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深山之中,有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这里,是被玄天门人高高仰望,被他们称作玄天第一峰的所在;
这里,也是被大夏国师大弟子李青莲鄙夷为【对师尊拙劣的模仿】的所在
这里,是玄天宗宗主常年修行、居住的玄天主峰。
峰顶的一处大殿之中,玄天宗主狄倾额头上顶着一条青紫的印记,面色铁青。
门外,响起一阵恭敬的敲门声,“宗主,成长老水幕传信。”
玄天宗主身上真元一闪,伤势便恢复如初。
但对他这等站在这片天地最顶端的人而言,身体上的损伤很容易恢复,但心上和面上的伤害才是难以平息的。
堂堂玄天宗主,没事被人抽巴掌,这还算个屁啊!
“宗主?”
玄天宗主狄倾从怒火中恢复过来,冷声道:“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很快,在一旁的偏殿之中,狄倾出现在了一片水幕之前。
身为大夏王朝的幕后支持者,玄天宗也在宗门和大夏京城之中,花了大代价构建了一个水幕阵法,并派专人守护,用以及时了解朝廷之中发生的事情。
每当有水幕传讯,必然都是不小的事情。
果然,当狄倾在水幕前坐下,水幕之中的成长老在立刻行礼问安之后,赶紧就将今日发生在刑部的事情说了。
说到关键处,成长老还激动道:“宗主,您可知那崔桃花说什么?说他们国师府的人动不得,摸不得,非逼着我废了弟子的修为,才善罢甘休!实在是欺人太甚!宗主,咱们玄天宗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啊!”
狄倾面无表情,心头回答,就在刚才......
看着水幕之中,宗主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成长老立刻补充道:“宗主,发生了这等事情,的确有我御下不严,管教有失之过。但是,那崔桃花在光天化日之下,威逼于我等,这哪儿是在抽我的面子,这是在抽玄天宗,抽宗主您的面子啊!”
你他娘的没完了是吧!
狄倾心头无语至极,本就怒火中烧的他当即冷哼,“够了!”
成长老登时愣住,全然不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说辞为何在宗主面前完全失去了效用。
狄倾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那个被打伤了的国师府中人,叫什么名字?”
成长老连忙道:“姓陈名稳,字镇之,现任国师府密谍司辰龙。”
狄倾没有武断决定,生怕被诡计多端的乾坤观玩弄了,追问道:“此人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们今日抓紧查了,其家中以前是天南州的一个富户,后面做生意赚了钱就来了京城,可惜在他爹暴毙之后,家道中落,渐渐衰败,就只剩下一个老仆守着,两个多月前变卖了老宅,住进了一处陋巷。此人体弱多病,长年卧床,近日才好些,但是颇有才名。数日前,去刑部,破获洪家灭门案,被国师府看重,直接提拔为辰龙。”
成长老顿了顿,“宗主,依我之见,此人不过是一个幸进的小喽啰,国师府纯粹就是找借口寻衅滋事罢了,我等必须给他迎头痛击,当头棒喝......”
你他娘的快闭嘴吧!
狄倾强忍着一阵无语,沉吟道:“你安排组织,后日组队营救太子,届时,让段云翔趁乱把这个陈稳杀了,此事是我玄天宗的第一要务,甚至高于营救太子。”
“啊?”
本来是打着拱火的主意的成长老都懵了,没想到这把火一下子又烧得这么大。
狄倾自然不会告诉对方真相,沉声道:“玄天宗不可辱!你是我玄天宗长老,亦不可辱!国师府如此行事,我等若不找回场子,如何说得过去?他们要面子,我们更要面子!”
听了这话,虽然此方世界没有天堂和地狱,但是瞬间从地狱到天堂的美好,被成长老清晰地感觉到了。
在这一刻,在一个短暂的瞬间,他甚至有一种,我何德何能,能让宗主如此看重的感动,“宗主!你放心,此事我一定安排妥帖!”
狄倾点了点头,“务必要做得隐秘些,我给了你权限,若是做不好,败露了,届时国师府找我要人,可别怪我不护着你的人。”
“宗主放心!”
“行了!还有事没?”
“没有。”
狄倾挥手散去了水幕,让它重新化作了一盆清水。
他看着那盆清水,怔怔出神。
萧和收徒,还是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少年,这合理吗?显然是不合理的。
但不管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他只需要弄死这个少年,一切就都解决了。
不论如何,玄天宗不能允许乾坤观再出一个李青莲,更不能再有一个萧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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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的水榭之畔,亲眼见证了自家师尊手裂虚空,杆劈玄天宗主的南宫正德眼角跳了跳,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尊,您如此出手,玄天宗狄宗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您这是要把陈稳架在火上烤啊!”
萧和轻轻一笑,“那就烤吧。真金不怕火炼。”
南宫正德浅笑一声,“您先给五灵果,又给龟甲丹,再让玄天宗加这把猛火,您这是要把我们这位小师弟打造成什么样啊?”
萧和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南宫正德言语之中的试探,坦然而随意地道:“总之不能是你们三个这样。”
南宫正德讪讪一笑,正打算识趣告退的时候,萧和忽然轻声道:“老二啊,接下来这些日子,要多辛苦些。”
南宫正德下意识想要谦虚两句,但想到师尊的性情,瞬间面色一变,“师尊,可是有什么变故?”
“倒也说不上什么大变故。”
还没等南宫正德松口气,萧和的下半句就来了,“不过是千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罢了。”
南宫正德登时悚然。
萧和却笑了笑,“或许是好事也不一定,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师尊大才!”
“这是师门古籍里的,修为不行,看书还不用功?”
“咳咳,师尊,我有点事,先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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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对师徒聊着天,说着话的时候,今日发生在刑部的事情,也随着在场众多的见证者,传遍了大街小巷。
国师府和玄天宗之间的斗争,本就足够引人注目。
再加上过往恩怨、戏剧发展、以及那符合人们朴素价值观的“正义”结局,都让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大街小巷。
甚至就连玄天宗的赫赫威名,也无法对其形成有效的舆论阻拦。
华阳县的街头,姜伯背着一个背篓,渐渐宽裕起来的生活,加重了背篓之中的重量,让他原本就佝偻的背愈发弯曲,或许这就是不堪重富的另一种具现。
当他走到自己居住的巷口,如今的那些街坊邻居,见状便纷纷上前帮忙。
巷子口茶铺的掌柜更是主动请姜伯进去,非要他坐着歇一盏茶再走。
就这么一坐下,一旁的人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方才刑部的事情。
“哎哟,谁能想到,如今的陈小兄弟,已经是能跟玄天宗仙师比划的人了!”
“什么陈小兄弟,那是陈公子!”
“放屁!陈公子也是你能叫的?得叫辰龙大人!”
“哎呀,姜老哥如今终于是苦尽甘来,要享福咯!”
“等等!”
姜伯伸手打断众人说得跟亲身经历一样的话,一脸担忧,“你们的意思是我家少爷被玄天宗的......仙师打了,还吐了血?”
“诶!姜老哥不必担忧,那都小事,国师府的仙子不是替他找回了场子嘛!”
“听说还当场废了动手之人的修为,国师府的确是比玄天宗还霸道啊!”
“这不能说是霸道,毕竟人家国师府可不干坏事,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也不是他们!”
“对对对,辰龙大人加入国师府那才是选对了。”
“辰龙大人仁义豪爽,愿意出手相助,这般义气实在是难得啊!”
听着众人的夸奖,姜伯这才转怒为喜,笑着点了点头,“我家少爷别的不说,仁义这块,的确没得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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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27:51:35
夜色渐起,笼罩了整个京城。
处理政务的政事堂诸公、各司其职的朝中百官,都已经在一日的忙碌之后,睡了下去;
抓紧想办法与叛军周旋的兵部诸人,刚刚结束了一场争论,向叛军送去了一封新的回复;
商量营救太子的小组成员们,在国师府和玄天宗的人都暂时缺席的情况下,也讨论出了一个注定不会被采纳的方案;
而满城的百姓,则在各自的忙碌之后,疲惫地睡下,希望在梦里能获得想要的一切。
玄天宗在京城的分部,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绝望呆滞的柳应虎,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弟子,和上上下下义愤填膺或是幸灾乐祸的门人、仆役,都渐渐在夜色中暂时与这个世界和解。
丢了大脸,同时又酝酿着满心希望的玄天宗长老坐在房中,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云翔啊,事情就是这般,这是宗主亲自的吩咐,你......可有问题?”
在他的对面,一个年轻人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没有。”
“不要掉以轻心,此人能成为密谍司辰龙,当有过人之处。”
年轻人嗤笑一声,“那每日在京城收夜香的能胜任那个位置,估计也有过人之处。”
“你这是什么话?那能比吗?”
年轻人哼了哼,“对我而言,他们有区别吗?”
成长老愕然,半晌才缓缓道:“事关重大,还是要谨慎些。”
“如果师父你让我杀崔桃花,我直接转身就跑,估计连带着还得骂你几句。但如果你让我杀一个连修行者都不是的人,我还办不到,那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柳应虎那种废物都能一拳打得他吐血,还有什么好说的,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我新学了个曲子,还没来得及练呢,不要拿这种小事耽搁我时间了。”
说完,他就直接走了。
成长老也不生气,目送着爱徒离开,缓步走到庭中,双手背负,望着漆黑的夜色,神色渐渐狠厉。
乾坤观、国师府,你们等着吧,别以为你们赢了,这个场子我玄天宗,我成天明,必须找回来!
让你们知道,我玄天宗不是好惹的!
狠辣的言语在心间咆哮,接着他便瞧见眼前的夜色之中,有一粒光华亮起。
而后,在眨眼之间,便蓦地放大,如银河倒挂的一道剑光,朝着玄天宗的门楣倾泻而下。
就好似一记巴掌,朝着玄天宗劈头盖脸地落下。
“李青莲!国师府!你们他娘的没完了是吧!”
夜风之中,响起了成天明无能狂怒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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