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不许你骂我阿姐!”反驳之人,正是失踪的江泊铉。
听到反驳,说话那人顿时大怒,讥讽之言伴随着面吃痛的闷哼声音一道响起。
“呸,阶下囚了还敢嚣张!老子也不怕告诉你,现在两国局势紧张,待到开战之时,你猜,你俩会不会第一个被推出去斩首?”
男子说罢,正要再补一脚,就见数量众多的玄天卫纷纷破窗而入,原本紧闭的屋舍瞬间变成了筛子,四面漏风。
玄天卫入内后,但是没有给他们丝毫反应的时间,便人手一个,将屋里的人全部控制住了。
这时,宁云逍与江璃戈才缓步从中间的大门走入。
江泊铉被五花大绑的捆着,丢在了房屋中间,一身白色的衣服上满是脚印,一张脸更是鼻青脸肿,看得江璃戈心疼至极。
江璃戈原就激动的情绪,在看见江泊铉满身伤痕的那一瞬,达到了顶峰。
她红着眼,毫不犹豫地随手从一旁的玄天卫手中抽出利剑,径直捅进了其中一人的肩胛骨。
男子痛苦的尖叫声伴着鲜血溢出,利剑还那么直挺挺的没入在他的身体里,而这边江璃戈已然抽了手,任凭那把利刃随着男子痛苦的呻吟而晃动,随之不断加重。
此刻的江璃戈,眼眸中还燃烧着尚未平息的火气,伸手还要再补一刀,就感觉腰间被人紧紧揽住,位置调转,眼前的血色便被一个宽厚的怀抱所覆盖。
是宁云逍。
宁云逍一把将江璃戈抱在怀里,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阿璃,余下的事儿,交给我。你带泊铉先出去处理伤口,好不好?”
江璃戈知道,宁云逍这是为她好。
她方才盛怒之下的举动,并不合适。
眼下收手,宁云逍还能想法子遮掩过去。
可自己若再一意孤行,便将他们从受害者的身份变为了施暴者,不论是舆论还是盛武帝跟前都没法子交代。
温热的掌心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江璃戈背上,抚平了她躁动的情绪,理智回笼,江璃戈窝在宁云逍的怀里闷闷的应了一声。
“好。”
听到江璃戈这个回答,宁云逍才放下心来,安抚似的冲着江璃戈笑了笑,认真道:“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多谢殿下。”
江璃戈应罢,便亲自搀起了地上的江泊铉,在几名玄天卫的保护之下走了出去。
顾老太师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单独的厢房休养,连带着太医院的人都已奉命等候在外,只待江泊铉一到便一窝蜂地涌上前来,把脉的把脉,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忙得人仰马翻。
倒是江璃戈这个亲姐,只能站在那儿陪着,相顾无言。
看着江泊铉上药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江璃戈着实有些于心不忍,干脆暂时避了出去。
外头,顾望羽带着一名学子候在偏厅,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请昭华公主安。”顾望弦行了个礼,而后解释道:“爷爷方才调查之下得知了一些事,想着得告知公主才是,便命我将人带过来了。”
“有劳。”江璃戈颔首致谢,又问了那个学子,“是关于泊铉的?”
“正是。”学子点点头,按照顾老太师的吩咐,将自己所知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泊铉殿下自到国子监学习开始,便一直不曾融入过大家。万事皆是能避则避,独来独往,躲大家伙儿躲得远远的。像我们这般没有恶意的,他不愿接触,我们也不会主动示好。可像学院里那几个本就性情跋扈的,私底下没少找他麻烦,这一二来去的,他便更不愿意与外界接触了。”
学子说到这里略略停顿了片刻,见江璃戈脸上并无不悦,才继续往下说了结论。
“其实我们都觉得,泊铉殿下他……从来未曾打心眼里接受过国子监。”
江璃戈听到这里,平静的神色才有了细微的起伏。
她眼睫微垂,在眼窝下打下了一片乌青的阴影,眸底漫起些许悲凉之意,一句话轻柔至极,却又似裹着浓厚的失望。
“他未曾接受的,不是国子监,而是……如今落魄的自己。”
说罢这句,江璃戈客套地冲着顾望羽两人颔首致谢,真诚道:“泊铉那边我会解决,多谢两位告知。”
“公主不必客气,心病还须心药医,泊铉殿下若能好起来,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顾望弦莞尔,留下这么句话,便带着那名学子离开了。
江璃戈情绪低落地回到房间时,太医们正好为江泊铉处理好这一身的伤势。
为首的太医瞧见江璃戈,上前行了一礼,道:“昭华公主请放心,泊铉殿下的伤瞧着严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只需将养些时日便可。下官开了几幅疗伤的药,具体的煎熬方法,刚才已经与当值的丫鬟交代清楚了,按时喝药,三日后我等再来复诊。”
“好,多谢太医。”
江泊铉身上听了太医们的诊断,江璃戈也才堪堪放下心来,屏退左右,姐弟两人面对面坐着,促膝长谈。
江璃戈安安静静地坐着,并不说话,看得江泊铉好一阵心虚,几番踌躇之后,才轻声道。
“阿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被他们三言两语就激怒了,还中了他们的圈套被带到这里来,让阿姐担心了。”
“你没错,是母后错了。”江璃戈冷淡的接过话,失望道:“是母后将你保护得太好,好到你分不清善恶、辨不出危吉。以为逃避,偏居一隅,就能躲开明枪暗箭、中伤流言、人情冷暖。却不知晓,在别人眼中,这就是心虚,是你坐实胥氏一门罪过的力证!”
“不!才不是!”
江泊铉像是被激怒的小兽般,腥红着眼猛地从床上弹起,激动道:“母后无罪!胥家也是!旁人都可以恶意揣测,可阿姐你不行!你身体里有一半的血脉都姓胥!”
“可你如今种种,就是在丢胥家的脸!”江璃戈也火了,起身一股脑地吼了回去,“至少,胥家从没有教过我逃避,逆来顺受,连一句否定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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