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楚歌 第三章混世魔王

    楚歌扬起手中的红布巾，一边朝徐虎询问，一边将发黑的窝窝头塞进嘴里咽下。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徐虎，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一把夺过楚歌手中的红布巾，紧张的攥在手里，好似一不小心就会飞走似的，铜铃般的双眼顿时湿润了。

    “你，怎么了？难道这红布巾是你什么重要的纪念不成？”

    楚歌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

    “它是···我娘子···与我成亲···时的红盖头···”

    徐虎凄凄然然的回忆道，攥着红布巾的双手微微颤动，湿润的双眼几乎要落下泪来。

    “哦，哦。”

    楚歌没再追问下去，看徐虎的样子也知道他的娘子肯定遭遇了什么不测，若是继续追问，只会让徐虎更加伤心落泪。

    就在楚歌想法转移徐虎的注意力时，徐虎自己却说了起来：“那是两年前，翟让大当家刚创立瓦岗寨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在东郡帮人干活的苦力，后来，经过西街的一个媒婆撮合，我与我娘子成亲了，当时，她就是顶着这块红盖头，坐在榻边等我。”

    说话间，徐虎泪如雨下，双眼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红盖头。

    楚歌颇为尴尬的听着，心中自责：就怪你多嘴！说什么不好，偏偏戳到了别人的伤心处，看看，把一个七尺大汉惹得哭成了一个泪人！

    “楚歌兄弟，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有多高兴吗？一直漂泊的我，终于可以有个家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徐虎状若疯狂的哭泣，吓得楚歌连忙安抚，若是任由他继续这么大吼大叫，引来了寨中的巡逻兵，可就不好。

    “那个该死的杂碎，他为什么偏偏盯上了我的娘子！”

    “杂碎？”

    “对，他就是个杂碎······”

    徐虎哭哭啼啼的回忆，楚歌耐心的在一旁听着，尽管徐虎此时已是泣不成声，说话也毫无头绪且断断续续，但楚歌总算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徐虎成亲当夜，聚集了一票平日玩的不错的兄弟在一起喝酒，因为高兴，贪喝了几杯，故而伶仃大醉，倒在酒桌边，就昏睡了过去，可怜他那个新娘子还在房间里等他。

    徐虎的兄弟中，有个叫葛癞子的，是东郡有名的泼皮，而且是个单身，他见徐虎都讨上媳妇了，心中非常不满，便趁徐虎大醉昏睡，偷偷的溜进新房。

    古时成亲，男女双方都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走到一起，成亲前，是不会安排见面的。

    徐虎的新娘子哪知道进来的是葛癞子，而不是徐虎，阴差阳错便过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一早，徐虎酒醒，火急火燎的赶到新房，便目睹了这不堪的一幕，气的他冲到厨房抄起菜刀，拦住葛癞子就要砍死他，葛癞子的身手不差，两人一番搏斗，徐虎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被葛癞子打倒在地。

    随后，葛癞子扬长而去，留下了躺在地上双眼猩红的徐虎。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徐虎才恢复了一些力气，跌跌撞撞的朝新房赶去，赶到时，却发现他的新娘子已经上吊自尽。

    想必，他的新娘子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无颜再见徐虎，也没脸活在世上，所以选择了自尽。

    徐虎捡起飞落在地的红盖头，嚎啕大哭，一个劲的抽自己耳光，骂自己“混蛋”，他知道，造成眼前这一切的，他也是有责任的。

    没过多久，葛癞子去而复返，还带了不少泼皮一道前来，目睹眼前这一切后，立即到处散布谣言，说是徐虎逼死了他的新娘子。

    葛癞子自知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若是任由徐虎活下去，他一定会报复自己，便贿赂东郡县衙中相熟的官吏，让东郡县衙立即派出捕快，缉拿徐虎。

    徐虎吓得赶紧逃出了东郡，正好此时，听闻翟让在瓦岗寨聚义，便赶到此地投奔。

    初来此地，徐虎满怀希望，期待翟让发兵东郡，好让他杀回去报仇雪恨，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翟让丝毫没有发兵东郡的意思。

    如今，翟让高举反隋大旗，徐虎的心中再度升起一丝希望。

    发兵东郡的日子，应该快到了吧！

    楚歌对此，不抱任何希望，徐虎的想法太天真了，他也不想想，翟让本身就是东郡人，当初创立瓦岗寨的时候，其中便有不少东郡人来投奔，可以说，现如今的瓦岗寨领导阶层，有不少是东郡人。

    因此，他们又怎么会攻打东郡？让自己的家乡遭受烽火，让自己的父老乡亲辱骂自己。

    所以，徐虎的复仇梦，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实现了。

    不过，楚歌也没有指出这一点，如果他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徐虎只怕又要伤心了。

    又好言劝慰了徐虎几句，徐虎这才停止伤心，小心翼翼的将红盖头藏在枕头下放好，然后朝楚歌尴尬一笑。

    “咦，徐虎，你的眼睛怎么红肿了，难道是哭了？”

    门外，走进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着和楚歌、徐虎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前哨营的斥候，见到徐虎的红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我，我才没哭呢！”

    徐虎回道。

    “哈哈，嘴硬是没用的，事实就是事实，等会程将军见到了，肯定要骂你将我们瓦岗寨的英雄气概给破坏了。”

    汉子说话间，又朝楚歌看去。

    “你好，我叫楚歌。”

    楚歌朝来人打招呼，不管何时何地，和‘同事’处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噢，你终于醒了，徐虎把你背回来，差点被程将军给骂死，你可要好好感谢徐虎，走吧，和我一起去见程将军，看他一脸阴沉的样子，说不定又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呢。”

    汉子朝楚歌笑了笑，热情的拍了拍楚歌的肩膀，全然不顾楚歌痛的龇牙咧嘴。

    “那快走吧。”

    徐虎用力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他也怕被汉子口中的程将军见到责骂，只是，他越用力擦，眼睛越是红肿不消。

    三人出了房间，朝着东边的房舍走去。

    楚歌仔细的观察瓦岗寨中的布局，方才去兵事司，因为远远的看到了单雄信的雄姿，所以，一时高兴过头，忘记了记路，这可不好，要是下次自己一个人走错路，误闯了什么重要地方，被当做奸细抓起来可就完了。

    一路上，徐虎和汉子攀谈不停，倒是楚歌，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只好跟在身后，默默的听着，认真的观察着。

    “翟大当家这次高举反隋大旗，四方义士，闻风来投，据说咱们的寨子一下子便扩充了近万人，啧啧，这个数字，可真是吓人啊！”

    “对啊，咱们有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翟大当家什么时候发兵攻城略地？”

    “不清楚，听说洛阳一带的杨玄感，声势浩大，洛阳都快被他攻下了，杨广那个暴君这回算是完了。”

    穿过层层院落，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楚歌等人才停下来。

    望着眼前歪歪扭扭写着的‘前哨营指挥所’的牌子，楚歌差点笑出声来。

    “前哨营麾下斥候，徐虎，章涛。”

    徐虎和那汉子抱拳说道，见楚歌还在发呆，徐虎赶紧朝楚歌瞪了一眼，楚歌会意，学着徐虎抱拳说道：“前哨营麾下斥候，楚歌。”

    “快滚进来，徐虎，都什么时候了，你才来集合。”

    院子里，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惊得徐虎、章涛浑身颤抖。

    楚歌跟着两人亦步亦趋的进了院子，从外面看，院子不大，但进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里面是一处面积颇大的空地。

    足够近千人在一起操练。

    此时，空地上，大约聚集了三百人，纷纷盘腿坐在地上，他们的面前是一个身形微胖的青年，正瞪着一双大眼，嗓门大得很，在训斥跟前一名斥候，那名斥候被他训斥的几乎无地自容，双眼在地上乱瞅，像是在找地缝钻进去。

    徐虎、章涛和楚歌进来后，青年仍然在训斥跟前的斥候，并没有理睬他们。

    徐虎方才被这名青年骂了一句，吓得浑身发抖，进来后，大气都不敢喘。

    楚歌却来了兴趣，这个青年，似乎就是徐虎、章涛口中的“程将军”，能在瓦岗寨中担任将军，并且姓程的，隋唐历史上，除了程咬金，还能有谁？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认定，但楚歌可以肯定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程咬金。

    “妈的，小兔崽子，终于滚来了，正好大爷我不顺心，滚过来，给我顺顺气！”

    青年似乎骂的有些累了，歇了口气，迅速扭头朝徐虎等人看来，大骂道。

    “是是。”

    徐虎急忙小跑到青年的面前。

    “咦，你的眼睛怎么红肿了？难道你哭猫尿了？”

    青年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了徐虎的红眼睛是哭过的痕迹。

    “没有，没有，是我···”

    徐虎急忙解释，未等他说到一半，青年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被沙迷了眼睛，揉红的啊？”

    “对对，将军英明。”

    “放屁！扯你的慌吧，你当我傻啊，这一看就是哭的，真他娘的晦气，我程咬金怎么带了你们这群怂瓜？瓦岗寨聚集的都是来自天下各处的英雄好汉，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娘们’。”

    程咬金怒目相视徐虎，吓得徐虎赶紧请罪。

    楚歌在一旁，暗暗咋舌，这火爆脾气，可真不是一般人都够受得了的。

    “真是将我瓦岗寨，我程咬金的英雄气概给败尽了！”

    程咬金说着说着，斜了眼一旁的楚歌。

    楚歌正暗暗的观察这个历史有名的‘混世魔王’，见他朝自己斜了一眼，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就是徐虎背回来的那小子？长得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怎么能行军打仗！我瓦岗寨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程咬金的大嗓门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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