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冯扬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夹了一口菜。
大堂的圆桌上摆满了菜肴,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冯扬作为武者,平时并不饮酒,但今天难得地拿出一坛陈年女儿红来招待大家。
因为今夜是除夕,也是白崖在这个世界渡过的第二个春节。上一个春节因为他和卢远等人刚刚考进各自心仪的武馆,事务繁多,所以只是大家匆匆地聚了个餐。
直到今年,修炼上了正轨,他跟冯扬一家又慢慢熟悉,这才过上了正常的节日。
他们现在没有在浩城,而且回到了冯扬在成都的大宅院,来渡过这个喜庆的夜晚。去年租房的商家回去了,使得这座大宅院重新空了下来。
成都城内虽然遍盖银妆,但却不失节日气氛,家家户户挂满了红灯笼,满城的鞭炮声让宅院里的众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家子此时都围在桌旁,虽然按道理小妾不能上桌,但冯扬不是官宦中人,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白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位小妾叫黄婉,嫁人前是一位舞姬,后来自己给自己赎身,跟着冯扬从良了。
冯扬的两个老婆,大老婆杜氏温婉沉静,小老婆黄婉妩媚妖艳,让白崖看了都很羡慕自家先生的艳福。
这可不是所有武者都有的待遇,也就冯扬这个中年帅哥特别一点。他的脸型,还有长髯都跟94年版的诸葛亮很相像,虽然不姓唐,但帅气同样冲破天际。
要是换成白崖这个瘫面虎,别说杜氏,就是小妾黄婉都不一定看得上他。人家虽说出身不好,可做舞姬存下的嫁妆那是很丰厚的,不比杜十娘的百宝箱差。
白崖看着这一家子幸福美满,心中很是羡慕。莫说这辈子,就是前世,除了一个抚养他长大的大伯,他可是一个家人都没有了。
有时候,白崖经常想冯扬从青城下山的决定,未必是错的。
中年武师现在在武馆教教徒弟,不缺钱财,又到处有人尊敬。两个美娇娘左拥右抱,再生一堆儿女,所谓人生赢家说的就是他。
知足才能常乐,青城山上那些每日修炼不辍的武者,包括先天强者不一定有他开心。虽然后者比冯扬的命长一点,但大家都老死榻上的时候,说不好谁才是留下遗憾的那一个。
“今夜,某有一个喜讯告诉大家!”酒到中旬,冯扬看了一眼小妾黄婉,忽然微笑着对白崖和林牧说道,“你们二师娘,前两日确诊,已经有了身子!”
“恭喜先生,恭喜二师娘!”白崖和林牧连忙道喜。
“乖,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黄婉面带羞色地瞟了一眼冯扬,从袖子里摸出两个小红包递给白崖和林牧。
白崖拿着红包有些感慨,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收到除大伯之外的压岁钱。
“爹爹,用过饭以后,我可能出去看看花灯?”冯燕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父亲。
“行,只要你能找到人陪你一起去!”冯扬看了她一眼,抚了抚长髯,也没有一口拒绝。
冯燕大喜,转头看向旁边的林牧。
“林牧不算,这桌上的其他人都可以!”未等冯燕开口,冯扬就悠悠然地补上了一句。
冯燕一愣,环视了一圈,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帮手。
这时候,大家很默契地偏过头去,扯闲话的扯闲话,扒拉菜的塞满嘴,一个都没理会她。她平时可没少调皮捣蛋,让大家都积蓄了不少怒气值,刚好现在放大招。
小丫头慢慢扁起嘴,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跟只可怜的小猫咪似的。
不过,她这招用得太频繁,开始有点不好使了。
因为人人都知道她古灵精怪,装哭比吃橘子还简单。冯扬就经常感叹,他这女儿不该去学武,应该去演戏,那绝对是名旦级别。
冯燕平日在家里,只有两个人吃她这一套。一个是林牧,被她吃得死死的,但是现在既然冯扬剔除了他,他就只能耸肩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另一个不是她亲娘杜氏,而是小妾黄婉。杜氏出身官宦之家,知书达理,规矩可多了,对她比冯扬还严厉。倒是黄婉出身低微,没那么多规矩,对她很溺爱,比亲娘还亲娘。
可黄婉现在有了身孕,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冯燕再不懂事,也不敢两个人去挤人山人海的花灯闹市。
至于父亲冯扬,对她倒是无可奈何,保持中间立场。只要她不是闹得太厉害,一般不怎么管束她,但也不会过于放纵她。
最后剩下一个人是白崖,现在正努力扒菜,看都没看她一眼,冯燕找谁都不可能找他一起去。
在冯燕眼里,在这家里母亲杜氏最严厉。可杜氏性情柔弱,最多只是说教,她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父亲管着一大帮徒弟,只要她不闯大祸,平时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林牧倒是对她言听计从,但少年不够沉稳,冯扬不敢只让他们两个出去。
而冯扬信得过的白崖,则是冯燕在家里唯一害怕的人。“瘫面虎”可不像她的父母,她平日练武犯错,小屁股没少受罪,经常被打得一个屁股两个大。
白崖有时候总觉得,冯燕练武能一直坚持下来,是不是逆反心理在作用。要是他管宽一点,说不定冯燕早就吃不了苦,不愿意再练武了。
“我陪你去吧!”
就在冯燕大失所望之际,桌上终于有人开口。大家抬头望去,发现居然是冯燕亲娘杜氏。
“娘子,你……”冯扬有些吃惊。
“燕儿平日练武辛苦,妾身从没见过她对一项正经事情能坚持这么久。”杜氏苦笑着说道,“虽然妾身反对让女儿家练武,但能让她少调皮捣蛋一些,总归是好事,今夜就当给她个奖励吧!”
杜氏说到这份上,冯扬也不反对了。
“那……大家一起去!”
冯扬大方地挥了挥手,既然是同去的话,那黄婉有人护着,也可以出去散散心了。
白崖叹了口气,他本来还有晚课。不过,大过年的,也没办法拒绝,只好点头附和。
……
“娘亲……娘亲!你看,鲤鱼灯!”
这条鲤鱼灯长约十来米,用竹竿撑在空中,底下围绕了一圈栩栩如生的顽童花灯,犹如花团锦簇,看上去十分漂亮。即便在坊间的花灯街上,也显得很是惹眼。
每年过春节,灯街必有鲤鱼灯,象征年年有余的意思。
成都城人口众多,为了分散人流,几乎每片里坊都设有灯街。就算是城里最内环的皇宫所在地,也设有一段花灯街。据说蜀王都会带着王妃登高远望,与民共乐。
不过,那里的人太多,队伍里又有个孕妇,所以众人就不去了。
花灯街两侧摆满了小摊,有捞鱼、弹弓、打地鼠等等供人玩乐的小摊,也有成都各大餐馆退出来的糕点摊,还有观看杂技、魔术的表演摊。
现在大小摊前都挤满了人群,无论贫贱贵富,此时人人脸上带笑,却是众生平等,其乐融融。
白崖的宅男性格发作,不愿意跟冯燕、林牧挤在人堆里。只是跟冯扬并排走在一起,看护着几个女眷。
“先生,你好像有心事!”白崖偶尔间一回首,见冯扬正皱眉看着他,顿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没事,走吧!”冯扬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先生,你却不如冯燕能演。若是此事与我有关,还望直言!”白崖扯了扯嘴角,僵笑着问道。
“唉,也罢,既然你坚持要问,某就告诉你!”冯扬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说道。
“董鸣前两日跟某提起你的修为,他言你的混元铁布衫已经小成,某教你的几门武功也堪堪达到了实战境界,不应该再在冯氏武馆浪费时光了……”
“董教长何来此言,我不过在武馆待了一年,也没有达到气境,不待在武馆,又能去哪?”白崖奇怪地问道。
“董鸣测过你的进展,他说你在浸泡药浴之时,全身筋肉鼓胀。不用片刻,药水就已半清,这是铁布衫的皮肉功夫达到小成,药性开始渗入骨骼的表现。铁布衫练到这种程度,气境已经不远,最迟不会超过明年夏天!”
冯扬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崖,“你告诉某,董鸣说得可对?你夜晚修炼混元外劲,穴位可有内气外溢之感?”
“不错,我最近练习混元外劲,确实有了穴位鼓胀难忍的感觉!”白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可就算顺利达到气境又能如何,那时也仅过一年半,王庆会让他那几个弟子跟我交手吗?”
“你能修成混元铁布衫,王庆收下的那三个弟子十有八九不会是你的对手。乌苏基础太浅,光凭身体天赋可没办法赢。陈木也有家传铁布衫,但他速度和掌力不及你。至于最后一位程不直,原先还有胜算,但你练成铁布衫之后,他却变成了最容易对付的一个!”
冯扬双目放光,高兴地说道,“实际上,某和董鸣从未担心过你对上他们的胜负结果,我们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明年夏季青城派的进修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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