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子发热,这话实在是暧昧。梁柔把纸袋往聂焱怀里一丢,“胡说什么!我才不要穿!”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聂焱哪里能看不出梁柔的扭捏,眉头一挑,笑了一声,那样子,真是坏透了!
梁柔已经走到路边准备上车,扭头过来叫他,看到他脸上的那种笑意,简直觉得没办法跟这人好好说话了,身子一转就打算自己打车去。
聂焱急忙跑上去,好声好气的给梁柔拉开门,“行行行,你不穿你不穿,我穿给你看总行了吧?就穿给你一个人看!”
他嬉皮笑脸的,梁柔没办法生气下去,再者脑补他穿着贴身裙装的样子。她‘扑哧’一下就笑了,白皙丰腴的脸颊,一笑起来左侧脸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安安脸上也有一个,每次安安笑起来,聂焱都会忍不住亲她绵绵的脸颊。此时看到梁柔脸上的,他下意识的就靠近了些。
梁柔没发现聂焱的‘险恶用心’,只是笑骂他,“你怎么这么坏!”
是坏。
前一秒让人又羞又气,后一秒又让人捧腹大笑。
聂焱不自在的动了下脖子,邪魅的说:“我还有更坏的时候,你当时可半点不嫌弃,还说舒服的很。”
这人!
梁柔发现,聂焱这人说话,三句话里有两句都是有歧义的。不是梁柔爱瞎想,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在听不到那就是傻子。
不敢再跟他纠缠下去,谁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梁柔一个闪身坐进车里。
聂焱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上车,带着梁柔去法院提交诉讼。
梁柔没有选择双方协商离婚,而是直接选择了诉讼。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再跟唐家扯皮。一旦双方谈判,那就是没完没了的纠缠,她耗不起。
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了当的让法庭判了了事。
提交诉讼只是一个程序,很简单明快。
走出法院,聂焱跟梁柔说:“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律师我都给你联系好了。你直接联系他们就可以,我尽量赶在你这事开庭的时候回来!”
其实诉讼提交上去,梁柔的心就已经定了大半。
就跟人要过河的时候,其实准备下脚的那一刻才是最纠结的,不知道这一脚下去,水是深是浅,不知道有没有食人鱼在下面。可是真的这一脚踏出去了,踩进了河水里,反而解脱了。管它水深水浅,有无危险,既然走了,就要坚定走下去,因为没有退路了。
相比于梁柔,聂焱的事情更重要些。
她知道他的那个公司刚刚成立,应该要忙的事情很多。
“你放心去忙你的事情,我不要紧的。还有就是,等我离婚官司赢了,我就去公证处把公司的法人换回来。”
聂焱一挥手,“那都不是事。”
之后,聂焱给梁柔打了车,送她上车后,才自己开车离开。
程南、六猴儿他们都急的抓耳挠腮了,公司新成立,百废待新的关键时刻。他们人人都忙成了陀螺,就这样,聂焱竟然还要抽出时间来陪着梁柔买衣服。
程南说:“硬件方面你放心,我带着咱们的人很快就能把公司网站做出来。”
对程南的能力,聂焱还是很放心的,唯一要交待的就是,“照片找个好些的摄影师拍,要有品质感。”
公司网站是公司的门面,聂焱不想敷衍。
交待完了这事,聂焱就带着六猴儿还有几个人开车离开了临海市。
他们现在做的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跟地级市的政府打好关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着跟政府的优势关系,去签品牌推广的案子。
公司虽然拿到了起步的pre-a轮资金,但是如果不在最快时间内做出成绩来,那么a轮的融资就没了支持。公司要运营下去,一步都不能等,刻不容缓。
跟政府部门打交道,建立关系最快的地方就是在饭桌上,酒桌上。
聂焱几乎是带着六猴儿他们将临海市周遭三、四线小城市挨着个儿都喝了一遍。
就是六猴儿这样从前天天都泡在酒场子里的人,都直呼撑不下去了!这哪里是吃饭喝酒,这完全就是自虐。不仅要喝,还要巴结奉承,陪笑脸,脸都要笑僵了。
六猴儿说:“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宁可当古惑仔去亡命天涯都不愿去做生意了,这他妈都也太折磨人了。”
聂焱笑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当年他第一次创业的时候,生生喝的胃吐血。那时候他做电商,跟工厂老板供货商、跟物流公司的人,以及跟各个环节的人,不喝酒怎么能谈的下来。
只是几年过去,聂焱发现自己确实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出头热血沸腾的小青年了。
他觉得疲惫。
原本安排的满满的行程,特意放慢了一步,让大家都休息一晚上。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聂焱给梁柔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梁柔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安安肉肉的小奶音,“起!起!”
聂焱一手按在胃上,身体其实是极度不适的,可是听到安安的声音,他竟然生出一丝的安慰。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笑,喝酒喝多了,已经沙哑的嗓子,刻意放柔了,哄着孩子说:“我们安安会说话啦?”
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快要满周岁的孩子,正是学说话的高峰期。他这趟出来,说不准会错过安安很多个第一次。
梁柔把电话放在耳边,“喂?聂焱?”
“嗯,是我。”聂焱幽幽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安安说什么呢?”
梁柔无奈的抱怨,“想要出去呢,现在学会用手指指着门口说‘起’了,就是喜欢在外面转。”
聂焱房间里只有空调呼呼吹风的声音,听着梁柔甜蜜的抱怨,他拉了把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那你就抱着她出去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梁柔接着控诉,“才刚抱回来,这孩子难缠的厉害,出去也不坐婴儿车,就要我抱着。还不爱戴帽子,她不带,还不让我带,我这几天都黑了一圈了!”
聂焱蜷缩在被子里,觉得这几天来的疲惫好像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只是用鼻音‘嗯’了声。
安安还在闹腾,哦哦啊啊的叫唤个不停。
有了孩子,听起来就觉得热闹很多。
梁柔已经抓不住安安了,孩子越长越大,两条小胖腿的劲儿也大了。猛的一跳,梁柔一只手拿着手机,仅靠一只手还真是应付不来。
“我先挂了,差点摔着她。”梁柔手忙脚乱的。
聂焱急忙阻拦:“别!”
然后他说:“你把手机放桌上吧,我听听你们的声音就行。”
梁柔已经顾不上了,安安蹦跶着要往沙发下面跳。她随手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抓住安安固在怀里。跟安安讲道理,“你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晚上了,天黑了。外面没有小朋友陪你玩了!再有,谁让你这么往下跳的,很危险知道不知道?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做,要不然妈妈打你屁股!”
她说了一大串,也不知道安安听懂没有,她学舌道:“瓶古。”
“对,打你屁股!”
聂焱在这头听着笑,也只有梁柔这样一根筋的人才会跟一岁都不到的孩子讲道理。不过听着这娘俩鸡同鸭讲的说话,他倒是困了。
沉沉的睡了过去。
都忘记了这通电话的初衷,他原本是想问问梁柔离婚的案子,什么时候正式开庭的。
正式开庭这天,聂焱并没有赶回来。
梁柔也没有特别跟他说,离婚是她非常个人的事,她不想牵扯到更多的人。再者,也是体谅聂焱,虽然他们唯一的一次通话被孩子打断,可是仅仅是几句话,梁柔还是能听出聂焱的疲惫。
她不该再为自己的事情,烦扰到他。
梁柔把孩子留在家里,让齐奶奶照顾着。自己换了身新置办的黑色连体阔腿裤,走路带风的去了法院。
与梁柔的单枪匹马不同,唐家的人几乎全数到齐,唐钦以及他的父母。
相比于上一次还在梁柔面前落泪哭诉的模样,这一刻,唐母苏兰态度强势恶劣,在开庭前,她甚至恶狠狠的说:“你就等着后悔去吧。我们已经给阿钦跟曼清准备好了婚礼!房子也都是现成的,这头离婚,出门我们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这倒是梁柔没想到的。
不过这话想来也真是讽刺,前后脚的功夫,唐钦依旧是已婚的身份,唯一不同的是,梁柔被赶出唐家了。
唐钦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在这样的场合穿这样的一身衣服,让人觉得怪怪的。
不过跟梁柔的一身黑配在一起,倒是搭配。
梁柔的离婚案几乎没有悬念,一切证据都齐全。梁柔只求孩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而唐家这边,到了此时,更是巴不得梁柔早一点净身出户。
从开庭到宣判,连四十分钟都没用。
这样的顺利,是梁柔没有想到的。她原本想着还要再纠缠一段时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快速、冷冰的完成了。
从法院出来。
远远的,梁柔就看到张曼清。
不是梁柔刻意找寻,而是张曼清太过吸引眼球。
张曼清穿着一身金色褂裙。
褂裙在临海市这边,是大婚的时候女子会穿的衣服。褂裙一般会按照身上刺绣的密度来分级别,张曼清今天穿的,正是新娘子会穿的大红色,密度在80%-100%的褂皇。
刚刚在法庭上都没怎么动感情的梁柔,在看到张曼清这幅打扮的时候,胸中一下子就起伏起来。那种委屈与愤怒,好似能在下一刻冲破出来。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唐钦今天穿的是唐装。
亏她还觉得唐钦今天的衣服,倒是跟她相配。哪里想到,人家是为了照顾新娘子的这身褂皇才会穿这一身。
一下子很多被梁柔刻意忘记的回忆涌了出来。
梁柔跟唐钦结婚的时候,唐家人也说要让梁柔穿褂裙,只是这褂裙是要女方家里给准备的。梁柔那时候还供养着刚上大学的弟弟。家里的母亲,不向她要钱就已经是很好的了。她哪里有钱,又哪里舍得给自己置办这么一身华贵的褂裙。
贵的褂皇,她舍不得买。
最终梁柔选择了刺绣密度,在50%以下的五福宝。至今,梁柔都记得,婚礼当天,唐家那些乡下的亲戚来的时候,在看到梁柔那身褂裙时流露出的轻视与鄙夷。
新婚夜,当梁柔把那一身褂裙脱下来的时候,抱着裙子,她就狠狠的哭了一场。
谁不想有个完美的婚礼呢?
谁不想做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子呢?
可是她没有这个机会,只能穿着最寒酸的嫁衣出嫁,面对一个个不带善意的人。那时的唐钦还说她矫情,穿什么不都是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呢?
哪里能一样?
后来那身五福褂裙被梁柔压在柜子的最下面,她甚至不敢再看那身裙子一眼。那裙子上似乎夹杂着她所有的羞辱与不甘,正如她残酷的命运一样,昭示着她是什么样的悲剧。
此时此刻。
她刚刚离婚,面对的就是前夫与闺蜜的新婚。她最好的朋友,穿着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嫁衣,在等待着步入婚姻的殿堂。
原来,苏兰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假的,更没有夸大的成分。
他们是真的决定在离婚协议书拿到之后,出来就直奔民政局,完成另一场新的仪式。
苏兰满面笑容的走向张曼清,那副欢喜与期待,是曾经的梁柔,从没有得到过的。张曼清拿出一块红色的丝巾,叠成漂亮的折,安放在唐钦唐装的胸口,原本黑色的唐装,因为这一点的点缀,瞬间有了喜气。
昭示着,他今天是新郎。
新郎官啊!
梁柔就站在原地,跟被人打蒙了似得。
一动都不动一下。
最终,是张曼清走到了梁柔的面前。她一身嫁衣,而梁柔黑衣黑裤,谁是赢家,昭然若揭。
张曼清没有说关于唐钦的事,她只是笑着问梁柔,“你想起你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了吗?”
梁柔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她瞳孔放大,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她最熟悉的女人,如看到了魔鬼。
张曼清笑的甜蜜,如世上许许多多的新嫁娘一样,美的夺目,她道别似得说:“那往后,就祝你好运,早点找到孩子的父亲。”
说完,她利落的转身,准备离开。
不远处,唐家人都在等着她,用期待的、欢喜的、甚至是有些大快人心的目光。
梁柔全身都抖起来,声音细微的问,“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么恨我?
为什么要不断的害我?
梁柔想不明白,她回忆所有,都不记得,她曾经哪里对不起过张曼清。张曼清这样对她,到底是为什么啊?
张曼清没有回头,只是冷冷不屑的说:“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报应!
太重的两个字。
直到唐家人都消失在视线里,梁柔还是回不过神来。
游魂似的到处晃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齐奶奶看到她,急的不行,“你这一天都跑到哪里去了?我抱着安安去法院找你,都找不到人。”
现在的这个天气,齐奶奶抱着孩子满到处找人,累的够呛。
梁柔嚅嗫片刻,呐呐的说了声,“对不起。”
“你这孩子,你这是跟谁道歉呢!”齐奶奶气的拍了下梁柔的后背。
明明没有多重的力气,却像是能将她的心肺都拍透了似得。眼睛里的泪,摇摇欲坠的。
齐奶奶叹息一声,“去看看孩子吧,找了你一天了。”
梁柔就跟被什么追着似得,跑进卧室去了。
齐奶奶又一次叹息。
早上她看梁柔状态不错,信誓旦旦的,不像是去离婚,倒像是去打仗。原本想着,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梁柔应该放下了的。不会再为那一家子畜生伤心。
可是看梁柔回来时六神无主的模样,齐奶奶就知道,梁柔还是跨不过心里的这道坎。
女人呐!
若是能狠心一点,该多好呢。
齐奶奶没告诉梁柔,她今天给聂焱去了电话。当时她是怕梁柔遇上个什么不好,让聂焱跟律师都说一声,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梁柔这幅样子,齐奶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晚上梁柔让齐奶奶一个人睡,白天找她找了一天,齐奶奶累坏了,总不好让她晚上在操心孩子。
齐奶奶跟孩子分别都睡后,梁柔一个人坐在了客厅里。
她觉得闷。
不管是齐奶奶的关心,或者是安安的呼吸,都让她觉得透不过气来。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大喊,诅咒所有心里深恨的人。
可是不行!
面对齐奶奶慈爱的脸,她必须做出‘我没事’‘我很好’的样子来,尽管很力不从心,可是她必须那么做。她不能让齐奶奶在为她担心了。至于安安,那就更不行,一个连走路都没有学会的孩子,她作为妈妈,不仅要做孩子最坚实的依靠,更要控制住情绪,不让孩子受到一丝的负面影响。
只有在这样的夜深人静里,她才能松口气。
任所有的情绪,都释放,不再掩藏。
桌上有聂焱习惯抽的烟,虽然他最近忙的根本没时间在家,而且因为安安的关系,聂焱已经很久不在室内抽烟了。可是齐奶奶还是会给聂焱都准备好,用最虔诚的意念,每天都重复着该做的事。不管聂焱再或者不在。
梁柔伸手,拿出一根来,放在嘴边。
打火机她用的不好,连打了三次才真的燃起青紫色的火焰。
她不会抽,只觉得此时此刻,她必须做些什么。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马上就要被负面情绪淹没。
猛吸一口,呛到她猛咳起来,还不敢咳到太大声,正捂着嘴强忍着。家里的大门打开了,聂焱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一脸惊诧的看着梁柔。
像是做贼被人抓了个正着,梁柔下意识的‘腾’一下就站起来了。一手把烟藏身后,咳嗽都被吓没了,马上问,“你怎么回来了?!”
聂焱几步就走到梁柔的身前,双手一伸,就把她给环抱住了。环在她身后的手,不偏不倚的夺走了她手上还点燃着的烟。
梁柔那个心啊,都能跳出胸口了。
她以为聂焱至少也要骂她两句的,没想到聂焱身体软软的靠在她身上,开口虚弱的说:“好饿。”
梁柔愣了几秒,才哦哦哦的反应过来。
“厨房里应该还有吃的,我去给你做。”
她把他放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准备开灯,客厅里还是黑漆漆的。
聂焱摇头,“别开了,吵醒了她们。”
梁柔就没开客厅的灯,要是灯一开,齐奶奶是必然会醒的。这么晚了,梁柔实在不想折腾她。
慌慌张张的进了厨房,梁柔压了下胸口。她刚才是真的被吓的不轻,她从小就是乖孩子,抽烟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叛逆了。原本要是没人看着,倒不觉得什么,被聂焱抓个正形。她实在是吓得不轻。
心惊之下,竟然连他的拥抱都没来的及躲。
深呼一口气,梁柔开了厨房的灯,给聂焱做点吃的。
厨房的光隐隐的照在客厅里,梁柔透过厨房与客厅之间的小窗户。看了眼半躺在沙发上的聂焱,也不过就是几天没见而已。他像是遭了大罪,脸白的厉害,两颊都凹下去一些。脸上的骨骼明显的很,骷髅似得。
齐奶奶有熬汤的习惯,冰箱里总是有汤备着的。
今晚备着的刚好是枸杞母鸡汤,正好温补。梁柔拿出面来下,很快就做好一碗鸡汤面。下一个人的面,很容易手下抓不住数量,等面捞出来,满满一大碗。
就是这么一碗鸡汤面,聂焱呼噜呼噜吃的很快就见了底。
梁柔只是看着,就觉得心惊肉跳,“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连顿饭都吃不上?你慢点!别吃的太急,回头又胃疼!”
聂焱一碗面下肚,脸上终于有些血色了。
他咧着嘴对着梁柔笑,“我还能干嘛?自然是挣钱去了!要不多挣点,怎么供你这个医学院的学生。”
医学院其实学费并不高,可是学医的人都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上个本科就完事的。学海无涯,既然选了学医这一路,就该知道,要经过多少年的打熬,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
梁柔听他这么说,满脸的懊恼,“那我不上了,你别再这么辛苦。”
她跟聂焱细究起来,其实没什么关系。
他没必要为了她这样奔波劳碌。
聂焱脸一吊,“你这又是打算要走?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是我聂焱的女人,一天是,这辈子就都是!除非你跟了别人,否则的话,这辈子,你都归我管!”
梁柔呆呆的看着聂焱。
厨房黄黄的光照在他脸上,他保持着凶巴巴的表情,说着霸道的狠话。
梁柔半晌没出声,聂焱以为自己吓到她了,就软了点语调,劝她,“我身体好的很,男人不打拼,那还叫什么男人?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只管跟安安一起吃的白白胖胖的就好,钱的事,都有我呢。”
很荒谬的念头冒出脑海。
梁柔想,就这样吧。就算没有褂裙,没有褂皇。有聂焱,她也该知足了。
谁知道聂焱话说的好,吃完饭后,没五分钟,就捂住胃,疼的脸色都变了。
梁柔要带他去医院,聂焱不愿意,“没必要!这都是老病了!往医院里折腾一趟,我怎么样先不说,就是屋里那个老太太就得哭一鼻子。”
想起齐奶奶,两人都心有戚戚。
谁也不想让齐奶奶伤心。
梁柔在家里找了胃药出来,喂着聂焱吃了。看他疼的满头冷汗,梁柔忍不住批评他,“刚才就让你慢点吃,你这一看就是这段时间没好好吃饭。回来又暴饮暴食,你不胃疼谁胃疼!”
聂焱昏昏欲睡。
梁柔说:“明天起,你别出去忙了,在家里养两天吧。我给你准备。”
齐奶奶今天起迟了。
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过,想来真是不服老不行,昨天她担心梁柔,抱着安安找了好久。想来是给累着了,晚上回来才能这么一头倒下,睡了这么久才醒。
真的老了啊?
可她放不下的人,该怎么办?
齐奶奶走出卧室后,惊喜的发现,安安也已经起了。
此时跟聂焱排排坐在沙发上,梁柔坐在两人对面的茶几上,手里端着白瓷碗。
“啊!张嘴!”梁柔说。
安安乖乖的张开嘴,一口粥喂进去,吃的笑眯眯的。
然后梁柔一转头,“来,你也张嘴!”
聂焱那脸真是让人看了就想笑。
安安扭头对着聂焱张口嘴,让他看自己嘴里已经被含含糊糊的粥,然后使坏,噗了一口。
连粥带口水,喷了聂焱一身。
梁柔也不在意,反正安安带着围兜兜。至于聂焱他没穿上衣,胸口挂着稀烂的米粒什么的,梁柔也不好意思擦不是。
“快张嘴!”梁柔又催了一遍。
聂焱简直别扭到了极点,侧着头说:“我不吃甜的!”
梁柔翻了白眼,直言道:“没你挑的份!”
胃疼了一夜的人到底是谁,她一夜没睡,照顾他。看天亮了,就熬了大米粥,用砂锅熬的,粥上熬出一层的米油。
然后撒了细细的白糖进去。
胃病严重的人,最好是吃流食。而且刚开始,不能给吃其他的粥,就是大白粥最温补。
聂焱被梁柔瞪的没脾气,这人守了他一夜,早上起来又忙忙碌碌的给他准备粥,让他这会儿不给她好脸,还真是做不到。
没办法,聂焱只能不情不愿的张开嘴。
梁柔喂了一勺进去。
然后就是安安一口,聂焱一口。
安安大概是觉得有个跟自己一样的人,很新奇。而且这个人显然没有她乖,一路吃的津津有味,还故意对着聂焱吧唧嘴。
就安安那个小嘴巴,红丢丢的,还粘着米粒。
半点不让人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两个人一起分吃了一碗粥,安安的食量是够的。对聂焱来说,当然是少了。不过梁柔想着他要少食多餐,这样对他的身体好,所以就不打算再喂了。
梁柔夸安安,“真棒,宝贝儿!”
谁知到安安一扭头,对着聂焱说,“棒!”
这个字倒是说的字正腔圆的。
其实安安现在说话,基本是没有什么自我意识,她不过就是学舌,大人说什么她说什么。不过这个‘棒’字,显然跟从前的学舌不一样。
聂焱原本被安安夸了觉得难为情。
只是看梁柔惊喜的简直眼睛发光的模样,就明白了过来。光着上身搂住小小的安安,自豪的说:“我就说,安安最喜欢我!”
自大鬼!
梁柔心里默默的骂。
齐奶奶一看这情形,很果断的‘病倒了’。
说是昨天累坏了,休息了一晚上都没缓过来。
然后,就看到齐奶奶白躺在摇椅上,聂焱哄着安安坐在沙发上。而梁柔,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们老中幼三个。
梁柔先是把聂焱昨天穿回来的那身西装给洗了,然后又要准备中午吃什么,她要给聂焱少食多餐,所以要单独做。
齐奶奶人老了,爱吃的东西就那么几样,喜欢炖的烂烂的鸡肉,喜欢蒜炒青菜。至于安安,早上吃了粥,中午就不能吃粥了。孩子正是长牙的时候,要做些有颗粒感的食物,让安安训练牙齿咀嚼。
算了算,基本上就是三个人三种饭。
梁柔可不是得忙么。
聂焱趁着梁柔在厨房里忙的功夫,侧着躺下身子,小声对齐奶奶说:“您如今这算是当上老寿星了。”
这要是从前,齐奶奶绝不会这么大胆,势必是要立刻起身去干活的。有些东西早已刻入骨髓,她是仆,一生都是忠仆。当初照顾小时候的聂焱的时候,男孩子调皮,又处在聂家那样的环境下,脾气难免暴虐。
她曾经被生气的聂焱踹过一脚,八九岁的男孩子,一个窝心脚,威力并不小。
可就是胸口疼的像是要吐血,齐奶奶也没有休息过,始终守在聂焱身边。
如今,她怕自己守不下去了。
齐奶奶一双老眼望向聂焱的眼睛,“少爷你这是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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