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楚推门进屋,视线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角落的顾望弦身上。
瞧见陌生面孔,江楚楚刚要询问,就见江璃戈顺手抓了桌案上的香炉砸了过来。
“滚出去!”
江璃戈性子素来跋扈,发火时砸东西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江楚楚可不想莫名其妙伤了自个儿,立马后退一步站在了房门外。
风泉和松月则配合地跪了下来,“小姐请息怒!”
江璃戈怒气未减,指着顾望弦骂了起来。
“你既被家中当街卖身,就莫要与我端什么架子,我花了银子买了你,你就得心甘情愿地侍候我!”
听江璃戈这么一说,风泉也迅速反应过来,扯着顾望弦就一道跪了下来。
“小姐息怒,是奴婢未曾调教好她,叫她冲撞了小姐。”
江璃戈脸都气红了,可仍是看在风泉的面子上松了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罢了,带她下去吧!”
风泉闻声起身,拽着低着头的顾望弦急匆匆地出了门,深怕碍了江璃戈的眼。
“小姐莫要气了,先喝口茶吧。”
松月见状也起了身,倒了杯茶水奉上,接着又请了江楚楚进屋。
江楚楚款步进屋,“姐姐何苦与一个奴婢置气,平白伤了自个儿身子。”
“路上瞧着她颇为可怜,本来也是心善之举,哪晓得她如此不识抬举?罢了,让风泉头疼去吧,今日叫妹妹看笑话了。”
江璃戈轻哼一声摆了摆手,又问了江楚楚。
“八爷那边?”
“八爷那头我已道过歉了,姐姐放心,今日之事定不会影响两国邦交。”
江楚楚说着,笑着拉了江璃戈的手,又问。
“说来,姐姐与八爷之间?”
江璃戈不甚在意地答了话,“八爷曾邀我品过春茶,私下也接触过几次,也算是宫里的熟人了。”
“八爷生得好看,年龄与我们也相差无几,姐姐就没点旁的心思?”
江璃戈不解地看了江楚楚眼,“不过是偶遇过几次,妹妹怕是想多了,按辈分算,八爷是长辈!”
“偶遇”二字多少有些膈应到了江楚楚,看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宁律扬在江璃戈身上下了不少心思!
江璃戈目的达到,全当不知江楚楚那些小心思,一杯茶饮罢,便道。
“这么一闹腾我也没心情喝茶了,罢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吧。”
江楚楚只得点点头,“也好。”
她们出了茶肆的门儿,外头猜灯谜的三人也已有了胜负,万家灯火之中,宁云逍单手持着一盏兔子灯,素来清冷的脸上被灯火照得多了几丝暖意。
“我赢了。”
江璃戈闻言便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
宁云逍轻轻弯了弯唇,将兔子灯递了过来,江璃戈伸手接过,全程无一句交流,又好似举止之间皆是情谊。
江璃戈提着手上的兔子灯晃了晃,笑道。
“这灯好看,只可惜不大亮了。”
“许是没有灯油了,让掌柜的加些便是。”
江璃戈点点头,“我与公子一道去。”
旁的人,就这般被两人径直忽略掉了,萧醒嵘对江璃戈这等“重色轻友”的行为更是唾弃,翻了个白眼扭头找马车去了。
在众人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江璃戈轻轻扯了扯宁云逍的袖口,将方才的事儿轻声告知了宁云逍,又道。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乍然听闻此事,宁云逍的脸色瞬间凝重。
“此事我知晓了。”
两人说罢正事儿,正巧瞧见掌柜的添好油回来,瞧见两人站在一处举止亲密,笑眯眯地赞道。
“公子与夫人郎才女貌,真是羡煞旁人啊!”
“我们还没……”
宁云逍闻言面上一红,刚要解释,就见江璃戈龇着一口大白牙递了银子过去。
“掌柜的好眼光!”
“夫人爽气!在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个看走眼的时候!”接了银子,掌柜的笑意越发深了,“这位公子,绝对是可托付终身之人。”
宁云逍到底是面子薄了些,不似江璃戈这般没个正形,匆匆接过兔子灯,拽了江璃戈就走。
“时间不早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有没有人说过,公子害羞的模样当真可爱!”
“没有!公……小姐请自重!”
灯火摇曳的街头,一高一低两道身影走得歪歪扭扭。
仔细一看原是那男子满面通红的躲着女子,一盏可爱的兔子灯在两人中间轻轻晃动,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所有的秘密,都被掩盖在了鼎沸的街头。
此事牵涉甚广,加之荆州又是别人的地盘,街头不安全,驿馆也不安全,江璃戈思来想去,决定……
深夜的闺房内,风泉无语凝噎。
“小姐,您真觉得这是说话的好地方?”
江璃戈兀自给顾望弦倒了杯茶,认真地点点头。
“谁还敢夜闯本公主闺房不成?怎么想,此处都是说话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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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泉还欲劝说,就听守在门外的松月轻呼了声,“世子,您来了!”
“嗯。”
江璃戈闻声,赶忙从罗汉床上跳了起来。
“风泉你也下去守着吧,再让松月去弄些吃的喝的来,今晚我们可是要共商大计的!”
风泉只能妥协,“是。”
话音刚落,宁云逍就已进了门,江璃戈乐滋滋地迎了过去,顾望弦也跟着起身,仪态周全的冲宁云逍行了礼。
“望弦给世子爷请安。”
“顾姑娘不必多礼。”
两厢打了照面,便不再多言,直奔主题。
先前在街上时江璃戈与宁云逍转述,只是简单的概括了几句,如今宁云逍要调查此事,少不得就需要顾望弦细述一番。
顾望弦也只能硬着头皮回想,便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尽量不要遗漏。
江璃戈听得昏昏欲睡时,只听宁云逍轻呼一声,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所在。
“等等,你方才说,顾大人被关押之前,曾秘密见过荆州通判?”
顾望弦点点头,“正是。”
“此事必有蹊跷。”
宁云逍沉思片刻得到这一结论,对上两人疑惑的目光,分析解释。
“同知与通判同为副官,所掌之事却大有不同。荆州知府秦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多疑性子,最是忌讳下属关系密切,顾大人为官多年,又怎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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