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穿过纱帘,最先走入王启眼眸的是一位穿着貂皮大衣,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腰间系着一串蛇皮绳悬玉佩。
头上别着一根不知名的妖骨簪。
从头到脚,自上而下就透露出三个字。
狗大户。
“王启啊,久仰了。”那狗大户伸过来一只手,脸上挂着微笑。
“鄙人高序。”
高序见王启愣神,又补充了一句,“家父高县丞。”
“哦~”
王启顿时恍然,高公子。
只是传闻这位高公子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久居深宅闭门不出吗?
可现在看这精神抖擞的模样,哪里像是有病的走火入魔的人啊。
思绪刚落,
就见高序连忙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他和银春一左一右,扶着一个面容枯槁,两颊凹陷的青年亦步亦趋的走进来。
青年双手被绸缎包裹,脖子、还有鼻子以下的小半张脸都是如此
可以说,
只要是露出来的皮肤,全都被包裹着。
这种异化的程度,比王启见过的所有异化武夫都要更重。
甚至说的再难听点
眼前这人,距离堕成妖人或许只有一步之遥了。
“王先生。”
那陇公子抬手,冲着王启抱拳。
“原本说晚上请您去府上但思来想去,还是求医心切,擅自跑来了…叨扰到您了。”
陇公子相当谦逊,纵然身体已然如此不便,却还是做足了礼数。
“看您说的,你给钱,我治病天经地义。”
王启摆手,请这位陇公子赶紧坐下。
他害怕这位陇公子再站一会儿,就只能躺下了。
“王先生痛快。”
陇公子将袖子撸起来,一点点拆开绷带。
锋利的指甲凌厉中透着寒光,青色的鳞片从手指开始,密密麻麻…蔓延到肉眼可见的整条手臂。
那鳞片好似甲胄,紧紧贴合,完美无瑕。
这样的异化,并没有王启从前所见的那般恶心。
反而有一种让人震撼的美感。
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王先生,这种您有办法吗?”陇公子期颐的望着王启。
“我也不好说。”
王启摇头。
这面积太大了,异化的程度太严重了。
他甚至都不用开眼,就知道想要治疗这位陇公子,比先前那个丫鬟要难一万倍。
“我尽量试试吧。”
王启搓了搓手,随即再次拿出自己的小罐子。
如法炮制的用手指蘸起月狗妖血,随后又是阵阵‘神秘代码’低吟。
屋中的其他三人,凝眉倾听。
企图从中听出一些玄妙来。
突然,
王启的声音停下的瞬间,
月狗妖血直接抹在眉心。
开眼!
呼!
王启瞪大了双眼,陇公子三人也跟着瞪大了双眼。
三人是被王启吓了一跳。
而王启是被眼前磅礴的黑气吓了一跳。
眼前的陇公子身上,竟然缠绕着一条黑气凝聚出的龙类!
鱼身蛇尾,生有四足。
盘踞在陇公子肩头。
大蛟?
王启心中一跳。
他只在前世中一些文字中见到过类似的描述,修行到这种地步的龙血生物,只差一步‘走蛟’,便能化作真龙。
好在,
眼前的这条大蛟只是一团与人身大小的邪气。
不是实物,瞧着也没什么气势。
中看不中用。
那如此看来,这位陇公子身上的是蛟鳞?
王启的心扑通扑通开始狂跳。
渡水郡军头黄四爷,统领郡下五县,领十万渡水军。
在边关之地横行,做土皇帝。
甚至都有黑河县差役敢私下喊万岁的人物。
这才能与大蛟抗衡。
那眼前这位陇公子,又得是什么人物…才能修出蛟鳞?
王启思绪万千。
连眉心处的月狗妖血都干涸失效了。
阴阳眼瞬间消散。
他再一次开眼,仍旧没忘记‘故弄玄虚’的步骤。
甚至因为所见之物让他忐忑,王启故弄玄虚的步骤又多了一些。
他实在不清楚眼前这个看似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化形期’的老妖怪,又或者是什么返老还童的大人物。
不过也不太可能。
真是那种层次,哪还用的着借一个青楼花魁之名,来寻医治病。
王启思来想去,只觉得这人身上满是谜团。
罢了罢了。
赚到钱才是硬道理。
眼前之人,之事,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除了这条黑气大蛟之外,陇公子的身上也不容乐观。
如同一层黑色的甲胄凝聚在身体的表面,让人看不清其内部。
不过外部都如此了。
内里就更不用想
难搞。
恐怕是个大工程。
王启的心境投射在脸上,虽然轻微,却也惊得眼前三人心神不宁。
他们只以为王启脸色变化,是在思考如何治疗这般严重的异化。
终于,
王启回过神来。
“王先生,到底行不行啊?”银春焦急的询问,语气都有些唐突。
“来试试吧。”
王启挽起袖子,拳头沾狗血,还摸出了装有火灰草粉的罐子,又在双拳上均匀的涂抹了一层。
如此,
他才示意高序和银春摁住桌子。
“陇公子,我要来了。”
“可能会有点痛,您要忍忍。”
陇公子朝前递手。
“请便。”
王启深吸了一口气,默念惩恶之法,提力于双拳。
砰砰砰
这一次,他不像对丫鬟那般有所试探。
而是双拳如叠浪,揉面般一拳拳砸在陇公子的手臂上。
那手臂如同钢板。
砸的王启拳面通红。
但好在,有所收获。
坚不可摧的‘黑甲’被震碎了一层,王启能瞧见有黑色的半点漂浮在空中,然后因为没有依靠而怦然崩散。
只不过,
月狗妖血又干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自己的手臂。双手都在止不住的抖。
这钱赚的,全都是辛苦钱啊。
真累人。
饶是自己已经是内壮境界的高手。
几十拳下来也像是掏空了身体一般。
他随即又看向陇公子。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陇公子愿意先听哪个?”
“坏的吧。”
陇公子苦笑,笑得也很有气质。
说不清道不明的。
难怪长得一般,却让花魁如此死心塌地,眼睛都能拉丝了。
“您身上的邪气,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重。”
“那好消息呢?”一旁的银春迫不及待的追问,随后被陇公子一个柔和的眼神给瞪回,退后了一步。
“好消息是我撬得动。”
“嗯?”
“嗯!”
三人瞪大了眼睛。
“当真?”陇公子激动的开口,瞬间连苍白的脸上都涌出了血色。
“自然。”
王启点头,“不过想治好恐怕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陇公子摆手,“我已经等了数年了,不差再等等。”
“王大师尽管治就是了。”
陇公子一通拳挨下来,连称呼都变了。
他继续说道,“这期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全都包了。”
“我肯定不会跟您客气的。”
王启也笑得很开心。
修整了片刻后,又开始撸起袖子开干。
一来一回。
直到黄昏之时。
王启才脸色发白的起身告辞,“那今天先到这儿?”
“好。”
陇公子站起身,朝着王启拱手,“我让高兄送你。”
“不用不用。”
王启摆手,“我自己走回去就成。”
他原本要走,又看向放在一侧桌上的群英荟萃。
“那道菜帮我打包了吧。”
这可是他用了一次看破得来的‘三味聚气散’,可不能浪费。
“好,您喜欢吃…我让后厨多给您做几道。”
银春连忙开口。
“下次吧。”
王启摆着手,他可没有那么多次数可用。
从陇公子进屋,双方都没提钱的事。因为钱不是事,这事也不是钱的事。
屋中,
三人围坐在桌前。
银春关切的问道,“公子,那王启的法子真有用吗?”
陇公子伸出两只手臂,仔细感受了一下。
“确实有用。”
“虽然很轻微,但我能感觉的到”
“陇公子,要不要我找人帮着问问王启手里的这门法子”高序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高兄,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陇公子语气平和的开口,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好,都听您的。”
高序连忙表态,“我这不是…不是想让您更快好吗。”
堂堂高县丞的公子,此刻却因为青年的一句话,瞬间没了脾气。
“你眼界太低,没见过真正的世界。”
“更不懂我的病。”
“王启这个人,背后的师承恐怖到难以想象。”
“看人待人不要只看表面的身份。”
陇公子叮嘱,“免得自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这是为你好。”
他曾经见过不少驱邪师,但用血肉之躯驱邪的
这王启还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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