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凡今年34岁,年龄比陈棋大,是陈棋在越中四院的心腹下属之一,现在是四院的外二科科主任。
外二科,也叫唇腭裂诊疗中心,那是陈棋创立的王牌科室,收入也是顶级的。
严世凡的父亲就是黄坛卫生院的书纪严泉信,老严是陈棋工作后的第一位领导,也是陈棋遇到的“贵人”之一。
所以严家父子两代都是陈棋的知交,说两家是“通家之好”了不为过,关系非常紧密。
可惜严世凡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在婚姻上却遭遇了滑铁卢,这是一个悲伤故事。
故事就发生在陈棋刚去支援非洲的那年,严世凡的妻子出事了,准确来说是出轨了。
说起来,这事跟陈棋也有一定的因果关系。
严世凡结婚比较晚,最后还是心急如焚、急于抱孙子的老父亲严泉信,实在受不了儿子的不孝有三,自己在黄坛当地的中学,亲自物色了一位音乐老师叫杜美琴。
这位杜老师长得漂亮,身材高挑,性格也好,自认为有眼光的严泉信一眼就看中了。
就是年龄小了点,当时严世凡34岁,杜美琴才22岁,两人相差了12岁。
男人嘛,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再加上严世凡也知道自己年龄大了,差不多该结婚了,于是顺利当了新郎。
婚后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严世凡在珂桥镇工作,杜老师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山区黄坛镇工作,两人事实上算是分居了。
最后还是公公严泉信托了关系,才将杜老师调到了珂桥镇中学,这才结束了两地分居,小两口可以美美满满过上小日子了。
似乎是一个大团圆结局,严世凡事业爱情又丰收,人生赢家。
事情就出在陈棋那一年要援非去了,做为陈院长的下属兼徒弟,严世凡和边盟不得不接手大量的唇腭裂手术。
这可不是全县或者全市,而是全省甚至全国各地的病人,每天手术都是爆满状态。
严世凡为了不辜负陈棋走前的嘱托,那是没日没夜地干活,几乎是早上7点到晚上9点都在手术室度过,超负荷工作。
钱是挣得真多,别人一个月不到100元的工资,严世凡一个月工资加补贴可以拿到7、800元。
严世凡是手术做爽了,但却忽略了家中的小娇妻。
杜美琴毕竟还是一个22岁的小姑娘,刚毕业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何况还调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珂桥镇。
老公每天不见人影,回家就累得躺倒在床上闭眼就睡。
时间长了,杜老师就觉得人生寂寞了,看着家里的大彩电,大冰箱,物质生活极大满足,她却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好空虚。
好了,女人往往到了这一步,大家也想像得出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有一天晚上严世凡本来又要加班,不过边盟看这位师兄可怜,便主动接手了后面的手术,放他回去跟妻子团聚。
然后提前下班的严世凡,开门看到了床上赤条条的两人。
八十年代不是没有偷情,也不是那时候的人思想就一定多纯洁,只是男女问题在这个年代是很严肃的,一票否决,一般人不敢轻易触碰而己。
这事的后果挺严重的,严世凡不用说了,遭受了重大打击,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离婚。
搞破鞋的杜美琴,以及那位奸..夫男老师直接被开除,失去公职。
男老师回家也是离婚的下场,而杜美琴更是有家难回,父母跟她断绝了关系,后来不知去向。
遭遇了妻子背叛的严世凡虽然没有一蹶不振,但整个人都有点死气沉沉了,没日没夜泡在手术室里,成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手术工具人。
哪怕陈棋回国后,特意去安慰了一番这位老下属也收效甚微。
但今天陈棋突然有了灵感,眼前这个白雪姑娘不错呀,性格好、相貌好、工作好、身材好。
关键是白雪这波是铁定要离婚了,破镜难有再圆的时候,那是不是可以介绍给严世凡?
当陈棋悄悄将这个想法告诉兰丽娟的时候,兰丽娟却有点反对:
“陈老二你想啥呢,凭严世凡的工作和家境,再找个黄花大闺女也不是啥难事,你怎么会想到给他找个二婚的?你就不怕严叔打死你呀。”
陈棋这时候早就为自己的主意感到兴奋了:
“啊呀,话不是这么说的,现在的小姑娘有几个耐得住寂寞?严世凡这个人工作起来又是不知时间的,你就不怕人家小姑娘又寂寞难耐做出那种丑事来?
还是白雪这样的二婚后,她得到过,也失去过,经过这事整个人都会成熟起来,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这样的女人更懂得珍惜,不会像小姑娘那样心思太活络。
而且你想呀,严世凡属于短婚无子女,白雪离婚了也是短婚无子女,这两人结合了也不用做后爹后妈的,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特意替他们安排的呀。”
兰丽娟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八十年代离婚还是极少数的事情,传出去名声不那么好听。
哪怕男人还好点,凭严世凡的工作和经济条件,找个农村黄花大闺女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如果他想找个正式工人或知识分子,还要是未婚,长得好看脾气好,那还是比较困难的。
各方面条件都比较优越的未婚女青年,她们也想找个未婚的男青年呀,嫁给二婚,哪怕姑娘同意,父母也几乎不会松口。
至于白雪想再嫁得好点,传统的思想观念对女性的歧视会更重一点,更何况现在她还背上了一个“羊癫疯”,恐怕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接盘了。
陈棋和兰丽娟两夫妻正在滴滴咕咕呢,一边的老郭同志看得不顺眼了:
“喂喂喂,你们一个院长一个科主任干嘛呢?大白天的注意点影响。”
旁边的几个小医生捂着嘴开始偷笑。
“赶紧的,就你说的这个什么内镜手术,腔镜手术给我们讲堂课,让大伙儿也明白明白国外都是怎么做手术的,娘的,我们这真是土包子进城,落后这么多了。”
陈棋一边脱手术服,一边看了看手表:
“得了吧,这都下午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吃点东西睡会儿午觉,郭书纪,朱老师,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今天晚上开始,咱们可要继续打攻坚战了。”
这话说得老郭和朱火炎都是一脸问号:
“什么攻击战?今天晚上会怎么了?”
陈棋神秘地嘿嘿一笑:
“现在我不告诉你们,晚上自然可以见分晓了,好了大伙儿赶紧提起精神来,这都送来好几个急诊了,赶紧分组去抢救,有不懂的问我,千万不要出错。
那谁,兰主任,白雪同志的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了,接下来你们消化内科就收治入院吧,记得用奥美拉唑,可以保护胃肠黏膜。”
白雪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快要被人给卖了,婚姻可能的失败,让她心情非常低落。
白雪的父母却是对着陈棋千恩万谢,老两口现在内心是无助的、彷徨的,同时也是气愤的。
陈棋随意去食堂扒了几口饭,赶紧跑回办公事打开行军床准备先咪上一会儿。
急诊,什么叫急诊?见过半夜人山人海的急诊科吗?
别人没见过,陈棋这个后世重生者怎么会不知道?
更何况现在整个越中市只有人民医院一个急诊科,想想压力也巨大。
郭元航在发愁开业第一天急诊科病人太少,陈棋却在发愁,今天晚上一个不好恐怕要翻车。
急诊科挂在墙上时钟慢慢划向了下午5点。
这时候人民医院的下班时间到了,医院的职工们一个个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骑着就往家或往菜场赶去。
同样的一幕也出现在了越中的各大医院,无数医生护士都忙完一天的工作,加入了自行车大军当中。
一家家热闹非凡的医院也慢慢陷入沉静当中,甚至有点阴森林。
也在这个时候,人民医院急诊科大楼上巨大的灯箱广告被点亮了,远远望去特别引人注目。
易则文忐忑不安地站在急诊预检分诊台,心里默默在祈祷,病人一定要多来点,越多越好。
毕竟急诊科是他的后台老板,陈院长的第一个政绩工程,这第一炮能不能打响,可是关系到陈院长个人的威望。
同时,他这个代理急诊科负责人能不能转正,同样取决于病人多不多,业务高不高。
如果急诊科病人稀稀拉拉,那么负责人换人是迟早的事情,易则文到手的肥肉就可能交到别人手上。
他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下次再提科主任,或许就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甚至一辈子都没希望。
无欲则刚,可一个人只要有了欲望,那么患得患失下,焦虑和不安始终会伴随一个人。
寿护士长也没有下班,做为科室的老大姐,她同样非常关心这开业第一天“客流量”和“业务”能有多少?
至少从白天来看,业务并不理想。
尽管陈棋已经劝慰他们这是因为急诊科还没有深入到老百姓的脑海里,还没有养成突发急症要第一时送急诊科的习惯,以后肯定会改过来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急诊科医生护士加起来30多人,病人都没30人。
“小易,你也不要等着了,要不先去食堂吃点饭?”
寿护士长对着易则文轻声说道。
易则文摇了摇头:“护士长,我再等等,陈院长可是说了,等到晚上急诊科会非常忙,现在已经5点了,或许病人已经过来了。”
话音一落,从大门口就进来一个大妈,是被人扶进来的。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进来就大喊:“医生,急诊科晚上是不是能看病的?我妈发高烧了,你们能看不?”
易则文一听眼睛一亮,赶紧跑过去:
“可以可以,来,病人往这边走,找内科医生,家属先去挂个号。”
“好咧谢谢,妈,别急,晚上也能瞧病……”
第一个病人进来,第二个病人又跟着进来了:“医生,我肚子疼,现在还能看吗?哎哟痛死了。”
易则文蹭蹭蹭跑过去,看到病人按着右下腹弯着腰的样子就大概有点数了:
“瞧你这样子要排除一下尾炎的可能,家属去这边挂号,看你这走路都走不动的样子,来,我扶你去找外科医生。”
易则文刚走开,又冲进来一家子,手里抱着一个小孩,焦急地喊着:
“医生,医生我儿子刚刚吃了花生糕突然全身发出一层疹子,痒得要命,是不是过敏了,能不能帮帮我们。”
寿护士长赶紧跑过去,光是看孩子脸上手上的红疹就确定是荨麻疹了:
“别急别急,你们去这边,儿科。”
“好,谢谢,谢谢!”
“医生,医生快!”门口又闯进几个人,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医生,我爱人刚刚从南门大桥上不小心掉下去了,现在怎么叫也叫不醒,流血都要流死了,你们赶紧帮助救命啊。”
易则文听到有外伤病人也第一时间跑过来了,昏迷休克都不是开玩笑的,要死人的,必须紧急手术。
“快,你们几个帮忙将病人抬到抢救室,当班护士赶紧准备,小方给我做助手,马上抢救!”
“医生,医生……”
“医生快来呀……”
“大伙儿让一让,我们这个病人比较重……”
一时间,病人络绎不绝,或走或躺或被人扶着,一窝蜂全往人民医院涌来了。
陈棋事先预料得一点都不差。
越中市自古就是绍兴府衙所在地,商贸发达,人口众多,城市规模可不小,再加上集中了全市的大中型国企。
光是环城河以内这时候有二三十万人口。
算上环城河以外的乡镇,一个区+一个县,人口超过百万。另外还要算上几万南来北往做布匹买卖的商人。
100多万常住人口,几万流动人口,只有一个急诊科。
1988年,毕竟不是1968年。
这时候老百姓已经能吃饱饭,已经能看得起病了,得了急症也不会拖,或者在家等死。
所以唯一的急诊科,必然是爆满状态。
做生意的人都有经验,天气越差,比如什么刮风下雨,或者大雪天的,往往是顾客最少的时候。
可医院不一样呀,你越是恶劣天气,越是碰到自然灾害,医院的生意反而越火爆,因为受伤的人多呀。
所以陈棋看准了急诊科的经济价值,那肯定就会有错,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陈院长的眼光多高明。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4s 3.249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