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人,此人虽说是你的家奴,但他也是我平阳府的百姓,你当众伤人,本府绝不能无视,如若你一意孤行,本府定公事公办!”陆青松对董天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陆大人!”董天雷看着陆青松严厉的神色,开始动摇。
陆青松的性子董天雷知道,执掌平阳府这么多年,陆青松从来没有怕过谁。就算那人是自己的家奴,陆青松也不见得就会袖手旁观,加上侯爷府与平阳府本来就是死对头,今日如果自己再坚持也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
既然那个人让自己前来此地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想再因为一个小小家奴而纠缠下去。“今日我卖您一个面子,也不计较您的护卫伤我之责,这个家奴我也不要了,我们就此扯平,您看如何?”
“如此甚好。”
陆青松见董天雷松口,也乐得这个顺水人情。毕竟说起来,惩治一个家奴确实是别人府中之事,如果不是在大街上,自己也确实不好干预,况且,陈剑刚刚伤了他,如果追究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陆大人,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董天雷抹去嘴角的鲜血,瞥了一眼呆立一边的陈剑,凑近陆青松,“你的护卫就算没有谋逆之心,至少你如今也约束不了他了,还是早些放手的为好。”
陆青松看着董天雷离去,心神复杂,他看了一眼陈剑,他正用期许的眼神看着自己。
心中莫名一阵繁绪,陆青松不再说话,径直走进了府衙的大门。
众人见事情已息,纷纷散去,只留下陈剑一人,呆立当场。
董天雷穿街走巷,很快来到转角僻静处。
“大人,我做的还可以吧?”
屋弄之间的阴影处,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背着双手慢慢踱出来,“你做的很不错。”
“大人,这么一出戏,真的可以离间陈剑与平阳府之间的关系?”董天雷不懂蒙面人的安排。
“光凭这么一场戏当然不够。你不要忘了,最近平阳府的流言,上次武林苑与平阳府的纷争,还有陆青松那些偶然听到的话。一次兴许他不信,不过一而再再而三,那可就不一样了。”蒙面人的双眉弯了弯。
“大人真是运筹帷幄,属下佩服!”董天雷一脸谄媚。
“我倒要看看,陈剑与陆青松之间那些所谓的信任和忠诚在是非与流言中是如何地不堪一击!”蒙面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奸邪。
“大人,那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什么?”
”现在我们只需再完成一件事,就可以让陈剑从平阳府彻底消失!”
“什么事?属下可有帮得上忙的?”董天雷笑容堆上脸。
“当然,这件事情少了你可不行。”蒙面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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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的平阳府,陆青松、公孙子和四名护卫围坐一起。
“大人,今日是您生辰,学生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公孙子举起手中的杯子。
“我们也敬大人一杯!”四名护卫也纷纷起身。
陆青松端起茶杯,“谢谢诸位年年为我庆生,本府感激不尽!”
众人一番推杯置盏,纷纷落座。
“大人,陈护卫还在房中反省?”公孙子犹豫很久,忍不住开口相问。
巡查回来之后,陆青松就命令陈剑回到自己房中反省过错,不得外出,到了这个时间,陆青松丝毫没有松口让他出来的意思。
“是啊,大人。”赵奇道,“陈剑不过小小惩治了那个董天雷而已,大人何须如此?”
“本府并不单单是为了此事,本府只是----”陆青松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自己却总是要大发脾气。
“大人的心思学生明白,只是我们都知道,陈护卫不是这种人,他只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一直隐瞒着我们一些事情。”公孙子叹息道。
“公孙先生也听到那些流言了?”
“大人们还要添些茶水吗?”陆青松还待言语,一杂役拎了一壶茶水进来。
“放桌上吧。”陆青松动了动身。
“我为大人们再添一杯吧。”那杂役低着头。
“有劳了。”公孙子站起身。
杂役为在座的六个人一一添满了茶,随后便拎着茶壶又缓缓走出了门。
陆青松看看杂役离去,叹了口气,“也许真的是本府心气太小,不够豁达,听到一些话,总是不由地往心里去。”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众人都想不出话来安慰陆青松,只好默默无言,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茶水。
走出门外的杂役,此时抬起了头。
天空中一轮明月,亮晃晃照的人满身的银白。
夜已深,陈剑呆在自己房内摆弄着一个水晶月亮,心中烦闷。
今天是陆青松的生辰,自己很早便准备了这个礼物,本想晚上大家为陆青松庆生的时候送出,结果陆青松却罚自己禁足。好不容易会餐结束,陆青松主动来找自己,却是让自己去郊外办案。
在郊外查探了一番,自己什么都没有找着,正待回来禀告,陆青松却睡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剑今日一直很忐忑,有些心绪不宁。白天陆青松对自己的态度,让自己很心伤,难道他真的相信董天雷所说,自己来平阳府是另有目的?
正自寻思着,猛听门外一阵喧嚣,窗外,三班衙役正匆匆往公堂方向而去。
陈剑心下疑惑,这么晚了,陆大人怎么还升堂?
正待前往一探究竟,张、赵二位护卫匆匆而来。
陈剑问道,“张大哥、赵大哥,发生何事?大人为何入夜升堂?”
张、赵二人面露为难之色,不作声响。
陈剑急道,“二位大哥这是何故,到底所为何事?”
还是张峰开了口,“陈剑,大人---大人叫我们兄弟请你前去公堂。”
陈剑奇道,“我历来不参与大人审案,这是----”
赵奇急了,“不是参与审案,你是----”
张峰拦住赵奇的话语,“还是请你快快与我们同去。”
陈剑见张、赵二人神色有异,只好跟在身后,匆匆而去。
皎洁的月光,洒下缕缕银光,陈剑心中却莫名翻腾。
来到公堂,陈剑看见了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下的陆青松,两班衙役分立两旁。
一切如旧,只是今日多了一个人,董权。
董权如今坐在堂下右侧,身靠一把太师椅,悠然自得。
陈剑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陆青松满脸愁容,董权却满面春风。
见到陈剑,陆青松一拍惊堂木,“大胆陈剑,还不与本府跪下!”
陈剑一惊,心下诧异,“大人,不知属下----”
陆青松冷冷道,“跪下!”
陈剑见陆青松严肃的神色和侯爷诡异的笑脸,无奈,只能撩袍下跪。
陆青松顿了顿,看着堂下的陈剑,他正以不解的神色望着自己。
“陈剑,本府今日升堂,你须如实作答。”
陈剑点头道,“属下知道。”
陆青松看了看旁位的董权,沉思片刻,随即开口道,“陈剑,一个时辰之前,你身在何方?”
陈剑喃喃道,“一个时辰前?”
那不正是陆青松让自己去郊外办案的时辰吗?
陆青松见陈剑若有所思,却不回答,眉头渐渐锁紧。
多少次自己也是这样相询,陈剑却总是这般支支吾吾。只是今天,事关杀人之罪,你还是要隐瞒不语吗?
董权见陆青松和陈剑都闭口不语,心下恼怒,“陆大人,为何还不继续审案!”
陆青松被董权的言语拉回思绪,他看着堂下的陈剑,只能正色道,“陈剑,你方才行踪何处,还不速速招来!”
陈剑望着陆青松,转念问道,“不知大人问属下行踪是何缘故?”
一旁的董权提高嗓门,“陈剑,方才你闯入祥和客栈,众目睽睽之下,杀害老夫的总管董天雷,客栈住客亲眼所见,你还在此演戏!”
陈剑一惊,董天雷?他死了?
陆青松见陈剑惊讶的神情,心知事情有异,忙追问道,“陈剑,只要你告知去向,有人为你作证,你便可脱离嫌疑。”
“陆大人,你此问有明显包庇之嫌!”董权见陆青松话里行间在为陈剑开脱,心下恼怒。
陆青松没有理会董权,继续追问,“陈剑,你速速招来。”
陈剑为难道,“属下,属下----”他望着陆青松,明显感觉事有蹊跷,陆大人为何一再追问自己的行踪?难道已经忘记吩咐自己做的事情了?
陆青松见陈剑至此还不透露自己的去向,不禁心中一急,“大胆陈剑,难道你真是那行凶之人!”
董权不屑道,“陆大人为什么还不把人证物证摆出来好让你的属下心服口服?”
陆青松迟疑了,他希望陈剑在人证物证呈堂之前可以澄清自己,一旦证据呈堂,陈剑将百口莫辩。
董权紧紧相逼,“希望陆大人可以秉公办理,不然本侯爷将上奏皇上,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定夺!”
陆青松无奈,陈剑如果落到大理寺手中,以董权与大理寺的关系,陈剑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他望着堂下倔强的陈剑,无奈之下,一拍惊堂木,“来人,带客栈掌柜!”
一中年男子颤巍巍地来到堂上,在陈剑身旁跪下,“小人张斯年叩见陆大人。”
“张斯年,你将今夜在祥和客栈发生之事详细道来。”
张斯年似乎还未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面对陆青松的质问,张斯年缓了很久,才断断续续说将出来:
“今夜,店里客人很多,草民正忙着应付,这时,门外进来了京城有名的恶---”
正欲继续,张斯年猛然扫到了董权那凶狠的眼神,忙改口道,“进来了侯爷府的总管董天雷。”
“董天雷一进来就高声要小的把店里最好的酒菜拿上去,小的只好去好好交待厨房。等小的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在调戏客栈中卖唱的姑娘。他抓着那姑娘的手,还----还----”
张斯年顿了一下,继续道,“周围的食客都听闻董天雷的厉害,敢怒不敢言。眼见那姑娘双眼含泪,满脸通红,那姑娘的父亲疯一样的冲上去,可是却被董天雷的手下拉住,那姑娘见挣扎不过,又急又羞之下,竟然---竟然撞柱身亡。”
定了定自己慌张的神情,张斯年的话开始断断续续,“董天雷见---见人死了,想-----逃之夭夭,却-----却碰到-------陈大人从门外进来。”他停住了话头,看了看身边的陈剑,神情中浮现一丝不忍的神色。
陆青松见张斯年的表情,又看了看他身边一脸疑惑的陈剑,心有所思,“接下来发生何事,还不速速道来。”
张斯年低下头,放低了声音道,“陈大人走到董天雷面前,要求他跟自己回府衙,董天雷没有理陈大人,还吩咐手下拦住陈大人,自己便欲逃离,陈大人见他要跑,就---就---”
周围一片安静,众人神色各异,都在等待着张斯年的话。
张斯年看着陈剑,一字一顿道,“陈大人,你是为民请命的好官,你为百姓行侠仗义,像董天雷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
陈剑似乎听出了张斯年话中有话,逐渐预料到张斯年所说的事件的结果。
董权见张斯年扯开话题,厉声道,“大胆小民,还不速速将事情经过说出来,少在这里跟本侯爷扯那些有的没的!”
张斯年见躲不过,加快语速道,“然后陈大人就一掌将这个人神共愤的狗贼击毙当场!”
虽然张斯年特意加快语速,但是众人都清楚地听到了事情的结局,陆青松一脸凝重,董权满脸笑容,四大护卫愁眉深锁,只有陈剑面无表情。
公堂之上一片沉寂,董权转身对陆青松道,“陆大人,还不将证物呈上来。”
陆青松无言,对公孙子使了个眼色,公孙子默默地将一个令牌端到陈剑面前。“这是在董天雷尸身旁找到的。”
陈剑低下了头,平阳府的护卫令牌,如此熟悉,不需要另行验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怎么会?自己的令牌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董权见陈剑一言不发,怒道,“陈剑,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不快快招认!”
陈剑没有理会董权,低着头思虑。
不对,事情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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