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牧坤一个人在河边宰鼠洗盆,第五听云回到树屋,先把角落的几张木椅挪了出来,发现差不多都已经朽坏,想想自己这些人似乎也不怎么用得上,于是抄起离人剑噼噼啪啪地就将木椅切成了方便燃烧的木段。
期间,叶知秋凝眉看了第五听云一眼,似乎有些不悦,大概是觉得第五听云太吵。
不过第五听云并没注意,看着堆在一起的木柴,估摸着可能要在这峡谷底下居住的时间不短,短则十天半月,多的话说不定得住好几个月,毕竟现在李倾城还没有苏醒,他们各自的伤势也应该没有痊愈。这么一合计,他觉得这些临时找出来的木柴顶多只够两三天,得再想办法弄点干柴。
一边思索,他一边四处张望,下意识地就把视线落在了叶知秋身前那平放着的赤绮神琴。叶知秋正在用绢帕擦拭着琴身,感受到了第五听云的目光后,她毫不留情地一眼回瞪,那眼神之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浓厚。
第五听云瘪了瘪嘴,移开了视线,不过心里还是哼着:“神气什么……别给我机会,不然我非把你那破琴砍成柴火烧了……不过话说回来,真想尝尝这名琴作柴烤出来的肉是什么味儿……”心里嘀咕的同时,他来到了屋子最里面的角落,在一层盖着一层的蛛网后面,竟然还有一扇关闭得紧紧的木门。
这树屋可以啊,竟然还有两间隔开的屋子。
吱呀——这门似乎关闭很久了,第五听云去推,只听得一阵难听的声音,门却反而没怎么推开。他不由地加大了力道,突然“哐当”一声,那扇门直接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撞音。
“你能不能安静点?!”
叶知秋再一次被打断冥想,面色瞬间冰寒了几度。她看着那一脸讪笑、挠着后脑勺的第五听云,充满寒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气。不过那杀气转瞬即逝,她秀眉微蹙,重新闭上眼睛,她绝美的容颜似乎透出一些烦躁与厌恶,不过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五听云哪里会知道叶知秋在短短的片刻之间有那么复杂的情绪,她只是抱以歉意地干笑着,见叶知秋不再说话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门板抱起。犹豫了一会儿,他抱着门板到了屋外,找了一处较为干燥的平地,放下门板后,又陆续将那些树屋内的木柴转移了出来。
大概是怕打扰到叶知秋,他这一次很小心,尽可能地没发出声音。
搬出木柴和门板之后,他轻手轻脚地进入到了那第二间屋子。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窗户透光,他只能依靠从外间屋子洒进来的些微光线,隐约看见一些类似书架的轮廓。屋子里很潮湿,也很阴冷,就连脚下的土地都湿淋淋的。这第二间屋子空间并不太大,等到适应了黑暗之后,他借助离人剑的白芒,看到了里面两排的书架,这便是屋子里部的东西。
书架上整整齐齐地堆着一些竹简,他伸手去拿,可那些串连竹简的线条早已腐坏。一拎起来,竹简哗啦啦地就掉在了地上,他蹲下身子去看竹简内容,发现就连上面的墨迹也完看不清了。
“哎,还以为掉下山崖就会有奇遇呢,果然在学院看到的那些志怪典籍、武侠演义都是瞎编的。”
第五听云轻叹一声,抱了一大摞竹简出去,摊在地上当做柴火。这些竹简虽然表面湿漉漉的,但在那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存放了这么久,只要烧着了,那也是不错的干柴。想到里面还有足足两书架的竹简,他对这谷底的生活又多了一些信心。
这时,牧坤端着木盆回来了。
木盆里是已经收拾干净的竹鼠。
“嗯,不错。”第五听云看着那已经被切成碎段只剩下一层皮肉连在一起的可怜竹鼠,点头说道,“来,柴我已经给你备好了。接下来你就生火,准备开烤吧。”
“嗯。”牧坤本能地应了一声,可转瞬才觉得不对,“慢着,我生火你干嘛啊?第五听云,别以为这只竹鼠是你抓的,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第五听云哼了一声,说道:“你可以选择不吃啊。”
“你!”牧坤气结,以前只把第五听云当做潜在的竞争对手,可今日他却发现自己实在是瞎了眼。当一个人贱到了这种程度,他还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想骂我贱。”第五听云嘿嘿笑着,“其实过去的几个月我的心情跟你差不多,不过很快你就会习惯了。跟贱人打交道,可是会提升你的贱格的。和妃子那家伙比起来,我现在的贱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的……”
不等牧坤说话,第五听云就摆了摆手:“麻利动手,我去给你弄两根夹棍。”说完直接转身,在牧坤咬牙切齿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往之前的那丛竹林走去。
……
……
日上中天,风和日丽。
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花香在树屋周围迅速铺散开去。
头顶悬崖之间不断有飞鸟啼鸣,它们盘旋在第五听云和牧坤的头顶,似乎也在觊觎着那巴掌大小的鲜香鼠肉。
噼噼啪啪,略有些潮湿的竹简被火烘烤之后发出响亮的声音。
叶知秋皱了皱眉,睁开眼来,看了屋外那两个席地而坐的少年一眼,视线在那架在火堆上的小竹鼠停留了片刻。然后转移视线,又闭上眼睛,想要继续修炼,可肉香不断飘来,而且越来越浓郁。
“叶姑娘,这半边竹鼠就算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第五听云这时捧着一大块正滋滋作响的鼠肉,鼠肉被一片洗净的竹叶抱着,香味混合竹叶清香散发出来。他笑着来到叶知秋面前,左看右看,就想把鼠肉放在赤绮的一端。
“放肆!”
恰好这时叶知秋睁开眼来见此一幕,顿时猛然拂袖,一道劲气迸发。
第五听云本身伤重,无力防守,再加上他诚心想缓和关系,没做戒备。这样一来,直接就被那道劲气冲飞出去,砰一声装在木门之上,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噗地一声,内伤加重,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将他手中紧紧握着的竹鼠肉染得通红。
空气陡然安静。
屋外依然盘坐在地的牧坤,目睹了第五听云倒飞出来的整个过程。不过他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一边啃着自己应得的半边鼠肉,一边含糊说着:“早跟你小子说了,别去打扰叶姑娘。你小子不听,这下长记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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