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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便觉得,以前她认为困着她的囚笼,如今想起来,竟然还有些不舍和回味。
在大婚前,再也不会住去落梅居,看落梅居里梅花盛开,花叶纷飞,白青和紫夜那一白狐一紫貂玩耍了……
听音的身份死了的话,以后她就只是忠勇侯府的小姐了。
谢芳华在院门口站了片刻,见侍画取出来假死药,隐秘地送去英亲王府,她才回了房。
侍画点点头,进了房间。
“你去房里内室的第二个暗格里拿,一个黑色的瓶子,一颗管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前必须服用解药,否则,人就救不回来了。”谢芳华道,“你拿了之后,给王妃传去时,让她谨记。”
侍画一喜。
谢芳华点点头,“有!”
“王妃说问问小姐您,可有假死药?让孙太医也看不出来的那种。”侍画道。
谢芳华点点头,“这样妥当,王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否则也不会传消息来特意知会了。
“王妃觉得,还是要听音病死为好,一来是在落梅居,闭门不出,这样,外面想探听什么消息,也探听不到。二来是这样省事儿,就来个疾病。人死一了百了。”侍画道。
谢芳华“嗯”了一声,看向侍画。
侍画见她回来,立即迎了上来,低声道,“小姐,英亲王府传来消息,听音病了。”
她想着这些谜团,不自觉走回了芝兰苑。
而云澜哥哥身上的王族血脉才能中的焚心何解?
当年,外公说魅族被灭族,可是秦钰给秦铮下同心咒,出自魅族,若是初迟是魅族人。他如何躲过的那一劫?
一路上想着事情。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芝兰苑,崔荆走了进去,谢芳华继续向海棠苑走去。
谢芳华笑着点点头,“爷爷出去走走也是极好。”
“放心吧!你外公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再活个十年不是问题,你爷爷若是与我一起,我一定能照看好他。”崔荆道。
“那您届时路上要小心。”谢芳华点点头。
紫云想了想,摇摇头,“我想再去魅族一趟。若是老侯爷跟我一起,我看他身体还健朗,可以随我一起去。这些年,我一直在雾黎山,时常回想当年的魅族执行,总觉得当年我和紫云道长去魅族时,虽然在那里待了一个月,但是有哪里不对劲。”
“似乎云澜哥哥身体的焚心之毒与紫云道长有关,所以,谢氏米粮老夫人才如此厌恨他。”谢芳华揉揉额头,“外公,您治好了哥哥的病后,准备去哪里?还回您所说的雾黎山吗?”
“丫头,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崔荆摸摸谢芳华的头,“人无好坏之分,只是判定好坏的标准不同而已。”
“是不是好人?”谢芳华问。
“紫云道长呢,是魅族的国师,有通天地之能,才冠古今不为过。心怀天下大义,忧众生之灵。确切说,是个令人敬佩之人。”崔荆道。
谢芳华沉默不语,既然外公都不晓得,这件事情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参透了。
崔荆叹了口气,“你说谢氏米粮的公子云澜中了魅族的王族绝咒焚心,据我所知,只有魅族王族血脉的人才能中焚心,所以,这怕又是一桩密事了。”
谢芳华想起谢氏老夫人临终遗言,甚是恨紫云道长,似乎说是他毁了云澜哥哥。她摇摇头,“谢氏米粮老夫人临终前提到紫云道长,似乎十分厌恨,但是我不明缘由,是以问问您。”
崔荆低头深想了一番,摇摇头,“这我就不曾知道了。谢氏米粮老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牵扯了紫云道长?”
谢芳华点头。
崔荆一怔,“谢氏米粮的老夫人?你说的是刚刚逝去的老夫人?”
“那谢氏呢?”谢芳华询问,“比如说,除了我爹所在的忠勇侯府外,还有谢氏旁支什么人与他牵扯?比如……”她顿了顿,“谢氏米粮的老夫人呢!”
崔荆疑惑,“丫头,你话里有话,直说无妨。当年紫云道长除了住在博陵崔氏外,和外面没什么牵扯。”
“除了当年他来南秦,是为了找我娘回魅族外,他还与南秦的什么人有接触,您可知道?”谢芳华看着崔荆。
“九年前……”崔荆摇摇头,“紫云道长从雾黎山离开时,道法损失甚大,心血创伤,心元受损,命不久矣。当时也就是最多三年的命,但紫云道长本身就是个传奇,多活几年,却也可能。我是早就以为他已经仙逝了。”
“如今已经过了年了,确切说,是九年前。”谢芳华道。
“八年前……”紫云沉思。
谢芳华点点头,十二年前,她是已经重生了,她听外公说过臻缘镜,是能为她逆天改命的镜子,似乎注入了紫云道长心血。外公如今回南秦,也是为了在上元节子午时撤掉臻缘镜,免得臻缘镜反噬她。
“十二年前……”崔荆沉思,片刻后摇摇头,“那时紫云道长早已经为你逆天改命了。他出现在南秦的碧天崖,应该是为了放在碧天崖上的臻缘镜。”
“据秦铮所言,他总共见他师父两面,一面是十二年前,一面是八年前。十二年前,他五岁,当时德慈太后带着他来法佛寺礼佛,他不喜听佛经,偷偷跑到碧天崖的山林玩,遇到了他。当时他缠着他待了三日。第二面是八年前,他被人所害,被扔进了皇室隐卫招募的队伍里。只剩一口气被拖走扔到乱葬岗时,正巧他师父赶到,救了他。后来,他废了一番很大功夫,做到了他的要求,他收了他做徒弟。”谢芳华回想秦铮说过的话,缓缓道。
崔荆呆怔片刻,“这的确事紫云道长,可是他如何成为了秦铮的师父?”
谢芳华摇摇头,“您还记得我没去平阳城之前,在云继哥哥别院南山林时,晨起,李沐清离开时,我与您说的话吗?我当时说秦铮见过紫云道长,其实不止是见过,还在碧天崖教导他武功习艺,当时我问您天下是不是只一个紫云道长,您也说是的,身着紫袍,手持拂尘,头戴与我身上的玉形状一样的月牙形白玉簪,又名唤紫云的人。”
崔荆惊讶,“铮小子的师父是紫云道长?这怎么可能?紫云道长不收徒啊!”
谢芳华犹豫了一下,“秦铮的师父是紫云道长。”
“什么事情?你与我说说?”崔荆询问。
谢芳华抿了抿唇,“有些事情,牵扯了紫云道长,我有些难解罢了。”
崔荆一怔,“丫头,你怎么想起来了问紫云道长?”
谢芳华低声问崔荆,“外公,自从您跟随紫云道长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您和紫云道长相处的时候是不是居多?您对紫云道长,有多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二人一路往回走。
三人走后,忠勇侯、崔荆、谢芳华三人又闲聊了片刻。忠勇侯有些累了,谢芳华和崔荆一起出了荣福堂。
谢云继和谢墨含齐齐好笑,一起跟出了房门。
秦铮本来春风莹然的脸一黑,“爷活了十七年,这一件事儿最丢人,被你遇见了。”话落,他有些气郁地出了门。
谢芳华脸一红,推了他一把,“要去赶紧去!这次小心点儿,别再喂了女人。”
“感谢”二字说得有些暖暖的特别的意味。
“你这么紧张你的云继表哥,我得帮你看着他点儿,回来你感谢我。”秦铮附她耳边悄声道。
谢芳华倒没料到秦铮也要进宫,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我也应该进宫去看看,这些年我自己的产业也能帮些忙。”秦铮也跟着站起身。
谢云继站起身。
“是,爷爷,我也正有此意。云继自己进宫,我还是不放心。”谢墨含点头。
“果然不出铮小子所料!这些年,他是没白在皇宫混。”忠勇侯对谢云继摆摆手,“既然如此,云继你去吧!”顿了顿,他道,“含儿,你也去,既然为了临汾桥之事,我们忠勇侯府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是百姓民生的大事儿。”
他进了门槛之后,对几人道,“吴公公说了,不止召见了云继,还有云澜,还有京城几大商贾。是为了临汾桥重铸之事。”
几个人又闲话了片刻,谢墨含回到了荣福堂。
忠勇侯满意地点点头。
秦铮点点头,“听爷爷教诲,我以后也谨记起来。”
“没做过最好,以后也不要做!百姓多苦难,生活不易。”忠勇侯道。
“还有沈氏,都一起找找。”秦铮道,“也许不用咱们找,皇叔就已经找了。他目前还没太昏,这事情他多少应该明白些是谁做的。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否则在皇宫时,他也不会联合皇婶害我了。”顿了顿,他又道,“师父说我没有别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他其实也是冤枉我了,虽然我心肠不太好,至少危害百姓的事儿目前为止我没做过。”
谢芳华闻言眉目凝重了几分,想起自己能有机会重生一世,也许就是上辈子或者几辈子积累的善念和福缘,毕竟曾经她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碾死。她抿唇,点头,“外公教训得是,华儿一定谨记。我保下了柳氏,让柳氏免于危难,柳氏也该为此付出些代价。银钱对于柳氏来说,也不是大事儿。至少,比杀头灭门轻多了。”
“小丫头,铮小子,善心不是错,大善之人,必有善报和福报。”崔荆看向二人,“你们的善报和福报上天都会给记着的,可能近在眼前看不见好处,但是总有一日,会还给你们身上。恶报也是一样。所以,要惜福惜缘,心存善念。临汾桥一旦不修筑,方圆数千亩良田,毁于一旦,十数万子民无家可归,水灾一旦严重,不止是一个临汾镇遭殃,扩散开来的话,到时候,流离失所还是小事儿,会死多少人?疾病、瘟疫、一旦蔓延……后果实在可怕。”
“自然!”谢云继道。
“爷爷就是有菩萨心肠。”谢芳华说了忠勇侯一句,对谢云继道,“就算要拿,也要有条件。不能轻而易举便给了他。”
谢云继颔首。
忠勇侯看向谢云继,“云继啊,钱财乃身外之物,百姓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临汾桥修筑堤坝迫在眉睫,皇上的国库也不会一毛不拔。若是要谢氏盐仓的银两,你还是不要拒绝。”
谢云继眯了眯眼睛,点点头。
“若是铮小子说得对的话,云继你要想好主意,怎样应对皇上。”崔荆道。
谢芳华扒拉掉他的手,跟个孩子似的!
“照这样下去,还没娶到媳妇儿,我的头发该愁白了。”秦铮偏头,扯下一缕青丝,看了一眼。
谢云继难得见秦铮也会叹气,觉得新鲜,“我以为你不会叹气呢!原来你也会。”
秦铮拿掉她的手,叹了口气,住了嘴。
“你快住嘴吧!”谢芳华伸手捂住他的嘴,再让他说下去,她不用在这里待了。脸皮都被他练厚了。
“皇祖父若是在,皇祖母也在,皇祖父爱重皇祖母,也要听她的。皇祖母向着我,没准替我高兴呢。”秦铮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行啦,臭小子,为了娶个媳妇儿,再没有比你更丢人的了。闹得天下皆知。”忠勇侯有些听不过去,训了秦铮一句,“先皇若是在,也会被你气死。”
秦铮哼了一声,“没娶进家门一天,都不踏实,自然要防着。”
谢芳华无奈地摇摇头,她对秦铮也是没话可说了。
谢云继瞪了他一眼,对谢芳华道,“你看看,他这是明目张胆地想拴住你?连兄弟靠近你也要防着。”
秦铮扬眉,骄傲地道,“自然!你最早接近华儿,我如何敢不调查你的底细摸清你?”
谢云继眸光微闪,“你对谢氏盐仓倒是很了解?”
“谢氏盐仓虽然没全部交到你手上,但也就差之毫厘之事儿,就差一个继承形式。而且你手里攥着的东西,正是盐仓的银库,这可是已经交给你吧!”秦铮看向他。
谢云继摊摊手,“我爹还在,谢氏盐仓也没全交给我,不明白皇上怎么找我?也许不为这个事儿。”
“若是皇叔因这件事情找云继兄,云继兄可不要客气,该拿捏还是要拿捏,皇叔不给好处,白白让拿钱?想得美!”秦铮又道。
谢芳华本来有些气,闻言也被气笑了,甩开他的手,不言语了。
崔荆和忠勇侯也忍不住笑了。
谢云继“噗嗤”一声笑了。
秦铮咳嗽了一声,抓住她的手,笑吟吟地道,“你说得对,姓秦的都不是东西,以后你就可着劲地欺负姓秦的,都找还回来!我一点儿怨言没有。”
“当年南秦初建,若不是谢氏从士、农、工、商这些命脉处面面有人力财力支援辅国,如何能有南秦如今的国富兵强?姓秦的做了两百八十年江山,一代比一代昏君了,都忘了谢氏这些功绩吗?”谢芳华有些恼怒。
“是不少!正因为谢氏庞大,税收数目庞大,无论是士、农、工、商,谢氏几乎是覆盖了南秦所有的命脉,皇叔才怕。”秦铮道。
“我们谢氏,每年上缴国库的税还少吗?”谢芳华冷哼一声。
“保不准!”秦铮道,“皇叔会算计,如今关头,让他动国库,他可能肉疼。一时动不了谢氏,但让谢氏掏些钱,还是可以的。”
“你的意思是,找云继哥哥,是为了让谢氏盐仓拿钱?”谢芳华凝眉。
秦铮冷哼一声,“自从法佛寺、郾城、临汾桥,三处发生了刺杀暗杀大事儿。他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法佛寺和郾城若还不算严重的话,那么临汾桥可就严重了。如今已经三月,距离汛期还有多久?满打满算,最多撑三个月。也许两个月汛期就来了。彻查这一场谋杀虽然当紧,但是最当紧的事情自然要赶紧修筑临汾桥?国库虽然充盈,但是难道不养兵?都拿出来修桥?”
“那皇上找云继哥哥会有什么事儿?”谢芳华颦眉。
秦铮摇摇头,懒洋洋地道,“爷出手怎么能不隐秘?我父王隔三差五去翠红楼,我虽然嘴上气他,但也晓得他是去做什么?无非是盯着翠红楼彻查某些事情。皇叔的人自然也有在翠红楼的。但翠红楼若是这么能被他们查出来,也不至于屹立多年不倒了。不见得是为了昨日之事,也不见得云继身份暴露了。”
“昨日之事,是不是没瞒过皇上的隐卫?”谢芳华扭头询问秦铮。
谢墨含迈出门槛,出了荣福堂。
谢云继点点头。
谢墨含皱眉,回头对谢云继道,“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出去问问,若是皇上发现了你的身份,此时,你便不能够进宫。”
侍书道,“我问了,吴公公不说。”
谢墨含看了众人一眼,站起身,缓步走到门口,对侍书问,“你可询问了,皇上要召见云继有何事?”
众人闻言都齐齐地心头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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