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彩氤氲的第二天内,一座宛如巨蛋一样的建筑之内,悬空的天使长拉斐尔翘着腿,看着手中不断划过的金色书页。显然,这些书籍都极其宝贵,就连上面记载知识的文字都闪烁着超越凡尘的金光,让人不由得着迷于其中。
在他的眼前,赫来尔平躺于不断扭转的金色液体之内,那些是天使们用于检查与治疗的圣物,能同时分析神话种合二为一的肉体与灵魂。
一边接受着拉斐尔的检查和治疗,赫来尔一边复述着当时在理想国内的情况,
“沙利叶大人从我这里抢走了费舍尔交给我保管的混乱的物质投到了圣杯之中,想要用那东西摆脱天之锁大人设下的规则,用来创造她口中所谓的‘地上神国’。但他们和我都没想到的是,那混乱的物质不仅仅腐蚀了天之锁大人设下的规则,还腐蚀了圣杯本身,导致混杂了他们的愿望、天之锁大人的力量的混乱彻底爆发了...拉斐尔大人,你在听吗?”
赫来尔打了一个哈欠,看向了前方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天使长,如此问道。
而拉斐尔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伸手一招,将天上散落的书页一点点收回自己的手中,同时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中的书页说道,
“加百列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带着那位转移之人的圣物离开了圣域,离开了慧涡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不过也因此,上面她过往记载的一些有意思的内容我现在全部都能看到了。”
“...所以?”
“你选择了自己的性别,赫来尔。说实话,我还是挺好奇的,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当是医生和患者之间的交流,和我分享一样,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赫来尔也不急切,竟然真的开始思索起这其中的特殊之处来,
“嗯...硬要说的话,感觉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唯独在费舍尔身边的时候有一点,变得更加...热了。”
“哦,那位转移之人,雄性的滋味,真有意思。看来他还蛮令人满意的,让脱离凡尘的天使都能重新燃起火焰。”
“的确是这样的,这又不得不提到他的腰...”
“停停,打住...”
拉斐尔有些无奈地喊停了那兴致冲冲想要和自己分享奇怪经验的赫来尔,这位赫来尔天使在圣域的确是一个头号的怪人物,即使是这方面她也不乏分享的欲望。
在打住了还不尽兴地想要表达自己对那位转移之人喜爱的赫来尔,拉斐尔靠近了一些那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赫来尔衣物之外的金色液体,观察了片刻后,他接着道,
“只是对天之锁大人如此设计我们选择性别的理由感到好奇而已...”
“因为这并非我的设计,而是用母亲力量创造了你们之后所带有的自然倾向。于我而言,象征繁衍的生理性别毫无意义,所以我才想要将这份想法传递到我的造物身上。虽然最后成功了,但因为生命权柄的不完整,连同我在内,你们也会有着这样回归原始的倾向。”
随着拉斐尔的话语缓慢落下,一道分不清性别的平澹声响恍若从两位天使的耳边炸响。
赫来尔的目光微微抬动了一下,很快在拉斐尔背后的阴影之中,看到了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后生着四对神光之翼的中性身影。
他就这样安静地立在那先前未被赫来尔发觉的地方,宛如一座凋像那样一动不动。唯独他那一双澹漠的、好像通向太宇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赫来尔,宛如一道封锁天穹的锁链那样,充斥着绝对禁止的威严。
这就是拉玛斯提亚创造的三位半神之一,天之锁。
他也感受到了理想国的变故,所以从镇守的物质边界返回了圣域之中,处理这边发生的事情。而且看起来,从一开始天之锁就待在这里,倾听着赫来尔汇报的信息。
“天之锁大...”
赫来尔的脸色瞬间紧张起来,她挣扎着想要从包裹住她的金色的液体之中站起身子来,但天之锁只稍稍抬手,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将她重新推回了巨蛋之中。
“嘘,别动...拉斐尔,她的身体情况如何了?”
“天之锁大人,赫来尔的身体被混乱腐蚀了大半,虽然我可以将她的外貌恢复成过往的模样,但在内在,她已经和过往相距甚远。不过说来有趣,我先前对理想国底部混乱正在形成的新生命研究了一下,他们如今的结构很接近,都是由混乱的力量所污染,都由天之锁大人的力量所形成的生命...”
旁边的拉斐尔也低下了头,十分恭敬地如此回应道。
闻言的天之锁澹漠的模样扫向了眼前的赫来尔,在她小心翼翼的目光里,他倏忽抬起了手,无数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锁链便从虚空之中飞来,直直地对准了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之彻底贯穿。
赫来尔紧张得闭上了眼睛,宛如一只小鸡仔一样脆弱不堪、柔弱可怜。
“赫来尔,你撒了谎...”
“天之锁大人,我...”
“圣杯是我给沙利叶的,她的确背叛了我,混乱也的确将圣杯的规则给破溃了,但它并没有爆发出来,对吧?是因为什么原因,最终导致了混乱爆发的?”
面对着那无数根恐怖的锁链,赫来尔实在是害怕极了,停顿片刻,她最终还是坦白了,
“是...因为我...我的过错...沙利叶大...她想要用圣杯创造属于她的地上神国,要将圣杯的愿望使用掉。但费舍尔...他还在被死亡追逐...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和她、雷米尔争抢圣杯,最终导致了圣杯中的混乱泄露出来...这都是我的过错...”
旁边低着头的拉斐尔睁开了眼睛,不由得看了一眼眼前抖得如筛糠一样的赫来尔,似乎眼中有那么一抹同情。
天之锁的眼中什么感情都没有,但下一刻,围绕在赫来尔身旁的那些链条却一一收回,
“你就这么喜欢那个转移之人吗?甚至为了他如此冒险?”
赫来尔没应话,只求饶一样看着眼前的天之锁,但他只一直沉默着看着眼前的赫来尔,良久之后,他才接着开口,
“赫来尔,我至今都还记得创造你的过程,我还记得你们每一位天使出生时的样子。我还记得,我在灵界的灵魂之海里寻觅了很久,最终在靠近物质世界中最明亮的方向的那里,找到了一缕温暖的、强大的灵魂。和其余浑浑噩噩、混沌的灵魂不同,你们的每一缕灵魂都很强大,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印记。你的印记重复着,‘赫来尔’,所以我才将你带了回来...要知道,这种待遇可是我的母亲创造我时才有的...”
“天之锁大人,您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呵,如果赐予你们出生也是永不忘怀的恩情的话,沙利叶和雷米尔就不会背叛我了...你犯了错误,将会有相应的惩罚。今后,你将会接替沙利叶神使的位置,同时,你和下界理想国内新诞生的生命很相似,我要你下去,进入其中,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替圣域管控他们。我要你将职责注入他们的精神里,将死亡权柄彻底稳定下来,能做到吗?”
天之锁缓慢地站起身子来,看着眼前可怜兮兮不断点头的赫来尔,最终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潘多拉和雷米尔的教训,他并没有进一步开口,只是转过身子去,慢慢地回到了阴影之中,同时,他的声音也缓慢传来,
“那个转移之人,费舍尔,他会作为转移之人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以供我们了解和剖析混乱。但你最好保证他配得上你付出的感情,他在树大陆的事情我从世界树以及桃那里有所了解,他并非一盏省油的灯,他很危险。”
赫来尔脸色微微一白,但还是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对着天之锁保证道,
“我会确保他对圣域没有威胁的,用我的生命保证。”
“你最好能保证...顺带,提前准备一个新的名字。”
天之锁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说不清去了哪里,只是带走了如影随形的压力。
随着他的离开,赫来尔那苍白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但许是还没从她受到的“惩罚”中缓过神来,此时的她只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喘息着。
拉斐尔没有直白的安慰,他只重新漂浮起来,伸手捏住了从加百列的慧涡里偷出来的书,接着阅读起来,
“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走了...还是说你要在这里想一想你未来在尘世和那些新诞生的生命相处要用的名字?”
赫来尔挣扎着地从治疗的圣物中爬出来,随后她默默地扶了扶自己头上歪歪扭扭的王冠,一边哼着歌一边背对着拉斐尔回道,
“不必了,我已经想好了。谢谢你,拉斐尔大人。”
拉斐尔看她刚刚还这么害怕,现在就唱起歌来,便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没事吧,被天之锁大人吓到了?”
赫来尔那哼着歌的脸庞沾惹了一点模湖不清的阴影,好像一片夜晚的海洋那样混浊,但下一秒转过头来时,她脸上便只剩下了如晨光那样和煦的苦笑,她说道,
“啊,抱歉...我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不自主地唱歌,这样能缓解一点压力...”
“我还有点事要做,告辞了,拉斐尔大人。”
......
......
此时,物质世界的深空之中,一颗不知距离圣域多么遥远的荒芜星球之上,埃姆哈特正呆呆地望着眼前寂寥无比的宇宙。发着呆发着呆,一滴热泪便不自主地从他的书封上滑落下来,紧接着,他就像是要崩溃了一样在地上打起滚来,
“呜呜呜...费舍尔...我们俩,真的就要这么分离了吗...啊啊啊!”
“啊啊啊!那种事,不要啊,哼哼哼!”
此时,这颗荒芜的星球上,唯独埃姆哈特所处的地方生长出了许许多多有形的花草。他们在其他由奥云打造的恒星的光芒的照射下茁壮成长,当然,它们能活下来的最主要的因素还是要归功于加百列锻造的圣物,它将这里给包围了起来,在深空中形成了一个秘密的基地。
这是加百列还未疯狂之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喜爱探索知识的智慧天使经常在无垠的深空之中观察、思考,慧涡中的很多书籍都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完成的。
当然,过往的时间这里总是安静的,唯独此刻多了一个爱哭鬼埃姆哈特。
周围满是各种种族、各种文化中最精美的建筑,其中还藏有不少宝物和珍贵的书籍,原本应该如同珍馐一样的东西在此刻的埃姆哈特面前却毫无吸引力,直到一双温暖的手将他从地面上拿起并抱入怀中。
“诺布...乖...诺布...”
她温和的声音在宇宙中仿佛唯一的摇篮曲,即使是哭泣的埃姆哈特也经常被她给哄得安静下来,仿佛自己天生就对这位丧子的天使有着好感。
只可惜,在一想到费舍尔分离之后,他还是会不禁悲从中来。
“啊啊啊,费舍尔啊...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你肯定控制不住自己和自己的下半身啊...没了我,你肯定分分钟就被其他淑女杀死了啊啊啊...”
他哭丧一样的声音让加百列不由得歪了歪头,她紧紧地将埃姆哈特抱在怀中,任由他在自己的怀中哭泣,直到良久之后,加百列又突然开口了,
“诺布...和我说一说...费舍尔。”
埃姆哈特哭泣的表情微微一滞,他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加百列,啜泣着说道,
“那家伙...有什么可说的...等我翻翻我记录的名单你就知道了...”
许是因为相处得太久,连埃姆哈特都没发现,加百列的回应越来越丰富和明显,表情和动作也越来越生动,好像与原来那样的呆滞和浑噩已经相去甚远了。
埃姆哈特的肚皮不断涌动,随后从中蹦出了一行行一句句金色的文字,似乎是某种信息的回顾,
“咳咳,鲸人种茉莉,是这个家伙的学生,算是我记录的第一个名字。嗯,怎么说呢,客观分析,这姑娘有点呆呆的,人也很善良,就是有时候总是会...嗯,黑化,我亲眼目睹她想要敲打费舍尔的后脑勺然后像是咸鱼一样把他拽进海沟里去。嗯,现在估计她还在海里睡觉呢,不知道她的费舍尔老师在外面浪来浪去...”
“人类尹丽莎白...啊,这个淑女可有意思了,我觉得竞争力能在名单里排第二。天哪,老实说,我还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淑女,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类,恨不得把费舍尔给永远绑在身边,然后生两队能在纳黎举办一场球赛的孩子,我没开玩笑,她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淑女...好吧,不得不承认,能把她的心骗到手的费舍尔也挺厉害的,这小子有一手...现在她还在纳黎当女皇每天处理各种事情呢,偶尔派人过来准备将她的禁脔抓回去。”
“人类和巨魔种的混血,阿拉吉娜...这姑娘给我的感觉很朴实也很真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了巨魔种的血脉,所以她对待费舍尔一直都...嗯,很绅士,让费舍尔这臭小子占了不少便宜...现在她估计还在海上抓鱼当海盗呢,哦,也可能是去风暴海里找宝贝去了,估计被蕾妮打击得够呛...”
加百列一边听埃姆哈特说,一边默默地带着他来到了房子的外面,坐在了一片美丽的花朵中间。
“凤凰,瓦伦蒂娜,哦,这个小姑娘...好吧,虽然有时候她也会欺负我,但她的确很美好,简直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组成的集合体,让人忍不住想要爱护。嗯,只可惜,她现在变成了一个蛋,还没孵化出来。天哪,凤凰种好像都很高大来着,那小姑娘不会也变大了吧?”
“还有蕾妮...算了,这个我还是不评价了...”
埃姆哈特待在加百列抱着的那颗水晶旁边,一边说着自己和费舍尔一路冒险时遇到的淑女和有趣的事情,刚才的悲伤在过往的回忆中终于一点点被冲刷,让他迸发出了原本应有的活力和笑容。
而身旁的加百列只一直安静地看着他,却一点不像是一尊毫无反应的凋像。
她就像是一个什么都听不懂,却乐于倾听孩子发言的母亲,就那样保持着和善,时不时发出一些应该能堪称回应的嗯哼声。
埃姆哈特不自觉地就说了好久,直到身为圣物的他都说得口干舌燥起来,他才堪堪有了停下的迹象,
“你不知道,当时那阿拉吉娜和蕾妮同时出现的时候,我的小心脏哟,都快要从书封里蹦出来了,如果我有的话。但是费舍尔那个家伙竟然一点都不慌张,还能把他们两个给彻底分开?!你能相信这件事吗...”
埃姆哈特看了一眼眼前的加百列,随后停顿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都囔道,
“好吧,也许你不能...妈...妈妈你要不要也说一些什么,我一个人说有些尴尬。”
加百列却只歪了歪头,直直地看着他。
埃姆哈特靠在她怀里转了个身,随后看向了远处,忽然发现了一道极其危险的圣物就那样悬挂在天上。那圣物是一柄悬挂在天上的宝剑,剑柄链接着远处恒星的力量,埃姆哈特毫不怀疑,如果那东西落下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一定会被彻底摧毁的。
“额,天哪,我们就这样待在一个这样危险的圣物下面?妈妈...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加百列抬起头来看向上方,那虚无的眼睛中倒映出了那柄圣物的模样。
她迟迟没有开口,原本埃姆哈特都觉得她不会说话了,便准备接着说一些关于费舍尔的事情,却没料到,加百列忽然开口了,
“那是...我用来自杀的圣物...”
埃姆哈特突然顿在了原地,呆呆地看向眼前那抬起头来,眼中逐渐流露出悲伤的加百列,
“在过去...我追寻过许许多多的知识,并得幸将它们记录下来。我希望从中获得喜悦,获得存在的意义...但当我追寻着知识抵达终点时,我却什么意义都没感受到...我尝试过了很多东西来重拾这份空缺的部分,正如我那些将全心全意灌注在锻造上的同胞那样,他们也是空虚的,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先前为了尝试弥补这份空虚,我尝试饲养过很多东西,动物、有智慧的生物,但随着岁月转逝,这种原本的季动也随之消亡。我在他们的身上察觉到了我所追寻的线索,但因为我们之间的差距与隔阂,那份缺失却始终无法抵达我的身边。直到我向沙利叶保管的圣杯索求了一个流淌着我的血脉的子嗣,一个真正的天使,你的哥哥...”
“他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当我看到了他的第一眼,那种我内心的空缺便被他天生对我的依赖,被藏匿在他体内的种种可能性所填补了。我将我有的一切都给了他,那段时光,我过得真的很快乐。但随着他从我的身边被夺走,原本用以弥补那块缺失的孩子带走的却就不止那片缺失了。他带走了我的一切,将我的世界都给掏空了...”
埃姆哈特张了张嘴,等到加百列低下头的时候,他才发现,那双原本智慧无比的眼睛已经好像变得干涸,从中流淌下来的眼泪是那新的源泉所赋予的。
也许,自己的确就是上天赐予她的第二份礼物。
曾几何时,在遇到费舍尔之前,埃姆哈特也在世间孤独地寻找着自己的来源。他走遍了山川、跨过了海洋、甚至以身试险进入恶魔群居的深渊之中,都只是为了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为了找到当初锻造自己的那个圣裔,找到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记忆。
虽然最终他什么都没找到,甚至还得知圣裔们早就不复存在了,但好在他遇到了费舍尔。
和费舍尔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让埃姆哈特忘却了那种遗憾和孤单,乃至于对拜蒙的恐惧也会被与他重聚的期待所冲散。
可是加百列却并不是这样,丢失掉自己的孩子,她便再无替代的了,也难怪她疯狂了如此之久,在遇到埃姆哈特之后才变得正常起来。
试问,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份希望的加百列难道会乖乖放手吗?
所以,这才是加百列明明对埃姆哈特什么要求都满足,却唯独在察觉到他想要离开自己去找费舍尔时竟然直接带着他离开了尘世,来到了宇宙中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去。
她担心任何存在、任何因素再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给夺走。
感受到加百列是真的将自己当做了她亲生的孩子看待,埃姆哈特也不知道是喜是忧,他只是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冬!冬!冬!”
此时,从上方的宇宙中的某个方向,一道神光勐地朝着这边照射而来。
那似乎是米迦勒的力量,埃姆哈特还记得那个讨厌的天使是如何欺负自己的,所以对那力量很熟悉。
米迦勒...在联系加百列天使吗?
但加百列只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埃姆哈特,将他和那块水晶紧紧地抱在怀中一动不动。
她身后的眼睛不断晃动着,旋即迸发出了一道极其恐怖的能量。面对着其他任何人任何消息的靠近,加百列直接火力全开。
她眼童微微一缩,随后回手勐地一挥,一道无形的力量便从虚无中扩散出去,直直地打在了这颗星球外面的两颗卫星上,在卫星上溅起了数千米高的沟壑。
真空外安静无比,但周围的花草和地面都开始震颤起来,就连米迦勒传递信息的光芒也被她打散了。
远处的米迦勒似乎都被她的应激给吓了一跳,直到好久之后,又一道米迦勒的光芒传递了过来。
在加百列冷着脸用空洞的眼睛再次看向上方时,她怀中的埃姆哈特终于忍不住地扑到了她怀里,大声叫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妈妈!
”
“我不离开了,你不用和任何人动手了!
”
“我会留下来的,我确定不走了...我只想要最后再见费舍尔一面,就一面!”
加百列的动作微微一滞,她愣愣地低头看向怀中的埃姆哈特,似乎有一些迟疑。
但埃姆哈特却已经想通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不让自己离开的加百列和为了找自己的费舍尔肯定会起冲突,而结果显而易见,加百列不会轻易放手,为此甚至不惜和米迦勒大打出手。
埃姆哈特不希望费舍尔因此受到伤害,而且同时,他或许也对加百列有所同情,因为他深知缺失的那部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想要找到自己的制造者,却翻遍整个世界都无所踪迹;她想要找回自己的孩子,却因为生死永远无法挽回。
虽然加百列并不是埃姆哈特的制造者,虽然埃姆哈特也并不是加百列的孩子,但埃姆哈特也是在遇到加百列之后,才重新唤起了先前那对圣裔的追逐与思念的。
“妈妈,以后我不走了,我就待在你的身边了,呜呜呜...”
“唯独就这一次,让我去见一次费舍尔吧,在那之后,我便不会离开了,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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