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楚在盛凌谋划多年,若是此番真被江太后送回南楚,那她过往所有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思及于此,江楚楚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既江太后有所动作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江璃戈,你可莫要怪我,这都是……”江楚楚目光阴森地望着窗外,眼里燃烧着团黑色的火焰,“你们逼我的啊。”
夜色如墨,江楚楚缓缓收回视线,打发了银妆后叫来了心腹绿竹。
自绿柳被江璃戈杖毙后,绿竹便顶替绿柳成为了江楚楚身边的一等丫鬟,绿竹不如绿柳会说话,但心思却比绿柳巧许多,因此十分得江楚楚的心。
江楚楚附在绿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得了吩咐的绿竹刚要出门去办,就听见外头传来几声鸟鸣之声,那是江楚楚与宁律扬之间的信号。
江楚楚深吸了口气,才压住了方才险些失控的情绪,而后吩咐。
“明日再动吧,先去将屋里收拾干净了后门窗打开,这屋里闷得慌。”
绿竹跟了江楚楚这般久,自然知道江楚楚的意思,应声照办后便懂事的退了出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人翻窗而入,而这时的江楚楚早已收拾好情绪,面带微笑地迎接了宁律扬。
此时已过了子时,宫中守卫戒备正是严的时辰,这对“佳偶”好不容易见了面,自然是要上演一出你侬我侬的戏码。
亲热罢,宁律扬便叹了口气:“近日圣上召见了我,那话里话外都是提点之意,想来怕是过些日子便要将我打发去苦寒之地了。”
江楚楚蹙眉道:“圣上怎的这么狠的心,你素来不争不抢,他却仍是万般忌惮,竟是半点兄弟情分也不念。”
“兄弟情?呵,皇家最不值钱的,便是情之一字。”宁律扬嗤笑一声,停顿片刻便转了话题,“事到如今,与其奢望帝王心中那一点点的恻隐之心,倒不如早做打算。”
“想来,律扬已是有了主意?”
“是。”说着,宁律扬略挪了挪身子,将江楚楚的手紧紧拽在手里。“此事,还需楚楚帮衬一二。”
“律扬但说无妨。”
“楚楚可还记得你之前给我出的主意?”
江楚楚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宁律扬口中的主意是自己让她迎娶江璃戈之事,心头一动,面上却是不显。
“的确,只要姐姐肯嫁给你,依着太后娘娘对姐姐的喜爱,定是不肯让圣上将你们驱逐出京的。可是,如今姐姐与昭王世子的婚事木已成舟,怕是……”
“我已想到万全的主意了。”宁律扬说,“据我所知,菁玉长公主此番入京是为了嫡女谢雪芙的婚事,她留了谢雪芙这般多年,为的不就是送她登上太子妃之位吗?若是,她知晓圣上对太子人选意属昭王世子呢?”
“那她必定会不计代价,破坏宁云逍与姐姐婚事,将女儿嫁给宁云逍。”
“没错。”宁律扬得意一笑,“届时,纵使你姐姐贵为公主,但一个遭人退婚的女子身份也是尴尬不已,配我这等不入流的皇子,不是正好吗?”
“此计若成,日后律扬定能诸事顺遂,再也不必日日提心吊胆。”江楚楚闻言笑得情真意切,瞧着没有一丝虚假,“律扬放心吧,菁玉长公主那边有我。”
宁律扬不禁喜上眉梢,眼中闪烁着无比的喜悦,激动地抱住了江楚楚。
“我宁律扬此生能得楚楚,实乃人生大幸!”
江楚楚小鸟依人地倚在宁律扬怀里,在宁律扬看不到的地方,眼眸中闪过丝丝寒光,嘴角挂着抹近乎恶毒的笑意。
狗屁!皇帝近日可没召见过什么宁律扬,宁律扬之所以如此诓骗自己,不过是想诓自己帮他罢了。
宁律扬竟然为了江璃戈骗自己!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江楚楚便几乎难以维持笑脸,自己不过让宁律扬与江璃戈逢场作戏罢了,不曾想这人倒是真的动了心。
前一瞬还拥着自己说着爱的男人,眼里心里却悉数想着旁的女人,真是可笑,不是吗?
不过倒也无妨,好在他们眼下的目的一致。
若江璃戈与宁云逍的婚事能告吹,自己才好嫁给宁云逍不是?
至于宁云逍与江璃戈,呸,她自不会叫这对狗男女如愿以偿。
……
江楚楚与宁律扬狼狈为奸,里应外合,盛武帝意属昭王子嗣为太子人选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菁玉长公主耳朵里。
菁玉长公主纵使手眼通天,可京城到底不是她的地盘,消息来源没有那么快,能正经商谈正事儿的聪明人也没几个。
想来想去,菁玉长公主还是找到了江楚楚。
与此同时,谢雁回的状也告到了菁玉长公主跟前来。
相比于太子妃之位,菁玉长公主对已成定局的文昌侯府之事并没什么耐心,得知董怜初只要孩子便会乖乖合理,自然不会拒绝。
“真是便宜了她们!”
江楚楚温柔一笑,亲手奉了杯茶给菁玉长公主,“长公主殿下若是心头不快,楚楚倒有一计,可帮长公主殿下出口恶气。”
“哦?”
江楚楚面上仍带着温柔的笑意,附到菁玉长公主耳边,轻声说了主意。
菁玉长公主听罢,当即大笑,夸赞江楚楚智勇无双,随即便手书一封让谢雁回带给了侯府。
书信至,隔日侯府便着人将和离分割的文书送到了长安坊,邀董怜初尽快回侯府商谈后续事宜。
文昌侯府这等薄情寡义的人家,江璃戈自然是不放心董怜初一人前去,是以,隔日董怜初回侯府和离的队伍十分强大。
董怜初走在最前头,而后是顺手抄着把长剑的江璃戈,再往后则是拿着算盘账簿一脸笑的玉玲珑,身后还跟了无数护卫、挑夫。
前有打手压阵、后有账房清算,松月见了便笑:“知道的晓得是和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带人来抄家的。”
这“抄家”的阵势摆出来,文昌侯府这次倒是没敢为难人,两边都有着速战速决的心思,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
董怜初拿着和离书,挺直了腰背大步流星地走出侯府,将过往的不堪悉数丢在过去。
来不及安慰一二,侯府奶嬷嬷便拉着幼童送了出来,董怜初见状眼前一亮,刚要上去迎接就听幼童骂道:
“不要脸的下作女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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