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窟灯火通明,犹若白昼。也不知姥姥是否是故意为之,今天没有讲谋略,而是任女儿们自由放纵。小莲,小青,玉琴三人上前交付任务,得姥姥首肯后,各自忙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小莲找地方坐下,拆启生哥哥留给自己的书信,细细看了下去。
“莲妹妹,生哥哥已远赴京城,下次再见不知要到何年何月。生哥哥很想你,特留书信一封,以表心意。”
《雁丘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生哥哥!”小莲尚未读完,早已是泪流满面。读完整首词之后,更是哭了个稀里哗啦。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深深打动小莲,击碎小莲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起句陡然发问,似雷霆万钧,破空而来;如熔岩沸腾,奔涌而出。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复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情至极处,具是何物,竟至于要生死相许?
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这对矢志不渝的有情人,如今生离死别,怎能不令人肝肠寸断?
“呜呜呜!”小莲手捧生哥哥书写的这首《雁丘词》,哭了个稀里哗啦。
大殿陡然间一片静寂,所有人望着悲痛欲绝,哭得肝肠寸断的于小莲,皆是满头雾水。
“什么情况?”距离小莲最近的画眉,轻轻拽过小莲手中的信筏,小声读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呜呜!哇!”大殿内哭声一片,很多人都在抹着红肿的双眼,默默垂泪。
不得不说这首词对于苦恋中男女的杀伤力,端的是非比寻常。尤其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更是直入心扉,犹若刀子般刺痛众人。
忠贞不渝的爱情,谁人不奢望,不想拥有?大殿内诸是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更有一些怀春少女。她们哪一个不是在心里期盼着能有一份忠贞不渝的,完美的爱情?如今她们惨遭迫害,和心爱的人儿阴阳相隔,相见遥遥无期。惊闻此词,怎能不在心底引起共鸣?
这首词,深深打动大殿内所有女鬼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昔日的甜蜜,离别的凄苦,一一涌上心头。感触中,大殿内啜泣声一片,一丝幽怨的愁绪,笼罩大殿上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姥姥惊闻此句,站起身来。姥姥拄着拐杖,痴痴的念着,缓缓走下台阶。
小倩一抹眼角的泪水,追至台阶下面试图搀扶姥姥。
“不要管我。”姥姥制止小倩善意的动作,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石屋歇息。小倩望着姥姥背影,在这一瞬间,姥姥的腰似乎更驼了。
背对众人,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姥姥满是皱纹的脸颊流下。多少年了!姥姥都是那么坚强,从来没有掉过一滴泪。如今只是因为一句词,只是这么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勾起姥姥埋藏在心底几十年的往事。姥姥流泪了!姥姥避过众人,独自一个人坐在石床上垂泪。
谁人没有年轻过?谁人的心里不曾有过倾心的人儿?姥姥也有,只是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如今那个人不知道还在不在,是不是还好端端的活着?
人鬼殊途,阴阳相隔,一道天堑耸立在苦苦相恋的一对对痴情男女面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对她们是不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与寄托?
这是一个悲伤的夜晚,鬼窟大殿没有欢声笑语,反而是愁云密布。那一丝丝哀怨笼罩大殿上方,每个人都在沉思,都在流泪。
“小莲妹妹,你不要哭了。”无双抹着泪,反而劝着小莲:“你知不知道姐妹们有多羡慕你?”无双指着已经交回小莲手中的信筏说道:“唯有至情至性,极度痴情的才子,才能写出如此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绝美诗词。”
无双说道:“虽然咱们是鬼,可是这个书生依然深爱着你,并没有因为人鬼殊途而对你的爱意减少半分。姐妹们羡慕,嫉妒死了,你应该开心高兴才是。有这么一个人依然念着你,爱着你,你还有什么可悲伤的?”
“嗯!嗯!我高兴,我开心。”小莲拼命点着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小莲的脸上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刚拭去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深爱着我,即使让我再死一次,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认了。”画眉抹着泪,劝慰小莲:“小莲妹妹,知足吧!你是如此幸福,理应开心才是,姐妹们都为你感到高兴。”
“嗯!我开心!”小莲抹着泪,扑进画眉怀里,呜呜痛哭起来。小莲边哭边说:“我开心,我高兴。”小莲的样子,又哪里有一丝愉悦!
天亮了!这个白天,对于女鬼们来说,注定是一个悲伤的白天,是一个不眠的白天。
溧水城,是一座繁华的重镇,北方通往京师的必经要道,三面环水。
五月初五傍晚时分,何玉生和虎子哥赶到北城门。守门卫士细细查验过何玉生路引之后,放二人进城。
城内繁华异常,虽说是傍晚,沿街叫卖的小贩络络不绝。摆摊看相的还没有收摊,游方道士高举招牌招摇过市。吹糖人的,耍猴的,卖糖葫芦的,卖包子的……
“卖包子喽!热乎乎的肉包子。”听闻包子铺掌柜高声叫卖,虎子哥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起来。中午吃个半饱,背着重重的行李走了半天,虎子哥早就饿了。
“饿了?”何玉生看看虎子哥瘪下去的肚子说:“去买两个包子先垫垫肚子,我还不饿。”
虎子哥红着脸,走向包子铺。“掌柜的,这包子多少钱一个?”
“三文钱。”包子铺掌柜伸着三个手指头回答道。
“啊!这么贵?”虎子哥惊得合不拢嘴。谅花镇的肉包子,才一文钱一个,这里竟然要三文钱,整整贵出三倍。
“不吃了。”虎子哥怒而转身,打算就是饿着肚子,也不买这黑心老板的包子。
“切!”包子铺掌柜一脸鄙夷:“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穷酸,没钱吃什么包子?有能耐去醉仙楼,对上了那副对联,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免费让你吃个够。”
“怎么了?”何玉生正在欣赏猴戏,看虎子哥空手过来,满脸愤愤不平之色,好奇的问:“谁招惹你了?”
“这里包子太贵,要三文钱一个,不吃了。”虎子哥赌气道:“哪有这么贵的包子?”
“呵呵!”何玉生呵呵一笑,原来为的是这个。“这个无妨,大城市东西肯定比咱们镇上卖的贵。没准到了京城,那里的东西会更贵。”
“咦!对了。”虎子哥道:“我听包子铺掌柜的牢骚说:城里醉仙楼吃酒席不要钱,只要对上一幅对联就行。想省钱的话,你去试试看?”
“有这等事?”何玉生被勾起好奇心,说:“走,咱们去看看。”两人身上盘缠不很富裕,遇到这种免费的好事,自然要去凑个热闹。银子嘛!在捉肘见底的时候,能节约一文是一文。
何玉生在前问路,虎子哥紧随身后。两人边走边打听,终于找到了醉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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