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的脑海中一时闪现过无数种念头,他是来杀我,是谁的人,白莲教吗,还是正道盟的,茅山的陶华吗。
接着他的脑海中又闪现出一个荒诞的想法,这人该不是个人贩子吧。
那人见暴露了身形,索性也不掩饰了,慢悠悠地朝着张宏走来。
来人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顶端雕着飞鹰的深红色枣木手杖。虽然裹着厚厚的黑色风衣,但依然掩盖不了脸上的沧桑。
那人到了张宏面前,一双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张宏,张宏这才发现眼前这人尽管看着只是中年,但从内而外却散发出一种莫名的老态,尤其是那一头未老先衰的灰色头发,看起来尤为惹人怜悯。
“呦呦,可怜的小家伙,在这寒冷的夜晚,却只能睡在公园的长椅上。”那人用手掌轻轻敲了敲地面,露出了手套掩盖的部分伤疤:“请恕我冒昧,可以邀请你去我家里住一晚吗。”
在如今这个时代,任谁遇到这种邀请都会心生警惕的吧。张宏也不例外,四处张望了一圈,见到没有埋伏,张宏这才稍稍舒心,但面对这种不清楚身份的人,张宏还是觉得谨慎些好,就打算拒绝。
“你确实应该保持警惕,毕竟如今世道崩坏,人心不古。但我们都是修士,其实不用互相太过戒备的。”那人看出了张宏的戒心,咧开嘴笑了:“修士的世界确实是很残酷的,多点戒备也是没错的。可能活到现在的,谁还没有两样保命的绝技呢。”
“我们修士之间其实比普通人值得信任的多,虽然我的修为比你略高一点,但你手上说不定有着能干掉我的能力。”
似乎是被寒冷的天气折磨的有点受不了了,那人重重地敲了敲拐杖,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走不走,在这天澜城,像我这样的好心人可不多啊。”
见张宏还在迟疑,那人实在不耐烦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拄着拐杖,亦步亦趋地就走了。
张宏在原地犹豫了半晌,但是寒冷的空气一寸一寸地冻结着他的思考。终于,他抬起脚尖,跟了上去。
那人的家就在公园旁边的一栋四层建筑里,像一只沉默着的巨大怪兽,等着张宏自投罗网。
看到眼前的建筑,张宏停住了脚步,黑暗始终是人类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这些恐惧足以战胜外界的寒气,张宏的脑袋恢复了少许的清明,开始担忧其这未知的黑暗。
这人确如他所说,修为稍高于自己,是个人阶清境的修士,但张宏总在他身上看到一种朦胧的东西,说不清楚。唯一让张宏安心的事,他从这团朦胧的东西中感受到的不是恶意,而是一种深切的悲伤。
这让张宏自然对这人放下了太多戒心,跟着他到了这栋四层小楼。黑暗中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张宏摸了摸口袋里的两颗传送石,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胆怯了,不管前方有什么危险,自己手里的这两颗传送石都可保自己无虞,既如此,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寒风似乎又猛烈了几分,不知从哪里卷起了几片叶子在张宏身前飞舞,又像是在阻拦者张宏的道路。
张宏摇摇头,把这些无端的臆想抛出脑海,穿过风的阻拦,进到了这小楼之中。
小楼里要比外面亮一些,可也是有气无力的昏黄色光线,进门摆着一辆上了年纪的自行车,从上面的灰尘可以看出,它摆在这里很久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装着不明杂物的纸箱子,很随意的丢弃在过道里。黄色的光晕浮现在灰白色的石灰墙壁上,与墙壁上的破损和污迹勾连在一起,成为了一副极其诡异的图画。
楼梯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陡峭,整个过道里都充斥着一种奇异的臭味,加上楼梯上回荡的拐杖重重地敲击声,仿佛就像是恶魔的居所。
张宏拾级而上,很快跟着那人就到了四楼。这是一座居民楼,此刻住户都已经睡了,四楼也不例外。只是有户人家的门一直开着,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那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随手打开了灯。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称设倒是十分简单,客厅里有一个破旧的大沙发,最中间则是一个枣红色的木质大桌子,上面零落地摆着几罐啤酒和一堆一堆的瓜子壳,地上则是随处可见的易拉罐。
那人脱掉了外面的大衣,露出了里面稍显破旧的红线毛衣,看着张宏有点嫌弃的表情,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家里不常来客人,所以也就没怎么收拾。请随便做吧。”
说着那人把张宏拉到了沙发上坐下,接着坐到了对面,友好地伸出了手:“你好,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九爷。”
张宏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九爷的手:“九爷你好,我叫,我叫刘洪。”
张宏考虑了一下,觉得张宏这个名字还是先不要用了的好,毕竟种子可算是名声在外,自己现在一个人,还是不要招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烦为好。
那人嘿嘿一笑,把拐杖扔在一边,递给了张宏一罐啤酒:“刘老弟,不要这么拘谨嘛。来,喝点东西,先暖一暖。”
张宏接过啤酒,却没有喝,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眼神依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样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张宏没法卸下自己的防备。
就在这时候,里屋的门吱呀一下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个睡眼朦胧的年轻人。那人穿着一套带着格子花纹的棉质睡衣,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后才有点埋怨似的说道:“九爷,大晚上的你怎么又在吵闹。”
话毕他才将目光转到张宏身上,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舒展身体,然后径直坐到了张宏身边:“兄弟,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吧,跟九爷离得太近,可是会把命丢掉的。”
九爷尴尬地笑了笑,连忙介绍道:“刘老弟,这位就是我的队友,也是你的本家刘欣。”
“欣妹儿,这位是刘洪刘老弟。我看他一个人大晚上怪孤单的,才把他请到家里的。”九爷向刘欣介绍了张宏,然后面色一变,呵斥道:“你不要总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再吓倒了刘老弟。”
而后一脸歉意地对张宏说:“刘老弟,不好意思,我这兄弟一向口无遮拦的。”
接着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想来刘老弟也不是那种听信江湖风言风语的俗人,如此一来,倒是愚兄多心了。”
九爷这一番自问自答倒是让张宏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考虑怎么接话呢,却见身旁的刘欣随手拿起张宏放在桌子上的啤酒满满地喝了一口:“九爷,我最见不得你这种忽悠人的样子。得,您慢慢忽悠,我得继续回去睡觉了。”
有这样一个拆台的队友,可见九爷的脸色有多难看了。可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苦笑了一声:“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张宏想起自己的经历,也赞同似的点了点头。却听九爷突然开口:“刘老弟啊,你相信天命吗?”
张宏愣了一下,蔑然一笑:“我不信。”
可笑,什么天命。自古修士都以逆天而行标榜自己,若信天命,哪来这修真界的一众修士。
“唉。”九爷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真是明珠蒙尘啊。刘老弟啊,你可曾听过曾经修真界鼎鼎大名的九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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