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的上午,杨明生带着两个儿子去走亲串户,中午的时候,来到崔刚家中。
崔刚是杨建大姨家中的儿子,二十郎当岁,刚结婚没几年,生有一子,日子过得比以前舒服多了,因为前几年刚进了一个吃铁饭碗的好单位----区防疫站。
此外,他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妹妹,名叫崔红。
杨建大姨去世的早,对于没了娘的孩子,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只有起点,没有了终点。
那时,孩子的爹也经不起日子的苦难煎熬,索性将两个孩子扔在家中,出门云游四方去了,至今,也没有任何迹象。
亲爹亲娘在短短的日子里,一个默默地爬进了坟墓,另一个则从这个家中黯然消失,对于小兄妹俩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面对凄苦、面对磨难、面对缺衣少食和孤苦伶仃,加上基本上没有人疼爱,兄妹俩在坎坷的生活中,锻就了一种特有的坚韧不拔之性格。
对此,杨明生很是可怜他们,经常会资助他们一些衣物钱财的东西。
特别是刘卿,时常会将年幼的崔红领回家中,住上一段时间,久而久之,杨建兄妹仨人就把崔红当成了自己的亲姐。
太阳终于从东方升起来了,崔刚竟然破天荒地撞了狗屎运,有幸进了区防疫站,对于他来说,这就如同当年莫斯科保卫战一样,是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这样看来,兄妹俩终于有了盼头。
面对这些,崔刚从心眼里很是感激这个小姨夫,每逢过年过节他都要买上好酒好烟去看望杨明生,以此表示对杨明生的尊崇
崔刚一上午也没有闲着,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个不停,也就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就弄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小姨夫,你又买啥东西,又花钱,我可是你的小辈呀!”
崔刚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油迹,一边絮叨着。
“是呀,小姨夫,前几年你也帮了俺不少忙,都不好意思了,你又来花什么钱。。。”
叶玉欣站在桌边,拿着茶壶一边给杨明生杯里续着水,一边满脸堆笑地说着。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美人,事实上她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只不过她出身不好,所以才嫁给了穷小子崔刚。
对此,她感觉自己吃了大亏。
“小姨夫,你来看看我们,我和刚子就心满意足了,还买什么东西来,嗨!中午得让刚子多陪你两杯。”
杨明生坐在一把破地掉了漆的椅子上,呵呵地笑着,仰着脸看了看崔刚和叶玉欣,道:“别说这些啦,都是亲戚,崔刚呀,你打小没了娘,我来看看你们,也是应该的。”
杨明生故意不提崔刚已失踪多年的父亲,免得他又要伤心。
“小红子呢?”
杨明生突然问了一句。
“噢,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跟我说清楚去哪,这丫头,这都几点了,现在还不回来。”
听到提小姑子,叶玉欣那条柳叶眉不自觉往上挑了又挑。
“噢,是吗,我说崔刚呀,小红年纪还小,你这当哥的,要负起责任来。”
杨明生半开着玩笑说道。
听到姨夫这么说,崔刚还是低着头顿了顿,而后抬起头来说道:“姨夫,你放心就行,只要有我口吃的,小红就掉不到地上的。”
此时叶玉欣却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劲头,一声不吭地拿着抹布在桌子上卖力地擦着,仿佛上面有除不尽的无数灰尘。
这场酒战起初声势浩大,但实际规模颇小,崔刚的酒量显然不是杨明生的对手,无奈之下,叶玉欣只能亲自出马,两人联合攻击杨明生,不过,结果也是大败。
杨同不敢在老爹面前造次,只喝了一杯白酒,也就三两左右,酒不错,但是没有过瘾。
此时杨建正品尝着美味地佳肴,香香地炸肉和可口的饮料,让他感觉这个世界太棒了。
不过他看着一家人在热火朝天地斗酒,似乎一点也没有意思。
索性,他跑到窗台前,抬头望着屋外面阴郁的天空,此时小雨正在院中欢舞着,被风一吹,有几丝漫雨淋落到他有脸颊上,很有舒服之意。
他赶紧伸长脖子使劲呼吸了几下,低头之时又见到院子角落的青苔,感觉清新而毅爽,青涩而舒畅。
在水泥制的窗台上,放了一本小诗集,他索性打开,有一首诗词突然映入他的眼帘,让他很惊醒,也很贴切:
青苔绿水丛丛,杯酒入怀边风,马鸣村落鸟呤,放杯,一夜晕眠,觉醒。
诗的功底并不深厚,但看后却让人在心里面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这种小杂诗确实值得看上一看。
也就在此时,崔红一个人正悲伤地坐在母亲的坟边,泪水早已布满了她的整个脸颊,而且正顺着她的脸一直往下流淌,沿着脖颈,慢慢地浮向心间。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的模样基本快已忘却了,只知道母亲走的那一年,她正好四岁,这还是哥哥崔刚告诉他的,其余的也记不清了。
虽然这样,她还是很想念母亲,有时候她甚至在想,母亲为什么会这早地离开她,残酷的现实,让她无法接受,她感觉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每当她遇到挫折或者伤心之时,她总会跑到母亲的坟边痛哭一场,跟母亲说上会话,这样以来,她的内心才会好受些。
就在昨天,她因为不小心打了一个碗,叶玉欣就拿她试问,结果两人吵了起来,甚至动了手,被哥哥大骂了一顿。
一大早,趁着崔刚开大门的机会,她就疯似地跑了出去。
看到妹妹这般模样,崔刚无奈地摇了摇头。
崔刚坐在沙发一角,满脸通红,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叶玉欣虽然也喝了酒,不过,还不至于像崔刚那样凄惨,她不时地用眼瞪他,可是崔刚明显有了酒意,只顾跟杨明生吹牛,根本没在意老婆的动作。
见此状,叶玉欣就伸出脚来狠狠地踩了他一下。
“踩脚”这种动作,虽然看起来很俗,但实际上效果非常好。
这种动作时常会发生在桌椅人三方交杂的场面之上,人利用桌子的良好遮挡掩盖,通过肢体动作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或者主意传达给另一方,以此达到预期效果。
这种方式,即完美又透彻,即隐蔽又没有杀伤力。
崔刚咧了咧嘴,迅速看了一下老婆,突然明白了什么。
“咳、咳。。。。”
他轻咳了几声,随即咽了几口唾沫,对杨明生说道:“姨夫,我、我还有一点小事,看你能帮上忙不?”
杨明生正在品尝着芳香的茉莉花茶,突然听到外甥这么一说,就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啥事,崔刚?”
“我、我。。。。,姨夫,我真是不好意思。。。”
“啥事呀,崔刚,吞吞吐吐地,跟个娘们似的。”
“姨夫,真是不好意思,我想跟你借点钱。”
“借钱?借钱干啥?”
听说有人要跟他借钱,不觉眉头一皱。
“嗯,姨夫,我真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不过,我也没有办法,除了你之外,我还能跟谁去借。”
站在一旁的叶玉欣也开了口:“是呀,姨夫,俺俩结婚这么多年了,房子也没有好好倒持倒持。。。”
“姨夫,刚子就属你这个最亲的人了,没有你他也没有今天。”
叶玉欣接着又说道。
“噢,借多少钱,说实在的,我也并不宽裕。”
杨明生说道。
“二百吧。”
崔道道。
“二百?”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三人竟然一下子没有了声音,仿佛整个世界被冰冻了。
不过,杨同此时正竖着耳朵在旁边听着,方才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杨明生低头思索了一会,吧叽了几下嘴,道:“好吧,二百就二百,还是那句话,人在困难时,关健还要靠亲戚,过两天我就给送过来。”
“不用,不用,姨夫,你弄好了,让刚子过去拿就行。”
听姨夫同意了此事,叶玉欣满脸红花艳紫之势,真接把杨明生映得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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