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娥围着憨喜转了一圈,厉声喝道:“你道底是谁?”
憨喜说我是憨喜,来自不齐地。
姚小娥说知道你是憨喜,你都说了八遍了。
憨喜说你到底想问啥就直接问,绕来绕去的,都把人绕晕了。
“姚大龙,我问姚大龙!”
“姚大龙?他快死了!”
“什么?”姚小娥一听,头嗡地一下子,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你没事吧?”憨喜赶紧扶住她。
过了好长时间,姚小娥才缓过劲儿。
“他在哪?”
“三道梁。”
“三道梁在哪?”
“三道梁在义禁啊。”
姚小娥喘了一口气,说你能不能把一句话说完整。
憨喜说你也没把一句话问完整啊。
姚小娥摆摆手。
“不跟你碎嘴子啦,赶紧带我去找他。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
看来姚大龙真的是姚小娥的哥,否则的话,她不会如此着急。
姚大龙是魔界的暗夜公子,为何来到三道梁,憨喜当然不知道。其实,姚大龙受魔王之命,下山寻找儒林八阵图,一去杳无音信。魔王忧心如焚,于是命姚小娥再次下山,寻找她的哥哥姚大龙。
姚小娥为了找回姚大龙,从摇摇山一路走来,翻越万水千山,一直寻到十八禁。可是,十八禁绵延数千里,山连山,山套山,他又到哪里寻回姚大龙呢。
昨日,姚小娥在犀牛洞下面的山崖处,再也走不动了,就倒在山崖边,倚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间地,不知道什么东西,呼啸着从空中坠落下来,砸在她的身上。
说到这里,姚小娥还不舍气地推了憨喜一把。
不过,姚小娥也因此获得了哥哥的消息。
“姚大龙真是你哥?”憨喜仍然不太相信。因为,姚大龙老态龙钟,而姚小娥却如此妩媚妖娆。
姚小娥踢了憨喜一脚。
“他叫姚大龙,我叫姚小娥,你说呢?”
憨喜想想也是。
“你说我哥快死了?怎么回事?”
“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
姚小娥听了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哥哥只比我大三岁,他怎么会老得动都动不了了。”
“反正,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从利禁到义禁是熟路,几乎不费什么劲,就到了。再说,莫南禁主的禁地已经被憨喜冲破,二道梁上的刈心镜已经破坏掉,义禁忌轩里的儒生跑了大半,留下来的也已不再做功课。就是说,整个义禁已经瘫痪,如入无人之境。
莫南禁主已经离开了义禁,不知去向。
三道梁里被圈禁的儒生,多数逃跑了,剩下来的,只是些老弱病残,就算他们能够走出三道梁,也会因为耗尽身上的气力,一头栽倒在大言山下,死去的。
跨过头道梁、二道梁,到达三道梁。沿着一条山溪,朝前走了大约十几里地,见到那棵紫腾树。姚小娥紧张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说我哥哥就躺在这棵紫腾村下?”
“是的。”憨喜肯定地回答。
可是,他们已经靠近紫腾树很近了,连一点德念都没感觉到。憨喜清楚地记得,上两次接近紫腾树的时候,浓郁的德念早已扑面而来。
“怎么回事?”
等到他们彻底走近那棵紫腾树,站在了树底下,身边的溪水哗哗啦啦的声响提醒他们,这儿空无一人。憨喜所说的姚大龙根本就不存在。
“你骗我?”
怎么可能!姚大龙明明就躺在这个地方。
又扑了一个空。对于这样结果,姚小娥已经习惯了。
“难道,哥哥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谁说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姚小娥听到声音,猛回头,看见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从远处走来。尽管他脸上的皱褶很深很深,但那轮廓在她心里依然清晰明了尽管他步履蹒跚,但那魔族特有的骄傲姿态依然没变尽管他声音浑浊,但那暗夜公子的风范依然不减当年
“大龙哥哥”
姚大龙静静地站在远处,望着姚小娥和憨喜,深陷的眼窝里流下两串泪水。
虽无风,百树而动,虽无雨,千叶簌簌。魔族的感情亦深厚且感天动地。姚小娥从摇摇山出来,十数年如一日,风餐露宿,终于在三道梁找回暗夜公子姚大龙。
姚小娥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搂抱着姚大龙,叫了一声:“哥哥!”
这一幕,彻底改变了憨喜对魔界的看法。过去,他总以为,魔界都是依照某种魔法,对他族嗜血,企图掌控天地。没想到魔族的感情同样真挚,令人感动。憨喜的眼睛因此而湿润起来。
就在憨喜双眼朦胧的时候,姚小娥一个箭步冲回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使劲啄了一口。
憨喜左躲右躲,还是没能躲过。
刹那间,憨喜的第一意识就是他的初吻。这的确是他的初吻。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都是憨喜站在路边看别人在树下或池塘边拥抱做那件事。那时,他有无数种想象,也在各种书籍里寻找各式各样的描绘,但都令他捉摸不定。直至今日今时,一抹真切的湿滑的感觉,悠忽之间,才将他禅入一种出神入仙的境界。
姚小娥拉住姚大龙,眼含热泪。“哥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姚小娥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你不知道,魔罗王都快急死了。”
姚大龙回头瞅了瞅憨喜,把姚小娥拉到一边,长话短说。
“受了魔罗王之命,这许多年,我一直在打探儒林八阵图的消息。一不小心误入义禁,圈进三道梁。你不知道,凡被圈进三道梁的,身上的德念会一点一点被吸尽,最后成为一个凡人。一个平凡的人在三道梁呆上百年,可不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哥”姚小娥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落。
她从衣襟之中摸出两粒丹药,一粒兰质丹,一粒惠心丹。这两颗丹药在她的身上私藏了很久,她都没舍得吃。现在,她把它们取出来,托在手掌中间,递给姚大龙。
“这个,还是你留着吧,男人,哪有服用这些丹药的。”
“哥,你看你都变成啥样了,就服下吧。”
姚大龙瞧着两颗略带蓝紫色的丹药,银杏一般大透着奇异的香气。
“好吧。”
姚小娥看着姚大龙,眼里蓄满了喜悦的泪水。
姚大龙抓起那两枚丹药,一把塞进嘴里,生硬地咽了下去。而后,一个猛子扎进紫腾树下的溪流之中。他要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也许,等这个澡洗完,他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只见姚大龙在溪流中不停地翻滚,并且嘴里喊叫着,也不知道到底喊叫什么。
变了变了。真的变了。憨喜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变成什么,还是虚张声势。不过期待的心情一阵紧似一阵。直到姚大龙哗啦一声,冲出水面,站在他们面前,不由地让他大吃一惊。
憨喜看到,姚大龙从水里一跃而起,已经不再是那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儿,而是一位年华如锦的年轻人。
只见姚大龙眉宇宽正,目光深邃,一个英俊的魔族男子的形象。
这是怎么回事?憨喜用求证似的目光瞧着姚小娥。
姚小娥说:“是我给哥哥服了两粒兰质丹和惠心丹。”
两粒丹药能有这么神奇?是不是一个濒临死亡的老太太服下去,也能变成一位窈窕少女?憨喜这样问姚小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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