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自第一代国君康叔封被周文王分封以来,至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周平王东迁时,犬戎进犯,将整个国都变得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卫国当时国君卫武公率兵助周平戎,终将西戎战火平息,从此卫国成为周王室的心腹之邦,成为诸侯国中的忠国侯。以礼仪兴邦,以礼仪强邦成了卫国的治国之本,卫国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君子之国”。
林云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走,两天后行人越来越多,当一个青石砖铸成的高大城楼出现在眼前时,林云知道卫国国都到了。
高大的城楼上刻着大大的两个字“帝丘”,城门开启,络绎不绝的行人从外城进入内城,城门口的守卫身披甲胄手拿长戟一动不动立在门前,远远望去如同一尊尊门神把守着帝丘城。
众多小贩一个挨一个将大路两侧占的密密麻麻,小摊上卖着五花八门的东西,有卖吃食的,有卖衣衫首饰的,有卖字求生的,各种人群的相互交汇将这个地方渲染的热闹非凡。
走了这么长的路肚子里也饿的咕咕响了,林云从兜里掏出几文钱买了几个烧饼然后找了一个小吃摊要了一碗汤坐了下来。
“老伯,这卫国国都挺繁华啊。”林云跟小摊的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小伙子刚从外地过来吧?今天正好是集会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出来赶集了。小伙子,在这国都城别的不敢说,至少不会让你受委屈,大家都是相互礼敬的,即使有了矛盾也都是彬彬有礼的,不会出现让你有口难言的情形。如果真有人欺负你,告诉老汉我,老汉帮你找人评理。”老汉非常的健谈,说到最后哈哈大笑起来,眼看着面前这生活了几十年的都城脸上喜滋滋的。
“老伯,卫国国君对自己的老百姓还挺照顾的,我从其它国城经过时都是一副威严紧张的样子,让我也变得紧张兮兮的,还真没我现在在卫国舒服。”林云喝了一口热汤朝老汉说道。
听见外人也对自己的国都充满了好感,老汉高兴地连忙又往林云碗里添了一些热汤,兴奋的说道:“卫武公对自己的百姓真是没的说,我们包种主家的田,一年只需要上交很少的一部分,有很大一部分收入都归我们自己了。不忙的时候还可以自家做个小生意,挣的全是自己的。前几天一个老友从别的都城过来,在这儿住了两天说什么也不愿回去了,这两天连家都搬过来了,买了几亩良田,过得有滋有味的。所以啊,我们卫国就是人气儿旺,有本事的人都来这儿了,每月的初七国君都会贴出什么‘招贤榜’,听说就是让有本事的人去的。”
“招贤榜?”这可真是招贤不断,在淇水时周王招贤,如今到了卫国,卫武公也开始招贤了,看来这风云变幻的形势真是不容乐观啊。
“老伯,今天就是初七,难道说今天就有招贤榜了?”林云掰着指头算了算说道。
“还真是”老汉掰着手指也算了一遍。
“生活过得太安逸了,把日子都忘了。”老汉呵呵笑着。
“老伯,谢谢您的招待。”说完,放下一文钱就跑了出去。
卫武公招贤,也许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自己身无所长,但先去看看怎么回事,万一自己能进去呢。林云抱着侥幸的心理向内城走去。自己如今的这种情形还真不知能干什么,虽说鬼谷山上也算得到了一些缘法,但两样东西还真不好拿出手,不说自己不愿意,就算愿意拿出来献上去也得有人信才行。要是再惹来一身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虽然卫国人称君子国,但政治上根本就没君子这一说法,林云很相信这一点。
内城比外城显得拥挤多了,街道上身体挨身体,肩摩踵接,一些出来逛街的女人也掩着纱巾在人流中来回颠簸着,整个内城在周围商家小贩的叫卖声中显得更加的热闹。
林云加入到拥挤的大军,在人群中亦步亦趋地向前挪动着,正寸步难行的时候耳旁突然出现清脆的少女说话的声音。
“小姐,人这么多我们还是回去吧。要不然夫人回家后看不见人又该打我了。”一个小丫鬟正委屈的向边上的女人诉苦。
林云顺着声音望过去,离自己两米远的后面有一对女子正被人流拥挤着,刚才说话的丫鬟打扮的女子一只手提着一个小篮子,另一只手正紧紧挽着自己的小姐;那个被称作小姐的女子蒙着一层轻纱,一只手不断地向前推拒着,另一只手拿着一方手绢时不时在额头上抹两下,人群的蜂拥中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丫鬟在旁边不情愿地发着牢骚,身边的小姐却显得很兴奋,还很野蛮,有时看见故意凑上来的男子装作没看见,一脚就踹了过去。
林云对两个女子感到好奇,看样子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只是没想到看似文静的女子竟然也有男人一面的气魄,虽然在这时代不禁女子行街,但像这未成家女子上街的确实不常见,尤其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女子面上的轻纱随风摇曳,在风吹的间隙林云看见一张精致的靓丽的脸,心里不禁一动,有意无意间就将身子往后退走。人流中每个人都晃动着身体,在故意的晃动下不一会儿功夫林云就站在了那位小姐的身边。
戴面纱的女子看见有人靠近,刚要抬起脚林云连忙一个趔趄站在另一侧,站稳身体后向旁边拥挤的人群大喊:“这边有妇人和孩子,不要再挤了。”
真别说,这一招很灵验,马上周围的人群都安分了很多,人群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慢悠悠向前走去。
“姑娘,里面人比较多,靠着边上走就好多了。”林云看了一眼女子不经意的说道。
“多谢公子。”女子低着头轻轻说道。
“姑娘,小生名叫林云,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还没说话,旁边的丫鬟叫了一声:“小姐,我看见李管家了,啊,夫人也在,坏了,夫人看见我了,小姐。”
丫鬟拽着女子的衣服就要穿过边上的摊贩奔过去。女子被拖的身不由己只好过去。临走时扫了一眼林云,扔下“陈欣圆”三个字就挣脱开了人群消失不见。
“陈欣圆”林云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发呆。良久,暗叹一声往里面走去。
内城里几条宽大的街道相互交错,将宫殿群和周围官员的府邸分成了一块又一块,不同的高官显宦在自己家门前预留着一些摊位,一个中年妇人挑着一旦粮食面放在其中一个摊位上,看样子这些摊位就是给普通的农家准备的。没想到这国都的内城竟然还有这样一种安排,难怪老百姓都乐呵呵的,连说话都要称赞几句国都。
林云东张西望漫无目的地转着,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堵城墙前面不知在干什么,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在前面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林云连忙走过去,墙面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上说着招贤之类的客套话,下面印着‘文青苑’的官章。
“这位兄台,文青苑是什么地方?”林云向身边的一个年龄相仿的读书人请教。
“文青苑乃卫国招贤引圣之地,是卫国真正的集贤地,从各国引来的贤才都在里面任职做官,文青苑现任长官乃是一个隐人出仕,名叫张仪,就是无缘得见其真面目,心里甚为遗憾。”
林云听后一愣,又是张仪,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的合纵之术拿出来。
“只要你身有所长,能令人高看一筹就可以进去一试,没有其它限制。”见林云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年轻人安慰说道。
林云朝年轻人拱手表示谢意,之后顺着人流走了出来。招贤,三天后于文青苑各展才艺,林云总感觉这样的招贤有点海里捞针的无用,如果有人说自己于种田上有所优势不知道文青苑的那些官员该如何自处。林云想象着这种可能,对招贤少了很多兴趣,不过,到时看看也好,进去进不去先不说,混几顿饭吃才是关键。
林云在内城胡乱逛了一圈,之后回到外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里住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来客,三教九流聚集在一块儿,酒肉高歌中有着好爽。这些都是周游列国的各方游子,带着一两个小包袱就直接来到了这里;有的连行李也没有,就这样一身轻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显得无比的洒脱。
林云躺在客栈的床上胡思乱想着,说是奋斗但能混成个什么样子只有天知道,有可能拼尽了所有最后却一无所得,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自己这无所依靠的外来人真想在这乱世出人头地,付出的艰辛应该也是不忍回顾的吧。林云想着,悲观着,最后在想起陆婉盈和董昕时忍不住笑起来,还有那一面之缘的女子陈欣圆。想入非非中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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