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妓到巾帼豪杰之梁红玉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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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唁小鱼儿

    次日上午，知府带着通判等人来水梦坊消遣。蕴妈便让寻羽接待，寻羽穿著盛装，满腹激情为知府一行人弹奏乐曲。

    知府听后赞扬寻羽一番。之后，知府说水梦坊有个梁红玉，这可是目前京口城内闻名之人，本官倒很想看一看她的反弹琵琶。

    蕴妈明明知道梁红玉在可欣处，也明明知道梁红玉现在不会有心情来表演，但知府大人的要求哪里是她敢违拗的？她便让丫头通知梁红玉速速来为知府表演。

    梁红玉一直守护着病重的可欣，脸上泪痕依旧，听丫头一说要她表演，心头更是不快，便对丫头说，你就跟蕴妈说，我这里正在为可欣熬药，很是不便，敬请蕴妈另派他人为知府表演。

    蕴妈一听丫头的回话，很是气恼，快步来到这里，要梁红玉立即化妆并为知府演出。

    梁红玉说蕴妈，你饶恕我吧，我现在没有演出的心思。您试想一下，假若我在此种心态下表演，效果如何能好，这岂不是弄巧成拙吗？

    蕴妈说你一定要校正你的心情。你可知道知府大人修正了你坐大牢的案情，不然，你现在可能已经被斩首示众了。这个对你来说是有着救命之恩的人，你怎么能够拒绝为他表演呢？

    梁红玉跪在地上，含泪哀求蕴妈说，现在可欣生死未卜，小鱼儿刚刚上吊自杀。我还能且弹且舞，我的良心何在啊？

    蕴妈气极，伸手便狠狠抽了梁红玉一个嘴巴。

    鲜血顺着梁红玉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你到底去也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从玉竹筠赶出去！蕴妈恼羞成怒。

    梁红玉说，蕴妈，你就容我这一回好吗？

    蕴妈说不好，你今日必须得去，否则就有你好瞧的！

    梁红玉抹了一把泪说，好吧，我听蕴妈的，我去。

    蕴妈陪同知府大人来到演艺厅，不一会梁红玉出现了，只见她一身素白的裙装，脸上也涂了白色的脂粉，嘴唇是哀伤的苍白。仿佛在为谁吊孝。

    知府大人本来想欣赏一番梁红玉的才艺，却被她这一番打扮弄得半张着嘴，好一会说不出话来。事情总有意外，或许她是想要表演一出悲剧？

    知府便问梁红玉，你这是要演的哪一出？

    梁红玉说知府大人可能不知，昨晚上，水梦坊的艺妓小鱼儿悬梁自尽，而可欣因反抗一个军校调戏，被一群兵士打得至今还处于生命垂危之中。请知府大人为水梦坊的姐妹们作主，惩罚邪恶，申张正义。

    蕴妈在梁红玉说话之间，几次向她使眼色，试图制止她，可是她根本就没有看一眼蕴妈。

    知府一问蕴妈，蕴妈不敢撒谎，只好如实说了。

    知府怒气冲冲，说如此大的事情，你竟然欺瞒本官，还要难为一个有情义的姑娘为本官表演，你、你、你真的让本官很是失望。

    蕴妈连忙跪下，说知府大人，小的一时疏忽，未能及时向大人秉报，还请大人体谅。

    知府哼了一声，拂袖离去。通判等人也跟随离去。

    蕴妈半晌才缓过神来，她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梁红玉身上。直骂得梁红玉如狗血淋头。最后她骂得嗓子哑了，口也干了，丫头为她奉上茶水，她赌气将茶水倒在梁红玉的身上。

    梁红玉回到可欣的雅阁，见可欣仍在昏睡，便坐在她身边陪她。其它姐妹见了，一个接一个的来到这里，还有的出去叫来更多的姐妹们。大家都静默不语，围坐在可欣身边。她们都明白如此做会让蕴妈七窍生烟，但她们更明白如若不进行抗争，她们的明天或许就会跟可欣及小鱼儿一样遭遇。

    龟公心里纳闷，怎么人都聚到梅香阁去了？他好奇的走近梅香阁一看，这些姑娘都仿佛哑巴一样，默默坐在可欣身边。且大家穿的都是素服，平日脸上涂脂抹粉，此时却都是素颜寡面。他便急匆匆赶到蕴妈那里。

    蕴妈一听，刚刚的火气还未平息，此刻这火上又浇了一瓢油。

    蕴妈气冲冲赶到梅香阁，姑娘们见了她并未站立起来施礼，仍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蕴妈可以惩治某个姑娘，可是要是对所有在场的姑娘下手，她知道犯众怒的后果。她便在脸上涌出笑容来，说姑娘们，坊内还有许多事情要你们做呢，为何要坐在这里？大家离开这里吧，都回到自己的雅阁去。

    众姑娘无动于衷。

    蕴妈又说，姑娘们放心，我会派专人护理可欣，医药费用均由水梦坊来出。

    姑娘们纷纷把目光聚向梁红玉，梁红玉仍然望着躺在身边的可欣。众姑娘便也都不再理睬蕴妈，坐在那里亦不言语。

    蕴妈也把目光对准梁红玉，她知道只有制服了梁红玉，其他人也就树倒猢狲散了。她便说梁红玉，你先回到自己的雅阁去。

    梁红玉纹丝不动。

    蕴妈怒气冲上来，说难道你成了聋子？

    梁红玉仍然不理睬她。

    蕴妈大怒，对龟公说，你把梁红玉带出去，拿出家法惩治她，我倒要看一看，她还敢聚众闹事不？

    龟公将梁红玉带到刑室。这是个黑漆漆的屋子。一面墙上挂着皮鞭、火筷、通条、火钩、木棍、绳子等刑具。其实这些刑具很少使用，它的目的在于那种让人恐惧的威慑作用。平日里，要是哪个姑娘违拗了蕴妈，被带到这里，一见这些刑具就会吓得魂飞魄散。

    龟公狞笑着问梁红玉，你选哪样家伙？

    梁红玉不语。她冷冷的望着那些刑具。刚刚进来时，她内心也曾十分恐惧，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反正事已至此，恐惧只能让自己更加六神无主，不如干脆豁出去了。将受刑看作是一种必然，当她顶撞了蕴妈，并且一直默默坐在可欣身边时，对此就有所预料。

    龟公点燃一堆炭，待火势旺起来后，将火筷插进去烧红，然后对梁红玉说，你遇上我，算是倒霉了，这才刚刚开始。只要你在水梦坊，这火筷子就是侍候你的。

    龟公举起火筷子，说，我不烫你的脸，先来烫你的胳膊，我让你的粉白玉膊变成黑树皮。

    说完，他便将火筷子冲着梁红玉的胳膊上烙过去。梁红玉本能地一躲。

    哎嘿，你还想逃？我正告你，若是不老实，我真就奔你的脸去了。

    他再次举起火筷子，猛听得一声大喝，住手！

    吓得龟公不由自主的一哆嗦，火筷子也掉在地上。

    蕴妈来了。蕴妈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龟公不知怎么了，蒙蒙懵懵的跟着蕴妈走出去。

    蕴妈破口大骂，说你这个不识时务的混帐东西，我还指望她大赚一笔，光耀水梦坊呢，你难道要毁了我的摇钱树？

    龟公连连称是，哪敢说半句反驳的话？

    你给我问明白，她梁红玉究竟要怎样？

    龟公满口应承。

    龟公回到刑室，只好用鞭子抽了梁红玉二十下，因蕴妈有言在先，他也未敢太过用力，唯恐留下伤痕。他边抽边问梁红玉还要怎样？

    梁红玉不语。

    这倒难住了龟公。连问几句，梁红玉睬也不睬他。他实在是憋得受不住了，便说出了实话，你别以为是我问你，这是蕴妈让我问的。

    梁红玉心上知晓，蕴妈也怕众姐妹齐心协力的抗争啊。便说，只求蕴妈为小鱼儿办个象样的葬礼。

    梁红玉从刑室出来，见更多的姐妹们穿上了素白服装，守在可欣的房间里。她忍着痛走近可欣身边，为可欣喂药。

    龟公将情况向蕴妈汇报，说这梁红玉竟然提出要为小鱼儿办个象样的葬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蕴妈，干脆再揪出几个姑娘到刑室来，让我狠狠教训她们一番。

    蕴妈说你懂个球呀，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我留着她们还有大用场呢。

    翌日，水梦坊为小鱼儿办了个很有特色的葬礼。葬礼由蕴妈主持。众姐妹一律身穿素服，将小鱼儿的棺木送到坟地掩埋。

    复仇之火

    夜晚。于海亮翻墙进入水梦坊，在窗外望着雅阁内昏睡的女儿。他胸中的火焰越烧越旺，但他强力抑制自己，才没有贸然冲进室内去。

    于海亮戴着个大草帽，把帽沿压得极低。他在街头众多酒馆寻视。终于在一家酒馆发现了目标。一张桌子旁坐着四名军校。他们边喝酒边大叫大嚷，很是放肆。

    于海亮走进酒馆，坐在角落里，要了一碗面，慢慢的吃着。

    刘海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他得意的吹嘘自己，说整治一个娼女还不容易？我要砸它个鸡飞狗跳。再说了咱们有洪统制撑腰，还怕谁呀？

    一军校举大姆指说，头儿，当今朝廷外患内忧不断，唯恐咱兵士作乱，只能安抚我等。因此，我等大可趁机捞它一把。

    另一军校附和，对啊，下回咱们可得捞点实在的。若是直接捞点银子更好。

    刘海不以为然，你等放心，只要跟着我干，今后有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于海亮放下吃空的大碗，结了银子后，走出酒馆。

    夜半。刘海等人醉醺醺的走在回军营的路上，边走边哼哼叽叽的唱着什么，经过一片树林时，突然有一黑衣人窜出来。

    刘海吓了一跳，懵懵懂懂的问，你是何人？竟敢阻拦我的去路？

    那人并不言语，挥刀就砍。

    刘海一闪身，帽子被砍飞，惊出他一身冷汗。他抽出刀来，与黑衣人对抗。另三人也抽刀将黑衣人围上。

    然而黑衣人并不惧怕，一招一式均对准刘海的要害，不下五个回合，刘海被砍中腰部噗通倒地，黑衣人再补上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另三人一见不妙，怆惶逃跑。黑衣人在刘海的衣服上擦擦刀刃上的血迹，拉下面罩，原来他就是于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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