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盛夏,烈日如火,走出室外就如同掉进了煮沸的汤锅,怎么着都得脱层人皮。我天生就特别怕太阳,不仅皮肤容易晒黑,眼睛见了稍微有一点的阳光就抬不起眼皮,大概可以把我这种奇葩的人称之为“见阳黑”或者“见阳死”。所以,夏天一到,形同把我这个凡夫俗子打入了人间炼狱,好日子到头了。
但是暑假到了,我不得不走出我“赖以生存”的教室和阴凉的树荫,回到我生我养我的故乡,一个宁静祥和的古朴小村子 - 藏村,陪伴亲人。
家里没有多少农田,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可以自由支配。
这个夏天,我一如既往当起了向导或者说是无证导游
村外,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农田,是浩瀚的森海和起伏连绵的山峰,直到太阳升起的天际线。
村外的环境错综复杂,拥有比热带雨林更完整的生态系统,也有比喀斯特地貌上更奇特的山峰。山中,植物繁茂提供了丰富的食物,所以动物种类繁多,是野性的天堂,生命的起源,美丽而神秘。
而数不尽的山川盆地和陡峭的丛山峻岭,成为许多冒险家、远足者以及学者旅行的最佳之选。
近年来,当地政府也充分利用自然资源,大力宣传当地旅游优势招商引资,每年节假日,吸引了内外游客络绎不绝,进山探索和游玩。而作为通往深山的必经之路,藏村成为许多外地人住宿打尖的驿站,从而带动了许多村民从事向导这份收入不菲的工作。
我是一名向导或者业余的导游,因为生活在民风淳朴的乡村,处世为人接地气,不欺不诈,待人真诚。几年下来,许多与我有过接触的游客非常乐意为我介绍生意。
7月25日的傍晚,我正和邻家的刘大爷在门前的树荫下象棋。
“汪汪!”
原本趴在我脚边流着哈喇子的土狗突然抬头,耷拉着的耳朵迅速立了起来,随即,几腿子刨地而起,冲村口跑去了。
“大爷,你家二愣子的耳朵真好使。这回怕是大白天听到鬼了!”我随口说道。
“那是,它这耳朵可贼了。这狗崽子前几天大半夜从屋里跑出去闯进了村头的赵寡妇家,愣是咬住一个男人的大腿不撒口,急死我了。我是连鞋都没穿跑过去救人。”刘大爷笑了笑,又害怕有人旁听,左右看了几眼,说道:“你猜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赵寡妇在家偷汉子发出的动静太大 咱家这傻狗以为她被外人欺负,真是绝了。”
“是不是啊?你这狗也太过分了啊,吃饱了撑地,坏人好事。”刘大爷喜欢开玩笑是村里出了名的,我并不当真,只是附和的笑道。
“那可不!害得我现在见了人家赵寡妇掉头就走,搞得像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刘大爷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这身子骨,想做也做不成啊。”刘大爷一脸严肃,这事我就信了七八分,浮想当晚翻云覆雨或羞辱难当的情景,不禁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兔崽子,你笑个啥!你还年轻,别想那些个事儿,容易坏了脑子。”刘大爷拿起自己的拐杖往我头上不轻不重的一敲。
“我都二十多了好吗,到了法定结婚的年纪了,想想又怎么样?没有实践,还不能有理论了?那结婚的那天不是得慌死。”我摸着头辩解道。
刘大爷似乎觉得我的话有几分道理,埋头看着棋局,点了点头。
不多久,大爷的狗夹着尾巴匆匆跑了回来,直接钻进了自家的狗洞,转了身又把头伸出洞外畏畏缩缩只看不吠,像是被人吓破了狗胆。
狗的身后跟着一队人进了村,五男三女。这几个人身上穿着的背着的都是名牌的野外装备,每一件都少不了三四百,一看就是有钱的城里人。
“大爷,你知道这个村子里一个叫李天河的人吗?”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女人带着亲和的微笑走过来问。
“你等会儿。”大爷被我步步紧逼,就要无棋可动,没工夫搭理人家,不理不睬的回道。
女人眼见四周无人,又见黄昏将近,只好和同伴卸下身上的装备耐心等待,顺便休息。
五分钟后,刘大爷输了,一脸愤懑,起身厚萌生不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回对面的家中。
“欸!大爷,我刚问的问题 ”女人急忙追问道。
“噢!差点忘了。你们要找的人就是他。”刘大爷看着我说。
一队人吃惊的看着我,顿觉被人戏弄了,同时又觉得惊喜,脸上的表情不一。
“既然是你,你咋不说话呢?”一个粗狂的汉子走出人群,吹鼻子瞪眼的跟我说道。
“你又没问我。”我收拾着棋子,看对方气势汹汹,毫无礼数,漫不经心的回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你叫我我就得应?我是你爹啊!”
“你 ”汉子不服,还想动手的意思。
我杂七杂八的武艺从小练到大,真要打架,别说只有一米七的汉子,就是身经百战的武术家我也敢斗上一斗。
“我什么我?没听过一句话吗?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管你们打哪来,来了我们这个文明村,最好学会怎么尊重人。就你们这脾气,被我们老村长瞧见,不知道打断你们几多条腿。”我收拾完,转身就要进屋。
“李兄弟,你等一下!”女人瞪了汉子一眼,把他拉到一边,回头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就这脾气,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你别介意,我替他道歉。”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人的长相,看她五官端庄,神态可亲,像是个知书达理的老师,勉强说:“找我什么事?说吧。”
“我叫秦惠林,是钱老板介绍来的。听说你是这里最好的向导,我想请你带我们进山走一趟。”秦惠林回道。
“进山?不去。”我摇了摇头,果断的说:“这几天温度太高,出个门都要人命,爬山这种累死累活的事,不干。你们找别人吧,这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是导游都是向导,而且没我收费高,对人也亲切,不像我这种年轻气盛的人,爱得罪人。”
“我相信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可以做我们向导,但是,能像您这样拥有多年丛林探险经验的人可是不多见。钱老板说了,如果不能说服你进山,我们干脆打道回府。钱老板一向不爱夸人,我相信你一定有过人的本事。”女人诚恳的说道。
“钱老板也没收我什么好处,怎么尽替我说大话。”天气实在是我一大忌讳,何况,给眼前这种“全副武装”的人当导游,进一趟山,绝对是要在山里待个十天半个月,能去半条命。我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两位资深向导。我们村第一高人李山峰和第一牛人李大胖,他们一个长得高、一个长得胖,一个五官敏锐、一个力大如牛,还都是村里第一批从事向导的人之一,村外几个值得一看的景点他们都熟,有他们带路,一定能活着进山,活着出山。”
秦惠林作为一个城里人,跟我这个土包子低声下气久了,还是面子上搁不下,既然我极力推脱,她也不再勉强,打听完李山峰和李大胖的住址,带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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