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之吾欲为皇 第二章 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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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中，亚当听到一阵闹铃声。不过他有一个习惯，闹钟第一次响后，不会立即起床，而是按住，再睡十分钟，回笼觉似乎比睡觉本身更加惬意。

    他并不着急，像往常一样，将手按向旁边，去觅寻闹铃的位置。怎么这么软？胸部？难道她又回来了？亚当心里暗自忖度，但眼睛却粘乎乎的，怎么都睁不开。

    “孩子，孩子，你醒了？”传入耳朵的是，一名中年妇女的温暖的声音。

    “孩子？老天啊，这个玩笑开大了吧？莫非是……”亚当不敢再多想，激灵灵坐了起来，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到底该如何解释？

    亚当拼命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脑袋更清醒一些，终于可以看得清楚了。坐在床边的是一位老妇人，慈眉善目，态度和蔼，穿着紫色对襟长褂，发髻弯曲盘在头顶，眼睛中还闪着泪花。身旁，还有一些男男女女，有的伸长脖子，有的垂手而立，有的扶着床帮，有的拿着手绢，均是典型古代装扮。

    这是在演戏？还是在做梦？亚当惊诧的看着他们，一咕噜从床上爬了下来，抬腿就往门外跑，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疼，好疼！亚当确信这不是梦。

    “小翠，快把主子扶起来，他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赶紧走了过来，搀住了亚当的胳膊，亚当挣扎着站起身来。

    趁着这个机会，他朝旁边的姑娘耳语道，“你们是在拍电影吗？”

    姑娘用狡黠的眼光看着亚当，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拍电影，古装戏？”亚当以为她是没有听清，略微提高了些音调，但仍尽量保持着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因为眼前这阵势的确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姑娘摸了摸亚当的额头，转身像中年妇女说道，“夫人，主子好像还是有些神志不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能醒过来就是万幸了，再让神医开点药，估计过几天就能痊愈了。你先把主子扶到床上，让他休息一下。”

    虽然满腹疑惑，亚当还是按照姑娘的引领，慢慢悠悠、磨磨蹭蹭走到床边，重新躺好。

    中年妇人看到亚当睡安稳了，才转脸对着旁边坐着的一名留着八字须的男子说道，“神医真是妙手回春，用一串小铃铛就把孩子的病给治好了。”

    “公子脉象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大碍。一般来说，这病来得匆匆，去的也匆匆。”神医笑着跟妇人解释。

    “你说这病怎么这么奇怪？好端端的，便从昨日半夜开始口吐白沫，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多亏了先生。”

    神医只是微微一笑，“妇人不必担心，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或许命该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吧。”神医的话似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妇人命下人们带神医下去，吩咐多给些银两，一定要足以表达谢意。

    此时，亚当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真的还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昨晚、今日仿佛是两个世界，他一时还难以接受。他要仔细想一想，希望能理出个头绪来，于是转来脸去，不再面对众人，装作是睡着了。

    夫人觉得亚当应该是累了，不想再打扰他，便安排小翠留下，好生照应着，其余人退出了房间。

    亚当躺在那里，显然无法入睡，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或许命该如此，既来之，则安之”，神医的话在耳旁回响。他忽然恍然大悟，道士？神医就是他昨天遇到的那个道士。

    来不及多想，他慌忙下床，跑了出去。小翠正在倒水，对这发生的一切猝不及防，茶杯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几瓣。

    “主子，你去哪里？”她在后面边追边喊。

    亚当根本不去管她在喊什么，他要追上神医，也许就能找到回到昨日状态的办法，只是庭院好大，他越过走廊，跨过厢房，他不知道神医会不会还在厢房里，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去门口，这样至少能够确定他是否已经离开。只要门口没有他，再回来搜查厢房也还来得及。

    偌大的木门好像故意作对，让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打开。他终于看到了神医的背影，他拼命的往前追，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模糊了眼睛，看着前面的人，一会像个郎中，一会像个道士，而且嘴里还念念有词。

    “天苍苍，野茫茫，民间天子地下皇，若是名利心头绕，尖刀自在腹中藏；若有仁心为天下，富贵荣华万世长。劝君一句话，得志莫猖狂，失意勿彷徨……”

    亚当只顾得跑路，道士的话听得并不清晰，他一直追了他三个路口。在第四个路口的时候，道士消失了，青石道路上空无一人，只听到叽叽喳喳的几声鸟叫，凉风吹过来气，自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恨自己的脚步太慢，明明道士走得并不快，可自己怎么跟都跟不上，仿佛距离一直那么远。

    他懊恼地跪倒在地上，他不想呆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的树木，陌生的房子，陌生的道路，还有陌生的人……

    小翠还有几个家丁已经追了上来，他们个个都气喘吁吁，见到亚当跪在那里，居然也齐刷刷的跪下，仿佛中了魔咒一般。

    等他站起来，其他人才又重新站起来，小翠走到他跟前说道，“主子，咱们回去吧！”

    亚当有气无力、怅然所失地点点头。小翠叫来一名下人，想让他背着亚当，亚当拒绝了。自他成年以后，他就从未让人背过他，自己又不是没脚，干嘛走路都让人背着，只有残疾才会那么做。

    小翠搀着他，他也想甩开胳膊，可是看着小翠认真的表情，他没有忍心，他让她的搀扶仅仅是做个样子，并不费什么力气，这样似乎大家都能更舒服些。

    他让她带他去夫人的房间。她很谦卑，低着头说，“是，主子。”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感觉十分别扭，说道，“以后叫我亚当吧，这才是我的名字。”

    “奴婢不敢，这可是大罪，朝中明规，妄越尊卑，杀无赦。”

    “真的没关系。”他尽量解释，可她就是不从，“那好吧，那就没人的时候叫亚当好了，你呢，叫什么名字？”他问。

    “云翠，夫人都叫我小翠，主子也叫我小翠就好。”她说。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就一起来到了夫人的房间，他确信夫人应该就是他现在的母亲，但他喊不出口，他觉得如果叫出来，有种“有奶就是娘”的感觉。

    “夫人，你认识刚才那位道士吗？哦，不，应该是说那位神医才对。”亚当紧皱着眉头，苦笑着。

    “不认识，”妇人摇了摇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亚当的称呼，“本来一大早安排人去请郎中的，结果正好在门外见到他，说是肯定能医好你的病，本来想着也就是碰碰运气，谁知道还真那么灵验。”说到这里，妇人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

    听她说完，亚当渐渐明白，自己再想回到以前的状态基本上不可能了，他像小鸡啄食一样，低下头又抬起来，对着夫人说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接着便转身离开，小翠依然跟着他，她并不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能看得出他并不开心。

    “主子，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难看吗？能多好看？你知道，我并不属于这里。”他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谁都不是一出生就在现在的位置，或许这都是命中注定，这就是机缘。既然不能改变，为什么不接受呢？再说，在这里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她劝慰他。

    他承认她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他忽然想起了在他生活的现代社会里流行的一句话，“生活就像**，既然不能反抗，就一定要学会享受。”

    这样想着，他倒笑了，“都告诉你了，不要叫主子，叫名字就好了”，他说。而她仍然笑而不语。

    “那你告诉我，我现在究竟是在哪儿啊？”他接着问道。

    “距省城南京约十里的李家大院。”

    “什么年代？”

    “清朝光绪年间，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小翠歪着脑袋，看着亚当。

    “刚才那个是我的母亲？”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始终都没有那么叫过她。估计以后更不会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马上就要加冕为皇了啊，按照规矩只有亲生母亲才可以封为皇后，而夫人却为先皇侧室，称为夫人也是可以的。不过她一直都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称她为母亲呢，这对你、对她其实都有好处。”

    听着这些，亚当有些云里雾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乌七八糟的称谓意味着什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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