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昊祖站在巴黎饭店三楼的窗户前,他将窗帘轻轻拉开一角,从侧面望着下面。街面,并没有出现可疑人员。政保局这次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如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问题,无心的邓湘涛,更加不应该发现。
担任副站长以来,滕昊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正常。日军想强行救走李邦藩的情报,是他及时传递给忠义救国军的。如果没有这个情报,或许李邦藩被救走了。也不可能把唐新换回来,更加不可能有那批军火、药品和金条。
邓湘涛回到古星后,问起了他情报来源的事。这件事,滕昊祖早考虑好了,他告诉邓湘涛,自己在政保局,还是有点关系的。对此,邓湘涛并没有怀疑,反而对他表示感谢。并且,邓湘涛已经向重庆给他请功。
唐新回到古星后,滕昊祖将实情告诉了他。唐新对他很感激,滕昊祖的情报,相当于从侧面救了他。唐新这次能回来,最感谢的人邓阳春,第二是他了。
正是因为,唐新有这份感激之情,滕昊祖才提出,古星站的事情,应该大家一起研究。唐新也正有此意,他这个副站长,重新回到古星后,连井山都不如。两人一拍即合,滕昊祖的提议,得到了唐新的积极响应。
做贼的,天天提防被抓。当间谍的,最担心的暴露。当巡视员的时候,他与邓湘涛接触不多,也一直蛰伏。直到担任副站长后,才开始频繁活动。可是,他的第一步,都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这是正常现象,等着明天的会议吧。滕昊祖安慰自己,退了房,回到了住处。滕昊祖一走,政保局的人,也开始撤退。虽然他们的行动很隐秘,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被对面的邓阳春望在眼里。
他在对面架了部相机,只要是可疑人员,全部拍照。虽然耗费了几十个胶卷,但以后会证明,这些胶卷拍的都很有价值。
政保局认为他们的行为很隐秘,但是,早落在了邓阳春眼。作为军统古星站的行动队长,又是邓湘涛的心腹,他早看过政保局所有重要人员的档案。连轻易不露面的李邦藩,他都能一眼认出来,遑论情报处的阳金曲,以及他手下的那几个科长了。
朱慕云给政保局的人,建立档案时,当时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但此刻,却让邓阳春的监视,变得非常轻松。他心里很是佩服,也不知道邓湘涛从哪里搞来的档案,如此之详细,政保局的人,在他们面前无所遁形。
“站长,滕昊祖已经走了,政保局的那帮人,也都走了。照片正在冲洗,晚能送过来。”邓阳春在政保局的人撤走后,也很快去了车站路的铁路饭店。邓湘涛在那里开好了房间,等着他汇报呢。
“能确认是政保局的人吗?”邓湘涛还有些疑惑,滕昊祖可是重庆认可的投诚分子,怎么会成为政保局的间谍呢?
“每个人都有名有姓的,我能不认识?”邓阳春随口说出了几个政保局的人名,昨天晚,邓湘涛把政保局的档案,特别是情报处和行动队的人员档案,让他再仔细的看了一遍。
一名优秀的特工,记忆力也是经过强化训练的。特别是瞬间记忆,都能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政保局是军统的主动对手,了解对手的情况,也是邓阳春的必修课。
“你辛苦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晚再见面。”邓湘涛说,按照军统的做法,发现叛徒,马要执行家法。重庆的锄奸小组,正好在古星,由他们出面,再好不过。
但是,这件事,他得先向重庆汇报。另外,他也想听听朱慕云的意见。从滕昊祖刚投诚,朱慕云对他起了疑心。可直到昨天晚,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朱慕云的话。一直以为,他都觉得,朱慕云是捕风捉影,无风起浪。
但是,今天巴黎饭店外面的特务,让他清醒的认识到,朱慕云的怀疑是准确的。朱慕云这种抽丝剥茧的能力,让他都有些佩服。滕昊祖只需要走错一步,哪怕是微小的一步,都能让朱慕云抓到破绽。
“站长,这么放他走?”邓阳春惊讶的说,他是行动队长,最擅长的是爆破、射击、搏击。像滕昊祖这样的人,只要邓湘涛一声令下,他保证滕昊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么急干什么?”邓湘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他经常会将手下相互较,邓阳春是一名很好的行动人员,但如果让他去政保局潜伏,不用三天,得露馅。
“我不是想抢在锄奸小组的前面动手么?”邓阳春笑了笑,杀一个内奸,那也是大功一件。
“想动手,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政保局那边,有什么动静?”邓湘涛问,他让邓阳春放了两个人在镇南五金厂,所有人员的进出,全部拍照。
朱慕云建立的政保局档案,当时他还觉得,只是些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但现在看来,这些档案,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只是,政保局的人员照片,朱慕云无法全部提供,只能靠军统拍照了。
朱慕云能认出政保局的每一个人,哪怕是扫地的后勤人员,朱慕云也能背得出他们的档案。所有的照片洗出来后,让朱慕云一看,军统这边的档案,能完善一次。
“早出来了三辆车,应该是情报处和行动队的人。从八点开始,只见人进去,没见人出来了。”邓阳春说。
“看来姜天明是在配合阳金曲的行动。”邓湘涛说,不知道晚,朱慕云能否出来。但自己延期一天与滕昊祖见面,政保局在行动没成功之前,恐怕是不会让朱慕云离开的。
“那是当然,否则的话,也不用这么辛苦了。”邓阳春说,他知道杜华山现在已经投诚过来,政保局有什么动静,军统很快能知道。
邓湘涛在邓阳春走后,去了江岸街和丰公寓三一八房。这个地方,除了徐慧莹外,任何人都不知道。除了与徐慧莹见面,也是邓湘涛给自己找的一个隐秘据点。他住在这里,能让自己更有安全感。
虽然王家港那处房子,也能让他晚睡得踏实。但那是睡在地下室,环境与这里不可同日而语。甚至,邓湘涛将一本二类密码本,也放在这里。等他将电编译好后,徐慧莹也下班回来了。如果朱慕云不来找她,徐慧莹的生活还是较固定的。
徐慧莹每次回来,都会瞥一眼对面的三一八,门边的下面,如果夹着一根细小的绒毛,说明邓湘涛不在。但如果绒毛到了面,说明邓湘涛在里面。特工的这点伎俩,对专业人士来说,不算高明。但是,稍一变动,很难应对了。
如果有特务发现了三一八,算他们发现了绒毛,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拿掉吧,肯定不行,不动吧,又不会有人来接头。
今天的绒毛在面,徐慧莹观察了四周,没有发现异常后,敲了敲门。敲门也是有讲究的,单日子三重两轻,双日子两重一轻。而且,还是按农历算的。今天是初八,徐慧莹按照两重一轻敲了敲门。邓湘涛很快开了门,将徐慧莹迎了进去。
“你赶紧把这个发出去。”邓湘涛将编好码的电稿,递给了徐慧莹。
“是。”徐慧莹接过电稿,仔细的折叠起来,放到了随身的小包里。
晚,邓湘涛一直待在克勒满沙街163号的地下室里。但直到天亮,朱慕云也没有来。倒是重庆的回电,已经到了。重庆的意见很明确,由邓湘涛安排,重庆锄奸小组动手,近期内对滕昊祖动手。
对重庆的回应,早在邓湘涛的意料之。但是,他觉得,还应该听听朱慕云的想法。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朱慕云的有些想法,看似幼稚,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干掉滕昊祖很简单,但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邓湘涛对政保局的情况,毕竟没有朱慕云熟悉。算是杜华山、冯梓缘等人,因为级别的原因,眼界也不朱慕云。如说余志,只是让戴晓阳露了两回脸,让政保局成功的枪杀了他。还有贾晓天,很有可能也是个冤死鬼。
第二天午,邓湘涛去见了唐新。在六水洲,唐新的表现,让邓湘涛对他很敬重。能经受住政保局的酷刑,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唐新在六水洲,还把柏小毛顺手干掉。当时的唐新,应该是抱定了必死之心。
唐新是在政保局考验过来的,在滕昊祖的事,邓湘涛没有对他隐瞒。将自己对滕昊祖的考验,以及昨天的发展,还有邓阳春拍到的照片,都拿给唐新看了。
“昨天的会议,是滕昊祖的一次诱捕行动。所以,我也没有通知你。”邓湘涛说,今天,或许滕昊祖会来看望唐新,他必须提前做好唐新的工作。
“站长,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唐新郑重其事的说,他原本对滕昊祖确实很感激,但得知滕昊祖是政保局的卧底后,马改变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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