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妓到巾帼豪杰之梁红玉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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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玉请罪

    韩世忠率军回到京口，与众将士商议，要大摆宴席庆功。众将士均觉得此战虽然未能全歼金兵，然而八千人阻击十万人，实属以少战多。唯梁红玉一言未发。

    于是，韩世忠遂大摆庆功宴，盛宴全军将士。

    梁红玉推脱说身子不舒服，未出席庆功宴。

    宴席上，众女兵见状，亦草草吃上几口，便离开了宴会现场。

    韩世忠虽然心上不快，但也只能强自欢颜。

    青梅回到梁红玉处，便问梁红玉为何不去参加庆功宴。

    梁红玉摇头，说我心情很是不好，我一直在责怪自己，当初未能说服相公，才导致金兀术逃脱。

    青梅说这也怪不得你，当初任是谁也无法说服韩将军呀，他的秉性是那样的固执。

    可是我仅仅是说一说，没有尽最大的努力。所以感觉很是遗憾。而且金兵的诸多诡计，我也未能全然识破。

    事情的确如此。不过任谁也未必做到全知全能。

    可是我不能这样就原谅自己。

    青梅知道梁红玉是较了真，便只是叹气，不再言语。

    夜晚。韩世忠醉醺醺回府。

    梁红玉对他说在大营中，我不宜说得更多，依我看来，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

    韩世忠气上心头，说我八千兵阻挡了金兵十万，因何不可庆功？

    梁红玉说此战本不应是阻挡，而是全歼，此为一。第二，你可知太祖杯酒释兵权之事？

    韩世忠说当然知道。

    据你所言，八千兵阻挡了金兵十万，确是功劳巨大。我亦记得空鸣大师之言，先功后过，过亦是功。然而此刻，最应该记取的是不应踞功而傲。免得引起朝臣不满，皇上疑惑。

    韩世忠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虽未全歼金兵，却也让他铩羽而归。朝臣有何不满，皇上有何疑惑？这一战，功大于过是无可非议的。

    因此，更应该简约从事。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我才不怕这些，比较起来，我韩世忠为社稷能够做到舍生忘死。可是，有许多宋将呢，他们一见金兵就怆皇逃命。

    梁红玉说既是如此，我们更应该作个榜样，让这些人羞愧难当。因而，应上奏朝庭，贻误战机，请求降罪。

    韩世忠说你做为我的妻子，本应站在我的立场说话，可你却与他人合流，一道斥责于我。

    梁红玉说我若是赞同你此战中的作为，你会睡得着觉吗？再说此战之错，并非全部是你造成的，我亦有责任。我们为何没能拆穿金兀术的诡计？例如老鹳河逃跑，以及金兵用火攻我大船。几天来，我一直为此寝食难安。

    韩世忠真的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回想此次战事一幕幕，终于认定是自己居功自恃贻误战机所致。

    他发现身边的梁红玉也没睡，便问她，你有何打算？

    我打算明日赶赴杭州，向朝廷请罪。

    非如此不可吗？

    你说呢？我与你共同抗金，所求的仅仅是将金兵赶出大宋的国土，百姓丰衣足食，然后我们便过上恬淡的田园生活。黄天荡一战是功是过，后人自会评说。然而我俩不能以过为功。哪怕是功大过小，亦不应将过失隐瞒。

    韩世忠不再言语，他心中的气消了许多。

    翌日。梁红玉带着可欣与青梅骑马赶赴杭州。

    秦桧得到洪子贻所报，说韩世忠大肆庆功，军营内外闹得纷纷扰扰。

    秦桧便来到便殿面见皇上，说韩世忠京口一战虽然取胜，却也并非完美，本应将金兀术活捉，却令他逃之夭夭。既然如此，怎能大肆庆功？武将若是倨功骄傲，则易生祸乱。

    秦桧的话恰恰触中了赵构的心上的痛点。他虽然畏金如虎，但他亦害怕武将功高镇主，难以降服，以致于危及社稷。

    翌日高宗赵构上朝，打算与众臣商议韩世忠庆功之事。忽闻梁红玉有奏折奉上。

    赵构不知梁红玉到底启奏何事，便说，宣——

    太监连忙高喊，宣梁红玉进殿。

    梁红玉走入大殿，跪下磕头。说臣妾梁红玉有事启奏。

    赵构说，你乃韩世忠之妻，不知何事启奏？

    梁红玉双手将奏折奉上。

    太监接过，将奏折献与赵构。

    奏折中写道：启秉圣上：京口大宋水军拦截金兵一战，本可以全胜收兵，只因主将韩世忠失机纵敌，而臣妾梁红玉参与作战，在关键时刻未能识破金人诡计，亦未能助夫君韩世忠扭转战局，致使金国贼首兀术越江而逃，臣妾应与韩世忠共同担负罪责。为此，请求圣上降罪于韩世忠与臣妾梁红玉，以正视听。

    赵构看后，心情复杂，他望向秦桧，只见秦桧亦正在观察着自己的动向。赵构心想，秦桧昨日还说武将倨功骄傲，则易生祸乱。可这韩世忠之妻走进大殿竟然是来请罪的。看来韩世忠绝非易生祸乱之人呀。

    赵构让太监将奏折读与殿前文武大臣。

    众臣听后惊叹不已，纷纷嘉许梁红玉明智英勇与大公无私，亦嘉许韩世忠虽有大功仍然不忘检讨自己。皇上有此夫妇二人，乃是大宋之福啊。

    唯秦桧默不作声。

    侍御史沈与求上奏说，此京口大战，韩世忠与其妻梁红玉能用八千人遏制金兵十万，整整四十八天。虽然金兵最终逃窜，但纵观整个战事，韩世忠杀敌三万有余，且令金兵丧胆惊魂，令金之元帅兀术丑态百出。梁红玉立高桅之上，自击桴鼓，英姿飒爽指挥作战，确可称之为巾帼英豪。试想近年来，哪一场战事能令我大宋军民如此扬眉吐气？唯京口之战矣。

    众臣附合，说圣上，这韩梁夫妇为我大宋立下非凡之功。今日梁红玉高风亮节更是让臣等钦佩。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因此只可给予赏赐，不可再予追责。

    沈与求说臣还有一本要奏。

    赵构准奏。

    沈与求说京口水战期间，观文殿学士范宗尹掌握长江上游的舟师却未能配合，坐视不救，造成韩世忠败衄，任敌逃窜。此等罪过不可不究。

    高宗赵构听闻，极是气愤，下旨撤销范宗尹的职务。

    赵构见韩梁乃众望所归，自己亦应顺应众朝臣之见，便说韩世忠守护长江，八千人马抗击金兵十万，功劳巨大，赏赐白金三万两作为劳军之用。韩世忠的御前五军改称为神武军。韩世忠由检校少保晋升为检校少师。韩世忠之妻梁红玉，亲操桴鼓指挥宋军，震撼金山古刹，张扬宋军士气，实乃千古一人，为此加封其为杨国夫人。

    梁红玉跪在殿前，一再推辞，说臣妾此行来到杭州，实为请罪，怎能承受如此厚爱？还望圣上收回成命。

    赵构说，我大宋女将前有杨家将之佘太君、穆桂英等威名九洲传扬，今有梁红玉巾帼不让须眉，如此风流人物，岂可不予奖赏？

    皇上诏曰

    梁红玉回到京口，见韩世忠很是木讷，知其一定是在为自己面圣之事心中无底。她便与韩世忠说了在朝廷所见所闻。

    韩世忠以为她是在宽慰自己，索性不再听，正欲出府，却听得圣旨到的喊声。

    太监刘公公率人来到韩府。韩世忠与梁红玉及一干家人纷纷跪下。

    刘公公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上诏曰：检校少保韩世忠率八千之师抗击金兵十万，坚守长江四十八日之久，令金兵丧胆，功劳巨大，赏赐白金三万两作为劳军之用。韩世忠之御前五军改称为神武军。晋升韩世忠为检校少师。韩世忠之妻梁红玉，击鼓震撼金山，张扬宋军士气，加封梁红玉为杨国夫人。

    韩世忠与梁红玉均说谢主隆恩。

    送走刘公公后，韩世忠情绪大好。

    夫妻双双回到厅内，梁红玉在一旁窃笑，被韩世忠看到，问她因何而笑？

    梁红玉说为自己被封为杨国夫人而笑。

    韩世忠说你又来骗我，你一定是在嘲笑我。

    梁红玉只好承认，说相公你有时跟个孩子一样。

    韩世忠说有我这么五大三粗的孩子嘛？

    梁红玉依偎在他胸前说，你再五大三粗也只是个孩子。

    韩世忠笑说，哈哈，你来占我的便宜。好吧，我就当个孩子，那我来个提议，皇上赏赐的白金如何分配？

    梁红玉说现在起，你已经是大宋国的元帅了，晋升后，当务之急当然是奖赏部下，以便让其愈加忠勇，为国效力。

    韩世忠说部下还有男有女呢，我以为女兵在战役中功劳卓著，所得应为男兵的一倍。

    梁红玉说只要你今后不再让胆小士兵戴头巾污辱女人就万幸了。

    韩世忠说今后决不再用此办法管教下属。

    梁红玉说此话当真？

    韩世忠说君子一言，哪里敢自食？

    这时只听得外面一声喊：韩元帅英明。

    韩世忠说谁在外面？

    二囡闻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将的是杨梅，她说这是可欣姐让我送来给夫人吃的。韩元帅确是英明，不再让胆小士兵戴女人头巾示众，我们所有女兵，坚决拥护。

    韩世忠大笑，呵，二囡，你这个小鬼头，原来你也在乎这个呀？

    二囡说当然在乎，我虽然小，但我也是女人，我们女兵恰恰是在这次战斗中，证明了自己。韩元帅，您说对嘛？

    当然当然。哪个敢说不对，我就罚他！

    罚他什么？不会再罚他戴女人头巾吧？

    不会不会，这一次我非得罚他戴一样男人的东西，不过嘛，戴什么，我还没想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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