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不能让他阴谋得逞。想至此,乔成接了话:“书记,党委与政府分工不同,政府就要侧重于实务,而党委更多是务……党务、组织、人事工作。党、政工作表现方式不一样,不能这么简单相比。”
“党委、政府是有分工,但是得分在什么时候。面临这种自然灾害时,党委不但要积极参与进来,而且还必须领导所辖区域抗灾工作,我们县委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其实好多地方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就他特殊?”冷若雪沉声质问。
“可,可……肖海洋中午喝酒是不对,那是因为他没接到通知,不知道有人要去。”一急之下,乔成给出了这样的理由。
冷若雪冷笑一声:“乔成同志,你这思想可有大问题。按你的理论,做工作就可以明一套暗一套,可以阳奉阴违喽?”
乔成连连摆手:“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是他也……别人没那么做,也许是知道你去了。”
冷若雪盯着对方,声音更冷了:“乔成同志,你的思想果然有问题,竟然把肖海洋违规行为看成普遍现象,好像别人是偶尔不为。我告诉你,事实胜于雄辩,做为乡党委书记,就应该时刻把禁令条例存于心头,在这种时候更应该严于律己。即使按你的理论来讲,那么他也应该清楚,我们会随时下乡的。
至于你说别人是因为知道我去,才没那么做,更是贻笑大方。同样都是双胜乡党委的人,就在肖海洋呼呼醉睡的时候,乡党委副书记周良也在带人清理河道,是在何家营。当我去的时候,他就挽着裤管站在河水里,指导大家一起劳动,已经站好几个小时了,那可是五十多的半大老头呀。难道周副书记会提前知道?双胜乡政府不但张全在一线救灾,其他副职也在救灾第一线。就他肖海洋特殊?
再说大旺乡,乡书记孩子已经发高烧三天。可为了救灾,他只能坚守在第一线,只能由媳妇一人照料孩子。大旺乡乡长母亲前天发病住院,乡长也没有赶回去,是妻子在医院替他尽孝。不只在双胜、大旺两乡,其他乡、村,类似的事例也还有好多,同志们反馈的信息我都有记录。那你说,这些人都能做的这么好,都是提前得到了县领导要去的消息?”
他娘的,老子说一句,她唠唠叨叨扯出这么长,老子懒得和你绕弯子。想至此,乔成提到了先前的话题:“书记,你言说肖海洋不配做乡书记。只是随口一说吧?”
“随口一说?这事我会随口一说?看来你还没理解透,那我就明确告诉你。鉴于肖海洋在抗洪救灾期间的所作所为,我建议对他做撤职处理。”冷若雪直接给出了答案。
“撤职?就因为这么点事,也太的小题大作了吧?”乔成语气很急,带着浓浓的不满。
“小题大做?县委副书记、政府县长竟然这么说?本来有些细节实在丢双胜乡的人,丢县委的人,我就暂不准备当众展示,可你要这么讲,那咱们也就别考虑面子了。”说着话,冷若雪点手示意了一下。
接到书记指令,李晓禾站了起来,来在旁边位置,打开桌上放的电脑,插了一个优盘进去。然后又操作遥控器,悬吊的投影幕随之垂下,电动窗帘也缓缓关闭。
在李晓禾的操作下,投影幕出现了电脑界面,界面上面有几个文件夹。
“先放现场场景还原、原声再现。”冷若雪提出要求。
李晓禾没有说话,但却点开了第一个文件夹,又选择了里面第一个文件。
立刻,影幕上电脑界面变成了图片,是一张两人搂着的图片。准确的说,是一人搂着另一人,搂人者正是乡党委书记肖海洋。肖海洋双手搂着对方,一条腿还跨在了对方身上,对方露出了半个肩头,肖海洋右手扯在对方肩头衣服处。
眼见为实,看到这样的图片,要比听来的画面感强多了。大多数常委都禁不住想笑,乔成也不例外,但大家又都尽量忍着。
冷若雪黑着脸说:“看见没,这是干什么?堂堂乡党委书记,竟然这么不雅观,竟然睡梦中撕扯村主任衣服。这个村干部叫乔满囤,中午应邀陪肖海洋喝酒。”
在冷若雪说话时,屏幕上的画面不时换过,都是相同的场景,只不过画面上二人姿势不同。最后三张里,乔满囤已经醒来,一张是躺着想要推开肖海洋,一张是刚刚从肖海洋双臂中脱身,还有一张是坐在床上推肖海洋。
图片连着播放了两遍,李晓禾又点开了第二个文件,这是一个音频文件。
很快,音箱里便传出了声音:
“老白……老白干好,比大曲味……正,正。”在这个声音后,还出现了吧咂嘴声。
“肖书记,县……”
“大丽,再陪……陪老子躺一会儿,早着呢。”
待到音箱里简单的对话停歇,冷若雪看着众人:“都听见了吧?乡书记做梦都是喝酒,他能干好工作?村主任喊他醒来,他竟然还喊女人名字,语句也是粗鄙不堪,这是乡书记该做的事?”
停了一下,冷若雪又说:“放一放属下证词。”
电脑屏幕上,第二个文件夹被点开,这是一个音频文件。
音箱中传出文件声音:“好,我说,我说。自从发生洪涝以后,乡里基本只留一名干部看门,其他干部全都下乡进村。前天、今天,我都是和肖书记一组,昨天是和周书记一组。
周书记每到一个村,都是寻苦问疾、参与救助,我也就跟着干一些辅助工作,记录数据什么的。昨天早上天刚亮就出去了,大概五点左右,晚上回乡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返程刚一上车,周书记就睡着了,梦话都是救灾的事,也‘哎哟’了好几次。说实话,我对周书记并不感冒,但看着五十岁老头这么奔忙,也不禁眼中泛泪。在回到乡里叫醒周书记时,司机都抹了眼角,嗓音嘶哑。
和肖书记去村里,相对要轻闲的多,可心里却不踏实。前天和今天,都是九点多才从乡里出来,肖书记说是要先处理公务,昨天下午四点就回乡里了。到村里视察灾情的时候,肖书记也访贫问苦,不过他自己从不动手做活,反倒是摆拍了好几次,让我拍了好多这种照片。
前天中午,在村里吃饭的时候,村委会没给上酒。村干部解释说,上面有规定,又是救灾时候,喝酒影响不好。当时肖书记倒也说‘好’、‘好’,可是吃饭过程中没有一点儿笑脸,也没吃几口,还摔摔打打的。吃完以后,言说头疼,就在村委会睡了一大觉,睡醒便直接回了乡里。在路上的时候,他要过我拍照的相机,让把几张拍的不好的照片删了。删的那几张,都有那名村干部干活的身影。虽然肖书记没再提喝酒的事,但我觉得肯定和没喝上酒有关。
今天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在村里转了一圈后,便到村委会吃饭。一进屋,桌上就摆着酒,当时肖书记脸上立即出现了笑容。在吃饭的时候,人们大都以‘要干活’、‘正吃药’等理由拒绝喝酒,只有乔满囤陪着肖书记喝。
在两人喝酒的时候,乔满囤一个劲奉承肖书记,说肖书记有水平、有能力,一定前途似锦、步步高升。肖书记则说乔满囤工作干的不错,还说即使乔满囤到乡里工作也没问题,期间提到了农业办主任这个位置。一来二去,两人就喝多了,便到村委会那间客房休息。
担心只留下他俩再出什么事,我们暂时就没出去,在旁边屋子看着。后来听到外面好像有汽车来,再想叫他俩已经来不及,只好先把屋门锁上,才出去迎候。结果书记和主任已经下车了,正往院里走呢。
哦,对了,在下大雨的当晚,其实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我听到外面打雷下雨声,就醒了。后来乡长召集所有乡干部集中,我就到了会议室,结果在乡里那么多人都到了,独独没有肖书记,司机和汽车也在乡里。八点多的时候,肖书记才回乡里,当时是满嘴酒气,看到只有我和周书记留下看门,就发了一通牢骚,才带着我去了村里。”
音频文件停止了播放,屋里静了下来,出奇的静。大家都感受到,表面宁静的空气中,隐含*着汹涌的浪涛。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还是一名乡党委书记吗?他够格吗?好多人心里都发出疑问。
乔成则和大多数人不同,他是气恼。乔成气的是,肖海洋咋就那么*馋,什么时候喝酒不行,偏偏赶在这时候?他恼的是,杨水仙身为下属,在上司面临危机时,不帮着共度时艰却落井下石,真是人心不古。
气恼归气恼,乔成心里更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越是心急,反而越想不出办法来,乔成就更着急。
“什么玩意?必须撤职。”连生威打破宁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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