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的时候,李正才将车开进了居住小区的地下车库里。
将车停稳,熄火,他并没有立即推开车门下车,而是降下车窗,然后拿出香烟跟打火机,点了支烟,用力的抽了起来。
这个小区的精装公寓,原本是一年前,他买下来,打算交房之后,给谢晓琳一个惊喜,然后他们结婚以后住的。
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房子还没有拿到手上,郑芯怡便从国外回来了,还没来得及给谢晓琳惊喜,就不得不和她说分手。
现在,他是结婚了,可是公寓里面住的,却并不是他一开始以为的那个人。
其实,他平常回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很多时候,也只是回来洗个澡,换身衣服,拿点东西就走人,每次呆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结婚之前,他有努力说服自己,尝试去接受郑芯怡。
只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管他怎么努力,他还是无法再接受郑芯怡。
或许,就算一直没有谢晓琳的存在,他也无法再接受郑芯怡,一直以来,他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更何况,现在他的心里,满满装的人,都是谢晓琳。
一根香烟很快便燃到尽头,李正下车,甩上车门,然后将烟蒂摁灭几步开外的垃圾桶灭烟盒里,锁了车,大步往电梯口走去。
这是高层公寓,因为谢晓琳喜欢高层,所以他把房子买在了二十五楼。
因为还很早,这个时候,小区里除了保洁阿姨和保安,几乎没有其他的人活动,李正进了电梯,径直按下二十五楼的电梯按键,电梯快速上升。
因为并不希望回到这里的时候,见到自己不想见的人,所以,李正会自己带钥匙,每次回来的时候,也从来不会主动去惊动郑芯怡,而事实上,他十次回来,郑芯怡有八次不在。
只是,这次,有点让他意外。
当他掏出钥匙开了锁,推门而入的时候,客厅里有些刺眼的亮光,瞬间射进他的眼球。
李正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一低头,便发现玄关的鞋柜前,除了乱七八糟地躺着几双女士高跟鞋之外,还有一双棕色的款式时髦的男式皮鞋。
那皮鞋不是他的,李正确定。
他的脚也没有那么‘秀气’,那么时髦的男式皮鞋,塞不下他四十二码的脚。
眉头不禁一拧,李正站在玄关的位置,抬头,扫视整个客厅和餐厅。
客厅的窗帘紧拉着,地板和沙发上,到处散落着女人和男人从里到外的衣物,甚至还有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一滩快要凝固的乳白色液体。
如果还不知道在他回来之前,这个客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李正绝对是一个十足的傻蛋。
可惜,他不是!
舌尖扫过嘴腔内壁,原本李正打算调头就走,可是,本能却又驱使他迈开了脚步,朝主卧的方向走去。
主卧的门半掩着,李正走到门口,将门完全推开,入目的,是郑芯怡和另外一个莫生男人赤-裸相拥在一起的画面,两个人看来都极累了,睡得很香。
这极具视觉冲击的一幕,却并没有让李正感觉到愤怒,哪怕是丝毫都没有。
他凉凉地扯了扯嘴角,心里涌起的,只是无限的悲哀,因为自己不得不做出的愚蠢选择。
因为做过侦察兵,可能是出于习惯,李正拿出手机,“咔”“咔”“咔”对着那两俱赤裸相拥而眠的身体拍了几张照,当他收起手机准备离开的时候,郑芯怡却忽然醒了,一睁开双眼,便看到了门口收起手机转身准备离开的李正。
“李正!”
知道自己偷腥的事情被李正逮个正着,而且还被李正拍了裸-照,郑芯怡一下子就慌了,立刻从床上滚了下来,甚至是连毯子都来不及裹一块,赤-裸着身子便去追李正。
床上躺着的男人被郑芯怡的声音和巨大的动作吵醒,揉了揉眼睛,也睁开了双眼。
“李正,你站住!”
郑芯怡追了出来,发现李正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大吼着继续追了上去。
李正像是没有听到郑芯怡的声音一样,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径直大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是不是拍了我们的照片,把照片删了。”郑芯怡快步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李正,大声要求道。
——我们?!
李正实在是没忍住,讥诮地低笑一声。
他低下脚步,一把拽住郑芯怡抱住他腰身的纤细嫩白的手腕,然后用力甩开。
身为总统身边的第一副官,想想都知道,李正的力气有多大,更何况是在被惹怒的情况下。
所以,郑芯怡一把便被甩了出去,整个人跌进了沙发里,大腿处撞到实木的茶几一角,发出“砰”的声音。
“李正,你干嘛?”
郑芯怡吃痛,扭曲着脸大吼,完全把自己做过的错事,抛诸脑后,又或者,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干嘛?!”李正原本平静的脸色,倏地便沉了,沉的恐怖。
不管郑芯怡跟哪个男人乱搞,李正都不会生气,是郑芯怡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挑战他的底线。
“郑芯怡,我从不打女人,别让我破例。”李正的声音,咬牙切齿,带着浓浓的警告。
“你打呀,打呀,你敢打吗?”
郑芯怡像个泼妇加疯子一样,一头长发乱的像个鸡窝,全身一丝不挂地半躺在沙发上,那样子,要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而那个‘奸夫’则围了条浴巾,双手环胸斜斜地倚在主卧的门口,打算看着这场好戏!
李正一记冷冽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那‘奸夫’心里一个寒噤,知道李正不是好惹的角色,赶紧又滚回了主卧里。
“李正,要是你从来都不碰我,要不是你心里就只有谢晓琳那个贱-婊-子,我至于会跟其他的男人上床吗?”郑芯怡面目狰狞地冲着李正大吼着,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羞耻之心,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道,“我现在有老公就跟没老公一样,每天守活寡!你在外面养婊-子,养野种我从来不管你,你凭什么管我?你要是看不贯,那你去死呀!死了你就永远也不用看到我了。”
李正眉头一拧,垂以身侧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手背,青筋隐隐地暴跳。
“郑芯怡,离开吧!只要你同意离婚,我名下的资产,全是你的。”
“离婚!”郑芯怡冷哼一声,“离了婚,你就好跟那个臭-婊-子在一起,和她的野种,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吗?”
狠狠地瞪着李正,郑芯怡紧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来,“休想!“
“我一辈子都不会跟你离婚,一辈子也不会让谢晓琳那个烂货得逞的。”
“好,既然你不愿意离婚,那从今天开始,休息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话落,李正再没有半秒的停留,转身,一把拉开门,大步离开。
郑芯怡抓过一个抱枕,朝李正砸了过去,怒吼道,“李正,你他-妈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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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郊外看守所内的探监室里,佐玲满脸疲惫地坐在里面,等着狱警把唐梦琪带来,见她。
自从跟唐鼎年离婚后,她就再也没有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
整天担心这个,害怕那个,最终担心的事情,还是一件件都发生了,她现在,最害怕的事情,不是她和唐梦琪生父的事情,被唐鼎年知道,而是她陷害林子宜和唐峻的事情,唐肃会不就此放过她。
虽然十来天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但是佐玲并不觉得,事情就会这样过去了。
“哐当”一声,探监室的铁门被打开,狱警押着唐梦琪出现在门口。
“进去吧,不能超过十五分钟。”狱警一把将唐梦琪推进探监室,然后,又“哐当”一声,拉上了铁门。
如果不是看在唐家的份上,佐玲想进看所守里来看唐梦琪,那简直就妄想。
“梦琪.......”
再次见到形容枯槁,面目全非的女儿,如果说佐玲不震惊,那绝对是假的。
此刻的唐梦琪,哪里还有半点以前那个娇媚的漂亮女人样子,别说男人,就算是女人见到她,都会想要避开。
“妈,我不想呆在这里,你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原本唐梦琪还不知道是谁要见自己,像行尸走肉般被狱警带到探监室门,直到听到佐玲的声音,她才抬起头来,一双黯淡无光,只剩下痛恨与怨毒的眸子,看向佐玲。
在看清楚佐玲的那一刻,她就扑了过去,痛哭着哀嚎。
佐玲站起身来接住扑过来的女儿,看着唐梦琪的样子,眉头紧皱起,叹气道,“梦琪,妈明明已经安排你出国了,你干嘛又要跑回来!就算回来了,你也不跟妈联系,还干出这种蠢事来?你以为,现在的林子宜,还是两三年前那个任你欺凌的林子宜吗?”
一提起林子宜,唐梦琪就眼的咬牙切齿,一双空洞黯然的眼睛里,都快冒出要杀人的绿光。
“妈,就我现在这张脸,你以为我在国外呆得舒服吗?”唐梦琪紧紧地揪住佐玲的衣袖,咬碎了一口银牙道,“不止是人,就连狗见到我,都会嫌弃!我去整容医院找医生,医生说,就算花再多的钱,我这张脸,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唐梦琪原本漂亮的脸蛋,现在,根本不成了样子。
左边一侧的脸颊颧骨处,缺了一块肉,是她在监狱里跟人打架的时候,被人咬掉的,因为咬的太深,那块肉再也没长起来;而右边的脸颊上,则有一道深深的刀疤,那是她在监狱里试图逃跑的时候,狱警留下的,因为救治不及时,那条深深的刀疤,永远地留在了她的脸上,做为一辈子的纪念。
佐玲看着女儿,除了叹气,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道,“那你也回来,不是送死吗?”
“就算是死,那也比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强!”唐梦琪突然情绪失控地大吼,她一把推开佐玲,然后怨毒地看着她,开始“哈哈”的大笑起来。
“哎呦!”佐玲毫无防备,被唐梦琪推的跌坐在地上,屁股传来剧烈的痛意,“梦琪,你这是干嘛?”
“我一从监狱出来,你就急着把我送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大笑完,唐梦琪对着佐玲冷哼一声,继续道,“你就是不想我连累你,打扰你幸福快活的好日子,所以才那么急着把我送出去,和我撇清关系,是不是?”
“梦琪,你怎么会这么想?”
唐梦琪冷笑,大声质问道,“那我应该怎么样,你告诉我?”
佐玲看着她,忽然就沉默,不说话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唐梦琪继续冷笑,“哼!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除了自己快活,谁的死活都可以不管,要不然,你不会连你的宝贝儿子都算计上。”
“那我还不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唐梦琪冷哼,“你放屁!”
佐玲瞪着唐梦琪,没话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次,你一定要把我救出去!我就算死,也一定要拉着林子宜一起死。”
“你还想干嘛?”
佐玲有点怕了,万一唐梦琪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怕到时候,有事的不止是唐梦琪自己,连她和唐峻,恐怕都会受到牵连了。
这样的事情,佐玲一定不允许发生。
而她这次来看守所看唐梦琪,就是为了来警告她,不要再蚂蚁撼大树,做一些蠢事了。
“哈哈哈........”唐梦琪跟个疯子似的,“怎么,你怕了?怕我连累你?还是怕我把你以前做的那些好事,都公诸于众?”
“梦琪,我是你妈妈!”佐玲坐在地面上,大声宣誓着自己的身份。
“妈妈!”唐梦琪对空上称呼,嗤之以鼻,“我要是有妈妈,我今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以为林子宜是你想让她死,她就能死的吗?她现在不止是总统夫人,还是厉亚克斯家族的大小姐,她身边明的暗的保镖不知道有多少,只怕你还没有靠近她,你就已经完蛋了。”看着冥顽不灵的唐梦琪,佐玲警告道。
“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话的吗?啊!”唐梦琪居高临下地俯视里地上的佐玲,愈发痛恨地道。
佐玲爬起来,过去抓住唐梦琪的手,劝道,“梦琪,这次,你好好听妈的一次劝,不要再乱来了!你是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发生车祸,而且也没有伤到林子宜,最多也就判个两三年,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好吗?”
唐梦琪一把甩开佐玲珑的手,“我为什么要在监狱里再呆两三分?我不要!”
“你救我出去!”唐梦琪发狂般猩红了双眼,扑过去又抓住佐玲,“你不是有钱吗?花钱救我出去,我要出去!”
佐玲觉得,唐梦琪是真的疯了,与其在这里跟她浪费口水,不如让她在监狱里呆着,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好!妈会想办法的,你乖乖的,妈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佐玲一边安抚着唐梦琪,一边将自己的手从唐梦琪的手中拽出来。
不管怎么样,先安抚住她的情绪,最重要。
“你再在这里多呆几天,妈出去想办法。”说着,佐玲已经开始往门口的方向走,“妈现在就出去想办法,你乖乖的,不要再闹事了。”
“妈,妈......”唐梦琪看出了佐玲的心思,又扑过去,拽住她。
“来人,来人啦!”怕唐梦琪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佐玲赶紧大叫起来。
外面的狱警听到,立刻推凉而入,大吼一声,“干嘛?”
“她想伤害我,拉开她,快点!”此时,佐玲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听佐玲这么一说,两个狱警立刻向前,一左一右将唐梦琪拉开。
唐梦琪一被拉开,佐玲便逃一样的跑了出去,好像后面有豺狼虎豹追着她一样。
“我没有,她冤枉我!”唐梦琪挣扎着大叫,“佐玲,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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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集团总部办公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秘书敲门进来告诉唐鼎年说,时董事长又来找他了,问他见不见。
这段时间,时宜的父亲时健几乎每天都在找机会见唐鼎年,但唐鼎年每天都会以各种理由避开他。
时健来找他,无非就是为了时宜的事情。
但是这些事情,岂又是唐鼎年能做主的,就算他能做得了主,那他的胳膊肘也不能往外拐,向着别人呀!
不过,如果他一天避着时健,时健便会一天不死心。
与其让他为了时宜的事情天天上门烦自己,不于一次性把话跟时健说清楚。
“让他上来吧。”唐鼎年吩咐秘书道。
“是,董事长。”
很快,时健便被秘书带进了唐鼎年的办公室里。
“唐兄,谢谢你还愿意见我。”
时健身为整个时氏集团的当家人,自然明白唐鼎年之前为什么不肯见自己,所以,一进到唐鼎年的办公室,他便一脸感激地先说了这句话。
“时董客气了,坐吧!”唐鼎年从办公桌后的大班椅里站起来,走向时健,对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后,又吩咐秘书出去泡茶。
秘书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时健看着唐鼎年,等他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后,他才坐了下来。
“唐兄,小女无知,闯下大祸,还请您和总统先生宽宏大量,不要怪罪我那个逆女。”时健也不跟唐鼎年拐弯抹角,也不需要拐弯抹角,因为时健相信,唐鼎年早就清楚他的来意。
这时,秘书端了两盏茶进来,恭敬地放在了唐鼎年和时健面前,又退了出去。
唐鼎年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茶渍,抿了口,不紧不慢地道,“杀人偿命,自古以来,谁都不会法外开恩,更何况,我们f国,是个法治社会。”
唐鼎年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傻子都听得出来。
“这个我知道。”时健轻叹了口气,颓败地低下头去,片刻之后,又抬起头来,看向唐鼎年道,“唐兄,是我从小没有教好时宜这个女儿,才会让她一直以来胡做非为,做下这么多错事。”
见唐鼎年根本无动于衷,时健继续道,“时宜还小,现在才23岁,要是所有的事情追究起来,那她这一辈子就只能呆在监狱里了,一辈子也就完了。”
时宜干过哪些漂亮事情,就算唐鼎年不清楚,时健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会不知道。
“是呀!时宜才23岁,就已经罔顾了几条人命。”唐鼎年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投向落地窗外,一双深邃的眸子格外深沉地道,“如果不对她绳之以法,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其它什么更加让时董无法收拾的事情来。”
时健看着唐鼎年,虽然他的话,丝毫都不给他留情面,但时健怎么着,也只能忍着。
“唐兄,如果总统先生愿意网开一面,南郊那块50万平米的地,我拱手奉上。”这是时健来见唐鼎年之前,早就想好的代价。
为了救这女儿,他也是舍出老本了。
“哈哈哈........”唐鼎年意味难明地笑了,他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看着时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算现在的总统是我唐鼎年的儿子,我也无权干涉他的任何决定。时董,请回吧。”
说着,唐鼎年对着门口喊道,“来人,送客!”
唐鼎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是时健却并不愿意这么就放弃。
“唐兄,.......”
“时董事长,请!”秘书进来,对着时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时董,不送!”话落,唐鼎年转身,往办公桌前走去。
时健还想说什么,但见唐鼎年完全不为所动的态度,只得叹了口气,大步离开。
就当,他从来没有生过时宜这个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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