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妓到巾帼豪杰之梁红玉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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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当皇帝的皇帝

    宋国联合金国共抗辽国，却迎来了更大的敌人。

    宋军两次攻燕京都没得手，只得求助金国出兵。一一二二年，金帝完颜阿骨打亲率大军征辽，一举夺下燕京。辽军闻风丧胆。在俘获辽帝耶律延禧，消灭辽军残余后，转而开始发兵进攻宋国。

    一一二五年十月，金兵分二路，一路自西京大同南下太原，一路直扑燕山府。并相约两路大军会师后直取宋都开封。燕山府守将郭药师在白河战败后投降。金帝便派郭药师做先锋，继续南下，在真定击溃阻击的宋军后，直奔开封。

    金兵为何在对大宋之战时，能战而胜之？其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在于，金兵无所谓军纪，他们一旦战胜后，从军官到士兵，人人都可以大发其财，烧杀同时伴随着抢掠，所得金银财物统统归属自己。这无疑成为金兵奋勇当先的重要原因。

    开封城内，宋朝君臣乱作一团。宋徽宗赵佶畏敌如虎，一面下诏“罪己”，罢除祸国殃民的“花石纲”与“造作局”，一面下令各地官兵起兵“勤王”。赵佶亦准备丢弃京师，南逃金陵。遭到吴敏和李纲等大臣的坚决反对。赵佶知道大宋已经危在旦夕，就决意把皇位让给太子赵桓。

    历朝历代的皇子们，都为了争夺帝位，使尽各种伎俩，甚至不惜刀兵相见。然而此时的太子赵桓，却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不想当皇帝的皇子。

    一一二五年十二月九日，宋徽宗急召太子赵桓入宫。茫然不知何事的赵桓一路狂奔，跑到大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父皇赵佶一把抓过来，摁在龙椅上，接着又命人给他披上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穿的龙袍。刹那间，赵桓知道，自己担心害怕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父皇要传位给他！

    这么好的皇位，父皇不坐，却要他来坐，他当然知道原因何在。皇位与生命，哪一个更重要？父皇知道，他也知道。面对日日进逼的金兵，宋军溃败得落花流水，眼看这灾难就要降临到汴京了，父皇要保命，难道他就不要保命了吗？而此时此刻，他为何要临危受命？

    明白过来的赵桓开始拼命挣扎，痛哭流涕，悲痛欲绝，苦苦哀求父皇，千万不要让自己当这个皇帝。

    可是，他那心肠如铁的父皇却丝毫不为所动，干净利落的就将这个不愿当皇帝的儿子推上了皇帝宝座。于是，一个不想当皇帝的皇帝诞生了。

    赵桓即位，改年号靖康。

    空鸣大师之三

    梁红玉与青梅街上走时，偶遇空鸣道人。梁红玉上前问安并感谢空鸣道人，称赞他先前曾经说她与可欣噩运正在过去，即将时来运转，此话已经在自己身上落实了，却不知可欣何时能时来运转？

    空鸣道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天地之间，绝无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你们俩怎么可能同时时来运转？莫急莫急。时会来的，运亦会转的。

    梁红玉关心在战场上抗金的韩世忠，又不好直接去问，便转个弯儿，问大师，您看现今的时局如何？

    空鸣道人说，当今新皇年号你可知道？

    梁红玉说不就是靖康吗？

    空鸣道人说，这靖康二字，你可知何意？

    梁红玉说，日靖四方，永康兆民之意，即新皇要靖边安康。

    空鸣道人连连摇头，表面功夫看不得。

    梁红玉问大师何意？

    空鸣道人说只拆一字便知。

    梁红玉问拆哪个字？

    空鸣道人连说天机不可泄露，便摇扇远去。

    梁红玉思索半响，连说大事不好。

    青梅问她怎么了？

    梁红玉说这个靖字，拆开，不就是立十二月吧？而后面这个康字，难道新皇只能在位十二个月，既一年左右时光后，便要由康王取代？

    青梅笑说难说啊，这种胆小怕事的皇上，能在位一年时间不算少了。

    梁红玉与青梅回到居所，因有些困顿，便睡了。青梅给她盖上条巾子。

    突然听到外面吼声震天。梁红玉爬起来连忙走出去，那吼声竟然来自远处。她不知为什么，直奔那叫声处跑去，青梅在后面喊她，让她不要一个人出去，可是她丝毫不予理会。不一会便走出城门，到了一片荒郊野地。只见那里有硕大的木笼，里面竟然装着一只斑斓猛虎。她忽然想起曾经在山神庙中梦见过的老虎，而且认定这老虎便是韩世忠的化身。因此，这只被囚于木笼中的老虎，她不能不管，她便挥起剑来向那木笼砍去，那只木笼实在坚固，竟然只砍出几道白碴。她愤而怒之，见旁边有一樵夫正在砍柴，便向那樵夫说借用一下他的斧子。可是那樵夫哪里肯借？他只说砍一天柴卖掉能换二文钱。梁红玉便掏出二文钱与他，他才满脸不悦的把斧子交与梁红玉。梁红玉挥斧便砍，哐啷哐啷的声音震耳欲聋。与天上的雷声交相呼应。又一个响雷在耳边炸起，竟然将她手中的斧子震落地上，暴雨也随之倾盆。

    梁红玉猛然醒来，翻身坐起，原来是南柯一梦。她摸摸额头，上面是湿漉漉的汗珠。

    青梅急忙走进来，问她怎么了？

    她便说梦见了那只斑斓猛虎。

    青梅说你是想韩将军了。

    她点头。

    青梅说我也很是惦记韩将军。不如我们去找他吧。

    梁红玉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听说他现在河南呢。还不知找不找得到呢。

    管他呢，只要去找，就找得到。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哈哈，小姐，看来是想得厉害呀？

    好哇，你取笑我。看我一会不拿家法惩治你。

    青梅仍然笑，说小姐，我最怕的不是家法。

    那是什么？

    是你不开心。见你这些天愁容惨淡，我心里就慌慌的。明天就立马起身。

    带着大囡二囡吧。

    哼，她俩呀，太让人操心。

    谁都是从不成熟的时候开始的，只要下功夫磨练，她俩可都是好坯子呀。

    行，你说了算，我这就去告诉她俩。

    还有一点，一定要切记，我们二人还有着保护她们俩的责任。危险时刻，我们先冲在前方。

    青梅点头说，我知道了。

    初露锋芒

    梁红玉一行四人晓行夜宿，边走边打听宋军与金兵交战状况，不几日就到达了河南淇县境内。在距离北阳镇咫尺之时，正逢金兵来袭。

    宋军看守北阳镇城门的军士大声招呼着，关城门了，关城门了！进城者快快入内，不然就关在外面了！

    梁红玉回头一看，果然远远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她们催马进城后，城门立即被关上。城内百姓乱成一团。涌入耳鼓的是震天的呼叫声和吵嚷声

    为了观察金兵状况，梁红玉等人将马栓在城楼下，便带青梅大囡二囡攀上城楼。宋军的兵士像没有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跑，竟然没有人来阻拦她们。

    梁红玉从箭楼处向前观望。果然，外面金兵大队人马蜂拥而至，已经将城楼团团围困。不一会，金兵开始射箭，无数的火箭飞上城楼。城楼上燃起大火。

    北阳镇守将吴江惊惶失措，慌忙叫士兵灭火。因上面未能准备水缸，士兵必须得跑下城楼去用桶拎水。再则因指挥不当，上下城楼的士兵没有秩序，或造成拥堵，或相互乱撞。而吴江只会高声叫骂。被骂的士兵越发没有了士气，上下楼时便低声诅咒，显然是在表达对吴江的不满。

    大火终于被扑灭。

    金兵的第一轮攻击在于发出警告，以便吓唬那些胆小怕事的宋军军官，若是投降，就免得金兵再动用武力。

    片刻之后，城外金兵将领开始喊话，劝其投降。

    这是金兵惯用的手段，先猛烈攻击，然后就是劝降，当然还有诱惑。

    金兵将领说，城内的人听好了，你们只要投降我大金，保证守将升官三级，其他将领升官一级。我们还能确保城内百姓安全无虞。如若不投降，攻入城中后，则进行全城屠戳，不管男女老少，毫无赦免。

    吴江左右观望，见大家都在等待他拿主意。刚才这一顿火箭袭来，他已经领略了金兵的厉害，城中兵员不足，就是守也守不了多久。破城是必然的了。那么就不如投降算了。管它呢，先保住命再说吧。

    他便与副将商议。副将说你就拿主意吧。吴江或许正等着这句话呢，就高喊打开城门！

    传令兵闻听立即欲走下城楼通知打开城门。

    梁红玉不由气上心头，迈步上前，阻拦住那个传令兵，你站住！

    传令兵吓了一跳，见一个女子阻拦自己，便上前推搡梁红玉，说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的路？

    梁红玉顺势拉住他的胳膊，只一纵，他便跌倒在地。

    梁红玉大声执问守将吴江，为何要打开城门？

    吴江一看，这个陌生的女子还真的胆大，便问，你是谁，一个女人来管闲事？

    梁红玉怒，说这怎么是闲事？大宋的城邦怎能任由金兵侵入？

    吴江说你好大胆呀，这里由我来管辖，你要命就立即滚蛋。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梁红玉说，客气？难道投降金兵打开城门就是客气？你们都是男人，只有我们四个是女人，面对金兵屈膝投降，难道不羞愧吗？

    周围的兵士确有羞愧之感，有人便说是啊，吴将军，我们还是打吧。

    少来胡说。外面金兵足有四五千人，城内守军不足千人，怎么打？难道要白白送命给金兵吗？听我的，先把这个乱管闲事的女人拿下！

    他一声令下，便有人拔刀相向。

    梁红玉抽出剑来，说你若是投降，我就斩了你！

    吴江握住手中之剑，向梁红玉逼近。

    青梅早已凑近他身边，猛的用剑逼住他的脖颈。

    青梅吼道，你敢乱动，不要命了？

    吴江的脸瞬间便青了。他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梁红玉知道此时不是谦虚的时候，只有统一大家的思维才能有效地抗击金兵。便说，我叫梁红玉，是生擒方腊的韩世忠之妻。现在赶往浚州参与抗击金兵。我想跟大家只说一句话，如果所有的宋人都畏金如虎的话，宋国就亡国了。难道大家愿意国破家亡吗？

    众人不语。

    梁红玉又说，不说话就证明大家不愿这样的结局出现。那么我们就应该奋起抗金。

    有几个军士说话了。

    是啊，我们是大宋的人，怎能说投降就投降，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连女人都勇于面对金兵，我们男人再退缩，那还叫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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