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来不及用通天眼看有什么邪祟背后害他,又抓起剑冲向石原,与此同时,后背又挨了重重一脚,这给石原老鬼以喘息之机,他和包子背后看不见的幽灵合力,死死缠住了包子不得脱身。
那黄仙本就是黄鼠狼之身,跑着跑着显出原型,一只比小马还大的白色黄鼠狼向出口狂奔,他只有一个目标:截住飞窜而出的蛊虫!大黄鼠狼一溜烟跑回了天坑,此时那困龙局已解,再没有跑不尽的鬼打墙,而且在天坑之中抬头仰望,那悬风似乎也已解开,这是鬼子厉鬼们为了方便蛊虫快速飞出而提前解了咒语,按照这个速度推算,蛊群只需要三分钟功夫,就可以从金砖穹顶的四个破洞飞出去,而蛊砖中的蛙蛊们也不会闲着,必然在法术的催动下陆续苏醒、害人,那村庄甚至整个大房镇定是被万蛊踏平。
黄仙站在隧道与天坑的连接口,使出浑身解数,向迎面扑来的黑色浓云使出一记拨云见日,强大的金光冲击波向冲来的黑压压的蛊云席卷而去,大量蛊虫被击落,飞舞的蛊虫被打散,转而又聚成一个黑团,继续沿着隧道向前冲锋,它们接到的是死命令,势必杀上地面,黄仙又大力打出一记冲击波,蛊虫虽有伤亡,但转而又聚集,冲锋,通向天坑的隧道口堆起了一层虫尸。而白媛跑得慢,被蛊虫和行尸夹在军歌牌转弯处,正拼命狙击着行尸,根本无力帮忙。
黄仙大口喘气,打出的拳风越来越弱,便有少数蛊虫冲破屏障,向上陆续飞去,黄仙知道,也就是一两拳的气力了,他运足内力,正要打出最后一拳,忽见堆积在洞口的蛊虫浓云一阵骚动,白媛一个踉跄跌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上百个张牙舞爪的行尸,有的已经从死亡枯骨的手里抢到了兵器,有的还拿着庆祝时的鹿腿和猪头,龇牙咧嘴地冲了出来,行尸和蛊虫两股势力合成一处,准备集结着发起最后冲锋,俩人心叫“完蛋了。”
白媛大喘着粗气说“老黄,其实我挺稀罕你的!”这话怕是今后没机会说了,赶紧抛了出来。
黄仙还是那铁岭口音打着混“艾玛,老妹儿你最会唠嗑了,我也盯你挺长时间了,等咱出去,就搬一铺炕上睡。”
俩人说罢大笑,使出最后力气向蛊虫和行尸大军冲去,怎奈力气耗竭,根本迈不动步子,踉跄两步趴在地上。黄仙脑子快,便用了最后的力气放了一个大臭屁,一阵浓雾中,俩人缩了身子藏匿于尸骨堆中。而行尸和蛊虫的根本目标不在他俩,发现对手不见踪影也不寻找,匆匆按照指令向上而去。行尸虽然走路蹒跚,但四个爪子都生有倒钩,爬起墙壁来却比猴子迅速,攀爬立陡的墙体如履平地。一时间天坑的墙壁上爬满了行尸,天坑的空间内充斥着蛊虫,跃跃欲试呼之欲出。而那由蛊蛙砌成的金顶也蠕动了起来,坚硬无比的金砖似乎变得柔软如泥,金砖中无数蛆虫涌动,这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守在坑沿的刘大光正在抽烟,与二神舅舅商量要不要下去、怎么样下去,他们亲眼见到掉下的脚手架被悬风撕成了碎片,当然不敢贸然下坑,却突然见到坚硬的金砖瘫软蠕动起来,破损的洞口时而有奇怪的大昆虫飞出,刘大光看了看表,此刻是夜里十一点四十几分,距包子下坑过去了六个多小时。刘大光忙叫民兵连的火焰喷射手做好准备,一旦发现有异动,立即扣动扳机。命令虽然下了,却始终不敢喊出开火二字,毕竟洞里还有俩孩子,他希望从洞口看到包子的身影。
在圆厅里,摔得半死的白菜花爬起来,迷迷糊糊见前方有把剑柄,奋力抽起宝剑继续去打,却没有听见一旁被石原压在身下的包子大喊“不要!”清醒过来才发现,她抽出的是水晶沙漏中那阻隔万千阴魂下落的剑,只见那细小的蓝色晶莹颗粒,一颗,一颗,快速地下漏着,白菜花急了,想把剑插回去,但怎么也找不到插口,那插口凭空消失了。白菜花急着要把水晶漏斗倒过来,却不管怎样努力,那水晶漏斗稳稳地立在地上,纹丝不动。
石原放开包子,跑到水晶瓶前捶胸蹲守疯狂叫嚷“你这个支那鬼!不!还没集够,怎么就执行了!”
这个时刻,白菜花至少与石原达成了一个一致,就是阻止枉死海运行,但这不是鬼神人力可以扭转的。不多功夫,所有的阴魂下落到了巨大的下瓶体,九千多个怨灵的发光点组成九条不同颜色的光在大瓶子里缠绕飞行,慢慢的,慢慢的,一条光消失了,又一条光消失了,八条光线陆续地缓缓消失,发光点失去了光泽,像春天漂浮在空气中的蒲公英种子,雪片般曼舞在瓶中,又逐渐落下。每个点都是一个冤魂,都是一个罄竹难书的故事,这些怨灵没有等到超度,也未冲出升天,他们就这样暗淡下去,魂飞魄散。而只剩下一条红光越变越强,愈来越粗,在瓶中越发不安分,那是集够了一千一百一十一条冤魂的嗔门妖龙。
大厅一侧有座明代巨钟,大家忙着打架,之前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可这大钟,竟然在无人敲击的情况下,诡异得“铛”的一声闷响。石原彻底呆鄂在原地,阴历八月二十六日到了。
那红龙砰的一声冲破了瓶体,如真的蛟龙一般在大厅里旋转飞行。
“怎么只有一条!怎么只有一条啊!”石原大哭“我的帝国!”
这红龙极为焦躁,在偌大的圆厅内飞舞着、碰撞着,急切地寻找着出路。
包子叫白菜花到“先不要管那红毛大长虫,先干掉石原老鬼!”说罢继续与石原缠斗,可白菜花没法帮助包子,她被阴蛟逼到角落中,而奇怪的是,阴蛟迟迟不肯下最后的狠手。阴蛟伸过头来看着白菜花,一股腥臭味道扑鼻,又扭头观看包子与石原的对打。
白菜花趁机说“他堂哥,咱要不谈谈?你说,你是跟你弟弟近,还是...”
忽然,那阴蛟怒吼一声,下了决心一般以电掣风驰般的速度直扑石原,一口吞了石原双脚,那石原被咬得哎呀一声,扑倒在地“阴蛟!你疯了不成,莫非你也想丢了千年修为,随着我魂飞魄散?”
那阴蛟不搭话,如蛇吞老鼠一般,一口口吞噬着石原,天坑这边,正在疯狂向上攀爬的所有行尸和蛙蛊们都停止了动作,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似乎在等待命令。天井之下,喧闹的战场安静了,静的能听到遥远的洞窟里石原的哀嚎。
缠在阴蛟身上的倒刺环收得更紧了,蓝黑色的血液从阴蛟周身汩汩流下。阴蛟还在玩命地吞着石原,包子浑身是伤,艰难地爬起来向那哀号不止的石原勃颈上刺上最后一剑。可那老鬼子怎肯就此罢手,加快念动咒语,那缠在阴蛟九条巨爪上的铁环收得更紧,转眼间切掉了阴蛟的所有爪子。
“枉死海...”鲜血混着唾液不断地从石原的鼻腔口腔涌出“美子,美子,我知道你在,你在哪里.....”说罢淹没在阴蛟的血盆大口中。同时的天坑里,那些刚才还张牙舞爪扑咬的行尸,转瞬间干瘪下去,噼里啪啦地从墙壁上掉落下来,它们只是行尸,没有灵魂,而天上飞舞的蛊虫,更是在没了主子的号令之后,没头苍蝇一样漫天飞舞乱撞着;已经蠕动着万千蛆虫蛙卵的金砖也停止了动作,金砖的颜色由金转黑,渐渐失去了颜色,万千蛊虫顿时死在砖内。空中的蛊虫飞舞了一会儿,也纷纷下落坠地而死,一支大军就此灰飞烟灭。
包子听了石原呼喊妻子的名字,心头一震,这叫什么事儿,自己忙活半天,要救一个美子,却将她丈夫送入了阿鼻地狱。阴蛟慢慢地将石原吞进腹内,却也浑身是血,骨断筋折,趴卧不动了。包子抚摸着阴蛟“临错知改,善莫大焉,你要是能缩小就好了,我带你出去。”阴蛟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包子,似乎能听懂包子的话,巨大的龙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没有了腿的阴蛟只有像扁鱼一样的身躯和长长的尾巴,它浑身是血,九个巨大的伤口血流如注。阴蛟吃力地抬眼看向穹顶,那刚出世的红龙还在乱撞,阴蛟咬紧牙关,忽然飞跃而起,向那红龙咬了过去。阴蛟没了九条利爪,这飞也像是蹩脚的窜越,没有咬到红龙的脖子,只是咬住了它的一条前肢,两条龙在空中缠绕厮打起来。红龙反口咬住已经半条命的阴蛟的咽喉,四根利齿像四把钢刀插入阴蛟的脖颈,顿时黑血喷溅。包子情急之下,抄起胜邪神剑,像投枪一样飞掷出去,正中红龙的一只眼,那红龙疼得一声哀嚎,放掉了半死的阴蛟,胜邪宝剑也掉落下来。那红龙连碰带闯竟然找到了石门,一路沿着隧道到达天坑,呼啸而上,冲破了金砖穹顶,向着天际飞去。
萨满姥姥站在遥远的西山顶看到仅有一条红龙飞起,不禁老泪纵横,身旁的灰家奶奶和胡媚珠忙劝,包子不会有事。萨满姥姥说,这俩孩子和二仙拼尽全力,让枉死海的九妖存一,干掉了八条,已经是万幸了。看来大龙脉基本保住了。
转回洞里,包子和白菜花伏在阴蛟身旁,素以无所谓小太妹著称的白菜花流下了眼泪。而阴蛟竟突然开口说话,声音苍凉衰老,气息衰弱,像弥留的老者“那红龙不是龙,是阴魂所化的害人东西。“
”多少年以前,东瀛巫师就曾预言,四十年后的阴历八月二十六,漏斗翻转,枉死海启动。没想到,竟然是来消灭枉死海的人启动的。”
白菜花哭到“我真不是故意的。”
“姑娘,你提前启动枉死海,是件好事。对了,那剑名曰鱼肠,是锋利无比也是妖邪无比的宝剑,你要收好。”阴蛟虚弱地说“我是龙与九头蛇所生的蛟龙,本无影无形,化于山野原木之中,也是这鹿鼎山最后一道悬龙脉,护佑满清280年,被囚困之前已有999年道行。可关东军人挖掘枉死海,修筑五鬼悬门时将我挖到,本来再有一年我就可以飞升位列仙班,却落入关东军巫师手中。我被要挟守着悬门,不得已干了许多坏事。现在恶贯满盈,路走到头了。”
包子问“这枉死海到底是什么东西?”
阴蛟呆望着空空如也的巨大水晶沙漏说“那就是枉死海。关东军残兵败将的厉鬼们妄图恢复霸业,他们吸取人的魂魄,尤其喜欢性贪恶怨恨之人,将他们分门别类注入九个不同的瓶中,到了阴历日子,如果吸取够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人命,而且每个瓶子都灌满一千一百一十一个怨灵,枉死海将会在极限怨灵的催动下,化作九种不同法力的妖龙冲到人间,每条妖龙都可以自定风水、称霸一方,导致国家离乱、天塌地陷,那时纵然是神仙下界,也无法阻拦它的运行,别说鹿鼎山,就连长白山和大小兴安岭三条龙脉将全部腰斩,整个东北的风水格局就会大乱,倭国歹徒们的阴谋就会得逞。这几十年,这帮关东军鬼魂连偷带害的,已经吸取了九千九百多条人命,不过九个分管领导都想让自己先完成任务,故而屡屡争抢魂魄,导致石原一直平均分配名额,所以,每个瓶子都很诡异的没有达到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冤魂,因此都没成龙,枉死海爆发的大限已到,如果凑不够数字,哪怕差一个冤魂,这瓶子里的妖龙幼苗就会自然夭折。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要瞒着三界来干,所以他们不敢公开派出蛊虫四处索命,日常情况下,他们派小股蛊虫外出,悄悄偷婴儿、害乞丐、妇女、老人,杀害外地行路人,还借着农村杀女婴的恶习,搞到了一些执怨邪灵,但还是远远不够。后来爆发了十年的浩劫,运动间斗死的人不计其数,这为石原他们一下子凑够了不少冤魂。可运动还是在前几年结束了,哪里有那么多死人可供?1944年,东瀛大巫师曾在天坑入口修筑了金砖石墙,叮嘱石原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催动蛊墙大量摄取魂魄。因此,在枉死海启动前几天,石原派水鬼引导着那个年轻人顺子打通了蛊墙,将阴阳两气贯通,这藏在砖瓦墙壁中的蛊就活过来了,我受命催动蛊虫暗中取人性命,不计代价、争分夺秒,在三界反应过来之前造成既定事实。但害人之事怎么能干的迅速?正当时间临近,老鬼子们为凑不够数字而焦虑的时候,贪欲促使村民们大量聚集到此,数字远远不止十几个。石原大喜,让我飞出天坑取那些人性命。我知道这枉死海一旦爆发,自己也魂飞魄散,况且我是龙族血脉,本不愿做这伤天害理之事,所以我故意违抗旨意,找理由没有下手,导致这瓶子始终没达到极值。”
关于枉死海的事,包子总算懂了,可却让他们做成了一条红龙,这让包子隐隐担忧。
阴蛟说话愈发困难“听着,终你一生之力,找到、杀掉那条红龙。”
包子抚摸着阴蛟的大肉球鼻子“我答应你。”
“龙族活的不易”阴蛟气若游丝了“我把内丹交付于你,助你增长神通。”
“堂哥,我不要”包子推辞着“我不要什么神通,我只要做个普通人。”
阴蛟似乎在嘲笑包子“咱们龙族就是这样,每一个龙族子孙,都肩负一项任务。你的使命在此,并且,关键时刻自然有人为你指步。我去了”阴蛟说罢气绝而亡,龙身慢慢干枯萎缩,很快缩小成了一颗金丹。
包子将金丹拿在手里,犹豫许久,怕有妖邪来夺,便吞入腹中,顿觉浑身清爽,四肢轻快有力,提起胜邪刀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力道。他尝试着把白菜花抱起来,也是十分轻松,害的白菜花羞红了脸“整得人家连点心里准备都没有,那就别放下了。”
白菜花幸有软猥宝甲保护,不曾受太大伤,但胳膊腿儿也被划出数道口子,包子背着满身剑伤但依旧嘴贫的白菜花,在空空如也的大殿内徘徊,果然在几处小耳室发现那关东军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包子本对钱财没有太多兴趣,却想着那贪得无厌的郑耀祖还掐着美子,好歹拿了几样东西踹入怀中。两人沿着空荡荡的道路向前走,一路躺满了枯尸,丢弃了满路的刀枪和乘放食品的漆盒,那些祭祀台、受刑台依旧完好,恶鬼受刑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一切都在几个小时内发生,却如同一年。
石门洞开,俩人相扶着走了出去。刚走过石门转弯,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大张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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