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下跪之后雪之下太太就会放他一马,这是他早有预料的,气度也好,城府也好,场面也好,雪之下太太都不缺少。
“快点去吃饭吧,不然要迟到了。”
雪之下太太还是伸手服起了他,千反田成玉起身,擦了擦汗,有种终于办成一件大事的感觉。
当然,千反田成玉也知道,如果他姓比企谷,这件事也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关。
在错误面前,个性渺小而无力。
“房间先不必退了,今天下午放学后,可以来这边和雪乃骑马。”
“嗯、我知道了。”
雪之下的母亲似乎不打算这么早就去就餐,只是嘱咐一句就返回了房间。
毕竟时间才刚刚过六点,也只有高中生才需要兢兢业业地每天都按时到校。
对千反田成玉而言,虽然早晨的事件有些措手不及,但之后的一整天却意外的波澜不惊。
他很寻常地和雪之下一起吃过早餐,又跟寻常地和雪之下一起坐着劳斯莱斯去了学校,接着又很寻常地和雪之下一起上了一整天的课。
甚至中午的便当都是一样的菜色。
直到傍晚,在远离总武高校门大概百米的地方,千反田成玉又很绅士地帮雪之下开了车门。
雪之下有点气闷,“渣玉同学,我现在无比盼望着晚上的到来。”
千反田成玉已经接受了这个称呼,同时一刹那就把雪之下想要晚上和他愉悦一下地可能性彻底排除,转而有点担心她弱不禁风的身体。
“累了吗?”
“不,因为到晚上,我就不需要再见到你了。”
雪之下轻轻叹渭。
但千反田成玉厚着脸皮,反而一脸认同地点点头,“记下了,没有特别的事情晚上不会去打扰你的。”
“狗腿。”
雪之下雪乃无奈地评价一句,甩了下如墨的长发,俯身上了车。千反田成玉紧随其后在另一边上了车。
千反田成玉有心想聊聊各自的的想法,但踌躇一下,还是在雪之下家的司机面前放弃了,转而对雪之下开口说起了马场和马术的事情。
在千反田江郎才尽之前,总算是抵达了马场。
在千反田成玉缴纳一大笔会员费和租用费后,总算选到了自己中意的马匹,穿戴好马具进入了马场层层叠叠的道路。
他很快见到了英姿飒爽的雪之下,她骑着一匹高大的棕马,唯独前额和脖颈处是纯白的毛色。
少女华丽的身姿在马鞍上坐的挺直,黑亮的长筒马靴紧踏着马蹬,只露出秀美容颜的尖顶马盔在白嫩的下巴处扣着,伴随着骏马的跑动,身后飘飞起如墨秀发。
千反田成玉夹了夹马腹,挽着缰绳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雪之下显然对各处赛道都很熟悉,放开速度跑了两圈后在一处路口停了下来。
千反田成玉缓缓靠了过去,笑着夸赞,“很俊俏的骑术。”
雪之下雪乃鬓角边沁出点汗水,轻轻喘了口气,“你似乎没有献丑的想法?”
“有啊……但是怕抢你风头。”
雪之下雪乃拉了拉缰绳再次催动马儿向前,她悠然一笑,“你还怕抢我的风头?你可是母亲都称赞的胆大妄为呢。”
“雪之下太太大概看走眼了。我可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能无所畏惧地鼓起勇气的人。”
千反田成玉控制着马匹,步调一致地走在雪之下身边,“算我怕了可以吧。就算我有再好的骑术,也夺不走可爱到犯规的美少女骑士的风头。”
雪之下雪乃点点头,眯着眼睛道:“甜言蜜语就是好听,尤其是足够真实的甜言蜜语。难怪司汤达说,语言是用来掩盖人的思想的。”
“司汤达不只是语言大师,也是歪理大师。他总是有违背常理的奇思妙想,却让人意外的觉得有道理。”
千反田成玉把靠的太近而有点互咬趋势的马匹拉开,反问道:“雪之下你觉得,如果人人都能心意相通的话,是不是就不需要语言了?”
“应该是不需要吧。”
雪之下雪乃深思起来,“科幻小说里常有外星人用精神交流的设定,却又往往存在着用于彼此沟通的语言,似乎这完全就是设定上的悖论呢。”
“所以可以反推,语言是为了应对沟通和理解的困难而产生的规则,而语言没有本身绝对的好坏,只有沟通效率的高低。”
千反田成玉露出淡淡地微笑,“而甜言蜜语只是在这一前提下追求效率的产物。我想你不会介意我用这种更高效的方式和你对话吧。”
“呵呵……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你说得不错。”
雪之下雪乃左手手指微屈,托在的白嫩的下巴尖处,“如果是希求别人的理解的话,甜言蜜语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对于不谙世事的女孩,确实有些无从拒绝。”
“唔……雪之下同学在思索爱情吗?”
雪之下叹了口气,“并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由比滨同学,今天你似乎都没有和她见面,和她说话?”
千反田成玉有点扭捏,小声道,“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有和她写过邮件。”
雪之下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满地瞪起了眼睛,“有的人做了最残忍的事,但是不感到残忍呢。”
“上帝胆敢随意的拨弄命运而不担心后果,是因为上帝是不存在的。而我则是切切实实存在的,被唾骂会难受,被报复会狼狈,被柴刀会流血……”
千反田成玉知道对眼前的少女大概真是做了残忍的事,但是他……原本并没有一丁点残忍的感情,“当我无法坦然说爱你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后悔和难受呢。”
“是『说爱你们』的时候。”
“对、你们。”
“你真得觉得后悔和难受?”
“嗯、会后悔,也会难受。”
千反田成玉摇摇头,坦然道:“其实结衣也好,你也好,甚至雪之下太太也好,如果你们有一个人拒绝的足够坚决,其实我也就没有了坚持的理由。”
雪之下雪乃扭过头,夹了夹马腹,再一次催马向前,“当初可你给我出的这个骗母亲结束婚约的馊主意,怎么赔偿我?”
“呃……”
“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
“什么?”
“一旦拥有了高贵的血统和庞大的家产,好色和贪婪就不但不可笑,反而显得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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