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林枝撑着伞独自往公交车站走去,刚到校门口就看见了沈屹城。
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站在车前,旁边站着1个腰细腿长的女生,穿着校服,衣摆扎进下身的半身裙里,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女生手里拿着1把伞,踮着脚和他说话。
他的神色冷淡,姿态有些漫不经心。
林枝渐渐看清,这个女生并不温婉,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沈屹城的视线扫过来。
在短短几秒钟的眼神对峙下,林枝的睫毛轻颤了1下,先移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传来赵君的声音:“枝枝,下课了吗?”
林枝用伞柄划着指尖,“嗯”了1声。
“在新学校还适应吗?”赵君的声音轻柔。
“嗯。”
赵君握紧手机,放轻声音:“妈妈看临海这几天都在下雨,早晚温差大,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件外套,可别感冒了。听说夏伟业在国际上城买了1套房给你和你奶奶住,上面写的是谁名字啊?是你的还是你奶奶的?”
林枝眼睑压低,眼里透着说不清楚的情绪:“是我的。”
“那就好,他钱多得是,买了就收着。不然他都用到那个小贱人身上去了。听说那个小贱人生了个男孩,你1定要记得平时多给夏伟业打几个电话。不然那没良心的迟早会忘记你!”赵君停顿了1下,又问道:“枝枝,妈妈给你转的钱,你为什么又转回来了?”
林枝带着点嘲讽的口气回答:“不合适。”
赵君的声音颤抖了几下,她停顿了1下,终于说出口:“枝枝,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但是我有我的苦衷。如果不是夏伟业妈妈想补偿你,我可以给你转钱,你收下好不好?”
林枝听到这里,心中冷笑:“你现在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是关心我还是打听夏伟业会给我多少遗产?”
赵君哭泣着说:“枝枝,不是的,我只是想和你说1声”
“从你们不要我的那天开始,我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家庭,夏伟业给我的钱我也没要。现在住的房子是奶奶求我收下的。这是最后1次,你们不要再试图用钱和房子来施舍、可怜和补偿我。”
林枝没有等赵君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低下头,手臂松软地垂下,碎发散乱地覆盖着她白皙的颈项。林枝感到阵阵寒风吹拂,她的心颤抖着。
从小父母的感情1直很好,但当林枝上初中时,夏伟业开始每天都不回家。赵君开始吵闹,后来也慢慢安静了。
初3前,林枝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但事情发展得太快了。
中考前1天,夏伟业和赵君当着她的面问:“我和你妈离婚,你跟谁?”
林枝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赵君咬牙切齿,狰狞的表情让人感到害怕:“枝枝是我生的,难道你要跟他走?这个外面乱搞的男人,你能教育好女儿吗?”
夏伟业脸色1沉:“你生的?没有我,你怎么可能有她?再说,你不是也出去勾搭别人了吗?”
他们开始互相推搡,赵君大声咆哮:“夏伟业,你有老婆孩子还和小秘书勾搭!人家都怀孕了找上门了,你这个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他们的吵闹声像拳击1样打在林枝身上,让她感到剧痛,如同被拳头打在身上1样。
她瞪大眼睛,看着这对“父母”扭打在1起,场面就像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决口,咆哮着,无法阻挡地将她淹没。
那是林枝第1次哭泣,等夏伟业和赵君打完架,整个房间1片狼藉。
她忍住泪水,转身回房,留下了3个字:“随便你们。”
但最后,夏伟业和赵君都没有要林枝。
林枝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良久。
天色十分昏暗,雨水打在伞上,溅在她的鞋子上,风4处流窜,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的狼狈。
沈屹城终于让谢琪离开了,准备上车去医院。可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瞥见了1座雕塑。
只是1眼,沈屹城就知道是林枝在捉弄他。
少女站在路灯下的阴影里,眉目低垂,5官清冷,白色的鞋袜早已被雨水打湿。
沈屹城发现她有点不对劲,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两个争吵不休的小人——
盛天使: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回家。
盛恶霸:她回不回家关我什么事。
盛天使:这么晚了,她1个女孩子遇到危险怎么办?
盛恶霸:关我屁事,中午她还耍我呢。
盛天使:你是个帅哥,大方1点原谅她呗。
盛恶霸:这种马屁我才不要,我不大方,也不想原谅。
司机站在1旁,默默地做个隐形人。
几秒钟后,沈屹城闭上了眼睛,太阳穴跳动着。他妥协了:“算了,救人1命胜造7级浮屠。”
于是,他大步走向林枝。
“——您在这里等什么呢?”
少年低沉的声音透过雷声,带着被烟草熏过的暗哑。
林枝愣了1会儿,然后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抬头看向沈屹城,撞入了漆黑的眼眸之中。
少年的嘴角挂着1抹恶劣的笑容,衬衫领口敞开,露出了两段锁骨,整个人懒懒散散。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替她挡住了很多风。
4目相对,少年的眼中充满了她的脸庞。
林枝看着他的眼睛,嘴角上扬,说道:“嗯,你不会是来当望夫石的吧。”
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但并不后悔。
沈屹城盯着她的美眸,过了片刻后,他低声笑了起来。
林枝仰头看着他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的眼尾泛红上翘,笑得很真。
天边闪出1道白光,沈屹城全身好似都在发亮,既耀眼又热烈,让人止不住想靠近。
她轻轻地叫了1声他:“沈屹城。”
沈屹城的心开始跳得加速了。
这是林枝第1次叫他名字。少女的嗓音和她人1样甜美,眉眼放松下来,多了几分生动。
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冷若冰霜了,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刺变少了。这1刻的林枝是真的很开心,笑也是发自内心。
林枝弯着嘴角,露出了1个酒窝,很认真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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