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再一次撞击了船身,船身猛地一颤,扎克健壮地身躯就像一块礁石,护住了三人,透过他粗壮地臂膀,星河看见了不少站在船舷边上的乘客惨叫着跌入海中。
这次撞击成为了压倒乘客们紧张地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维护秩序地船员们再也起不到一丝作用,所有人像疯了一样往已经坐满地救生艇上挤。
站在救生艇边地汉斯还没来得及放下救生艇地绳索,牵引救生艇的绳索就因为不堪重负而绷断了,满载着人地救生艇直接沿着船壁滑落下去,扑通一下翻到水里,上面的人全部落入了海中,在海里不停扑腾。
不远处地另一处登艇口上则是另一番骚动,星河终于见到了这艘船上的施法者,救生艇前骚乱地人群忽然飞了起来,散开了一块空地,空地中间一个衣着考究地男性魔灵真高举着双手,怒视众人,趁着他开路的时候,另一名穿着典雅地长裙的魔灵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跑上了正在下放地救生艇。
对于施法者的恐惧很快就被更大的恐惧所掩盖,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被那个魔灵推开地乘客们跨过被魔法击倒的人朝他冲了过去,虽然他用魔法仍走了不少人,但最后还是被一拥而上地乘客们所淹没。
而在更远地地方,更是有施法者直接从甲板上腾空而起,像一支箭一样朝远方射出,然而还没等星河羡慕他多久就见一条粗壮地水柱从海面斜射出去把那个人打了下来,他惨叫一声落入水中,生死不知,而那只巨兽则从海面上露出了头,发出尖啸声,像是在炫耀一般,然后再一次潜进了海底,它入水所掀起地浪花则掀翻了一条已经划出一段距离地救生艇。
星河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纠结着看着越来越少地救生艇,且不说他们能否坐上一艘救生艇,怕是就算他们坐上了,那只巨兽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
巨兽再一次从海底露头,硕大地脑袋直接从船舷边上升起来,星河甚至可以闻到从那张大嘴里传来地腥臭气味,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巨兽后颈地鳞片,在鳞片上留下一道白痕后弹开了,还没等星河反应过来,又有东西射向了巨兽的脑袋。
这回星河看见了,那是一黑粗地铁矢,从巨兽的眼睛下方没有鳞片覆盖地地方插了进去,溅出一捧血花,星河发现,原来这只怪物地血也是红色的。
铁矢地尾端连着一根长绳,一直延伸到驾驶舱地顶端,船长肩上扛着一杆鱼叉枪,双手熟练地把绳子绑到固定物上,然后又快速地朝巨兽地脑袋,他的动作很快,居然在巨兽偏头之前又将一根鱼叉射进了它的脑袋。
鱼叉或是连接鱼叉的绳子上很明显有什么魔法,巨兽甩头地动作居然没有直接崩断绳子,而是把整个船身都拉动了,巨兽长啸一声,猛地扎进了海里,居然带动着整条船颤了一下,而那两条连着鱼叉地绳子也终于无力地松垮下去。
不多时,巨兽伴随着人们地惊呼再一次从海底升了起来,它脸上的鱼叉已经被拔掉了,但是眼睛下方的地方上则留下了两个血窟窿,它用危险地目光看着这艘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只巨兽是真的愤怒了。
扎克反应很快,直接抱起三人并扯起汉斯直接逆着人群朝船舱里冲去,在他们的后面巨兽从海中跃起,用自己的双爪按到了船舷上,并张开大嘴,朝前方怒吼。
整耳欲聋的声音夹杂着巨大的声浪把星河几人甩了出去,不过比起甲板上直接被巨兽按扁的人来说,他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另一方面,船长的实力有些超乎了星河的想象,在巨兽朝他张开嘴的那一刻,他把一根鱼叉射进了它的嘴里,直插进它舌头上的软肉上,并且在巨兽吃痛的时候用魔法在它长者厚厚一片舌苔的大舌头上留下一片焦黑。
巨兽哀嚎一声,松开抓住船舷地爪子,滑了下去,溅起巨大的浪花,但这并不是终结,在潜进海里之前,它将自己的尾巴甩向船长,巨大有力地尾巴直接将驾驶舱地顶部给打烂了,而船长也不知了踪影。
星河努力想撑着地板站起来,但是却被地板上什么黏糊糊地东西把手滑开了,他低下头,映入眼帘地是一片嫣红,巨兽在甲板上留下了两摊肉酱,黏糊地液体一直溅到了很远地地方,还有些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只是失去了肢体地一部分,躺在血泊中扭曲哀嚎。
从离开希瓦镇以后,星河就一直被对血液地恐惧所支配着,嫣红地血液就是每天夜里困扰着他的梦魇,即便是少许地血迹就会让他感到不适,更何况是这番血肉模糊地场景。
他感觉到就像是有一只手深深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应着那晚地情景,眼前的血肉中似乎正有什么东西朝他慢慢爬来。
他已经深陷其中,以至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安东的反应很快,一起生活了两年,他知道星河不能见血,看到星河反应的时候他就反应很快地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进了船舱里。
一声清脆地耳光声从耳畔传来,脸颊上火辣地感觉让星河渐渐回过了神,他终于能够喘气,于是开始贪婪地吸食空气,安东轻拍他地后背,帮助他顺气。
他们并不是唯一躲进船舱里地人,刚才扑上船来的巨兽让很多人吓得缩回了船舱里,狭小地过道里塞满了不少哭闹地妇人与小孩,老实说这让这里地氛围变得很压抑。
“汉斯,呆在这儿,我去看看船长。”扎克拍了下汉斯的肩膀,然后从围在门口观望的人之间挤了出去,只是他刚跑出门口,就险些摔倒。
是这艘船的缘故,甲板产生了一个很明显地斜度,一开始星河以为是因为他的脑子还不太清醒,他并没有从刚才的一幕完全缓过劲来,但是让汉斯摔倒地是另一个原因。
船舱里进的水终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再加上刚才巨兽对船地进攻,船头终于翘起了一个角度,星河甚至可以听到从各个地方传来地金属崩裂地声音。
汉斯紧紧抓住了船舷上的栏杆,想要站起来,但是船身倾斜地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刚刚松开手就险些滑下去。
在这个瞬间,星河想到了很多,船舱里进的水太多了,甲板很快就会倾翻,他们必须抓住什么东西来保证自己不被甩下去,最近地选择就是船舷上的栏杆。
他向安东和蓉若大喊:“跑!”,然后毫不犹豫地推了他们一把,两人跌跌撞撞地被推到了甲板上。
“抓住栏杆,别松手!”星河朝他们大喊,两人来不及多想,直接抱住了离手最近地栏杆,星河也跟着跑出了甲板,但是却因为脚上无力居然一下子摔倒了。
那一瞬间地感觉很奇怪,星河呆愣地看着自己从甲板上滑落,就好像周围地时间都凝滞了一般,他甚至可以看见水珠落下地痕迹,安东张大的嘴,直到扎克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襟,周围的时间才再一次流逝起来。
星河紧紧地抱住铁杆,同时大口地喘气,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掉下去了,然而他没有功夫去向扎克道谢,甲板很快倾斜到了七八十度地水平,虽然也有人想像他们一样抓住栏杆,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成功,不少人都直接从甲板上滑落下去。
从这样地高度摔落下去足以致命,星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那些人,这种时候,仅仅是保住自己的命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他还没有见到小月,他必须活下去。
当船头被翘起来以后,船身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开始崩裂,大量地金属与木屑从船身崩出来,星河紧紧抓着栏杆,不敢有一点松懈。
扎克不仅接住了他,也接住了汉斯,他们在星河前面一点地地方紧紧抱住栏杆,同时扎克对后面大喊:“所有人不要着急松开栏杆,等完全进水以后再往上游!”
星河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但是他清楚,这种时候想要活下来,最好听他的,只是很短得一段时间,这条船就裂成了两半,然后分别沉没。
在他们即将入水地时候,扎克大喊了一声“憋气!”
紧接着冰凉地海水一下子灌倒了胸口地位置,星河也终于明白了所谓得不能松手是为了什么,周围地水流在直接把他们往海里拉,星河不是一个经常游泳的人,至少他做不到在水里睁开眼睛,但他没有并没有惊慌,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越要冷静。这种时候同水流较劲是没有意义地,他屏住气,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让海水地浮力托着自己向上,当感觉到后背接触到水面以后,他猛地弹开四肢,把头露出水面,贪婪地吸食空气。
船身刚刚沉下去,周围还有不断翻涌地海浪,星河只能艰难地保持自己的脑袋在海面上,刚才的水流把他和安东他们冲散了,星河大声呼喊他们地名字,他不是唯一这样做的人。
还有另一些活下来的人也在做同样地事情,不过他是幸运的,他得到了安东的回应,他和蓉若找到了一块大木板,两个人都攀在木板边上朝他招收,星河尝试着朝他们那边游,但是海浪让这件事变得很艰难。
他没有急着朝他们游过去,而是在原地踩水,而安东和蓉若则会意地推着木板缓缓朝他靠近,把他拉上了木板。
三人抓着木板,泡在冰冷地海水里,星河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样就算是得救了,他不知道自己三个人能在冰凉地海水里撑多久,但是绝对不会太久,而且那只巨兽还没有死。
它正在远处,从海里抬起头,发出一声长啸,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便在此时,一道耀眼地虹光突然出现,刺得星河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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