懂,还不如不看的好。”
他先前以为对方的破绽就是笔画走势,认为只要能猜到对方书写何字,吕班的笔法就不攻自破了。这观念先入为主,是以不知不觉便被对方招式所迷惑,如今突然想通,但觉对方笔法之中再无秘密可言。
当下运起“绞”字诀,不管他笔锋到哪,如何书写,都是卷起长剑去绞,好似一人写字,一人在字上泼墨一般。
吕班笔意连变数次,都不能完完整整的写出一个字来,心中微感错愕:“他想跟我以硬碰硬不成?”仗着自己内力深厚,索性往对方剑光中一探,“叮”的一声,清脆至极,两人同时后退数步。
柳默心下一凛。
要知天道剑势中,就属这“绞”字诀最是难练,虽只一诀却包含了前面四诀的精妙之处,敌人武器若被剑光绞住,再想脱身着实不易,可那判官笔不知是用何种材料所铸,非金非铁,弹性十足,剑刃一撞上笔身便被弹开,诸般巧劲也被弹回一半,加上笔身传来的力道,一柄韧性十足的宝剑已锋摧刃折,断为数截。
柳默持剑右手虎口爆裂,鲜血直流。
吕班同样也是惊讶万分,刚刚与柳默剑光一碰,只觉四面八方都有力道传来,笔锋更是被剑光吸住,若非这判官笔的材料特殊,将剑刃弹了开,非得被对方缴去不可,即便如此,握笔的右手也是暗暗发麻。
两人对视半晌,柳默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残剑掷向兀自出神的吕班,转身飞速离去,吕班挥动判官笔剥落断剑,却并没有追击的意思。
两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来到他身边,却是吕屏和吕簇。
吕班道:“事情都办妥了?”吕簇点点头,道:“大哥放心,人都解决了,我已将夫人送到她哥哥那里,张凡自会看好她。雅园那边只留了翠儿,这丫头机灵,知道如何应付。”
吕班道:“安排在暗中看戏的那些人呢?”
吕屏道:“他们已经离去了,相信这消息很快就能传出去,到时定叫那小子有口难辨。”
吕班道:“如此甚好,只希望大人能够理解我等的苦心,不要怪罪咱们才好。”
吕屏道:“那女人多次坏我们大事,大人为何还对她如此着迷?”
吕班笑了笑,道:“二弟,这男欢女爱之事你年轻时就不甚明了,到了这等年纪自然更加糊涂。若非为了‘太玄璧’,大人恐怕还舍不得让她接近那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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