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将所有男子打趴在地,老人、妇人和后生吓得抖作一团。
少年坐在窑洞顶上,又惊又羡,一脸不敢置信,拍掌大笑。
阳光下,河中玉石熠熠。
玉商大惊,跪下颤声道:“公子饶命……” 连玉眸光一沉,“我要你这矿里最好的石料.”
毂* 这事过后,他对自己说:要留下来先将人情还给那少年再回去铨。
他陪他将石料打磨好,又看他神奇地做了个玉笛子、刻了行奇丑无比的字。
他问他送给谁。
那小子想了想,说转赠妹妹,让她送情郎。
此前听他说他是孤儿……连玉嘴角微微一抽。
问了也是白问,这少年从没一句真话。
夜晚,他被少年扯到窑洞顶上看月光。
少年坐在他身边晃悠,差点摔了下去。
他没好气地伸手将他环住,那软糯的身躯让他心神竟微微一荡,生了种想将他带回宫的冲动。
他的性情很像阿萝,不同的是,阿萝是个进退有度的人,这却是个横冲直撞的家伙。
可奇怪的是,在进退有度外,阿萝会先顾及自己和自己爱的人的快乐。
是以,和阿萝一起,会很快乐。
而这少年,在我行我素外,却有种自我约束。
记得,有一阵子阿萝生了一场大病,他骇得将宫中所有御医都赶到她家中。
阿萝那时也害怕,却还是强忍着眼泪安慰他,“我若死了,就托生到另一家里,还来找你.”
他笑了,“那时我都老了,配不上你了.”
阿萝撇撇嘴,“那我便附身到别人身上.”
他是阿萝吗? 回忆在那孩子死皮赖脸地央他去捕只兔子加菜的那一天中断。
他捕了兔子,仔细剥好皮回来。
窑洞外,工人仍干得热火朝天,玉商朝他点头哈腰。
他走进他们住的窑洞,却发现他已没了踪迹,随身的包袱也不见了,地上凌乱地写了几个字:石头,保重! 看上去行色甚急。
这少年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毫不留情地离开。
那晚,他将兔子丢了,问玉商拿了一份油纸饭和一小壶酒,吃完了,也随之离开。
人生聚散,果然如那孩子说的一样,一程,一段,有缘遇上便同行,到得岔道就离别,还没开始,已经结束。
* 琴声停歇,他领人走了进去。
顾双城坐在琴案后,见他进来,连忙起来向他见礼。
连玉摆摆手,“免了,你找朕有什么事?” 顾双城略一蹙眉,终低声道:“皇上,双城有个不情之请。
不知……李大人伤势如何?双城可否到他府上探一探?” “哦,李提刑?”连玉微微勾起唇角,“阿顾和他有交情?还是说权相和他交情匪浅,所以劳你相问?” 顾双城一凛。
她答应过李兆廷帮忙,方才没直接说让连玉饶过李怀素,便是怕连玉追问她为何会知道李怀素之事。
谁都知道,她是权非同未过门的妻子,和权相过从甚密,不意连玉不动声色地仍将问题引到权非同身上去了。
李兆廷出口相求,说明李怀素和权、李二人的关系只怕并不简单。
但连玉为何要杀李怀素……难道连玉发现了这层关系,认为李怀素是权派的人?李兆廷并没告诉她太多,似乎不想让她牵涉进去。
她虽欣赏李兆廷,亦有愧疚之情,若李兆廷是权派的人,她答应帮李怀素求情是一回事,但绝不会做有损连玉利益的事。
她盈盈下拜,“皇上,双城并非为权相相问,而是因为虽和李大人只有数面之缘,但李大人性情豪气、不拘小节,让双城想起了阿萝姐姐,是以想去看看他。
若有不便,还请皇上忘记双城这无理的请求,让人好好照顾李大人.”
这双城的一句“好好照顾”说得甚是巧妙。
她察言观色,只见连玉眸光微微一沉,末了,道:“他是朕的臣子,只要是忠于朕的,朕自当顾念。
你的话朕记住了,你姐姐的事莫要再伤心了,朕会照顾你的.”
他说着,亲自搀起她。
双城只觉他掌心的热力从臂膀上传来,不禁微微一颤。
连玉很快离开。
看着连玉的背影,双城几乎忍不住追上去,再问他一句:你将我接进宫来,是因为什么?是因为阿萝吗? 可她不能问。
她和一个人定了约定,现下时机未到,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缓缓滑坐到椅上,握紧双手。
无论怎样,她的心都很坚定,她可以忍,但必定不可任谁宰割。
* 翌日晚,城郊宅院。
房中,素珍坐立不安。
连玉快到了吧? 她跟白虎说,她答应连玉的要求。
即便她还在苦恼该怎么办,她只能先应付了再说。
若连玉不答允,她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一天一夜里,她已经视察过四周,莫说白虎,光是守卫她就打不过。
宅外数十守卫将围墙守得固若金汤,她插翅难飞。
她要出院透透气。
白虎知她意图,道:“李大人,这宅院是九爷的产业,位于城外极偏僻之地,图的就是远离人嚣、可安静休憩。
莫说有主子的护卫守着,即便没有,你靠一双脚要走回你的府邸也要一整天。
再说,你不识路,让你走,也走不出去,你不必意图‘越狱’.”
素珍闻言,干笑几声。
白虎搀扶她走了一会。
此处四下山脉相接,屏障绿翠,隐约可见不远之处有一条银辉白练般的瀑布从半山腰倾泻而下,水珠击在一泓碧潭之中。
极是赏心悦目。
近处入目的都是不知名的花树,粉簇团团,如云叠雾拢,香气清幽。
素珍却越看越绝望,这地方看上去,方圆几里都不似有人烟。
这等待的时间竟倏地便过去了。
眼看半宿过去,连玉仍是未至。
她的伤口本便在愈合当中,又为这事整整一天一夜未曾合过眼,抵不住困顿,开门对白虎交代了一句“你主子过来,叫醒我”,便回屋,倚在床上假寐。
她死死撑住不睡,只满脑想着连玉到来时该怎么跟他求情。
半梦半醒间,有人轻轻握住她的脚踝。
她一惊,乍醒,却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床踏上,清雅如许,神色淡淡,正一只手握着她的脚,一只手按在她的绣鞋上。
看清男子的面容和他所做之事,她更是惊讶,脸上火热,羞涩难当。
这人是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心中倒一时没了这两天的焦躁和恐慌,没头没脑地便冲口而出,“你、你常替妃子做这些事情?” 这床踏上的男子自是连玉无疑。
“当然不.”
他淡淡地看着她,嗓音却有丝微微的低沉。
素珍一窒,直想抽自己一巴掌,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连忙将脚一缩,“不劳皇上大驾,臣自己来.”
“莫动,有你这样睡觉的吗?不嫌不适?”连玉自不是好惹的,沉声说道,目中掠过一丝阴霾。
素珍此时尚理智,不敢反抗,怕将他惹怒,只能定定地瞪着他施为。
连玉很快将她的一双鞋子剥了,又缓缓除去她的罗袜。
当那温暖、粗糙的大掌将她的两只小小脚掌包住的时候,素珍脑里轰的一声,热血沸腾,一下挣脱,将双脚缩进锦被之中。
“皇上,臣还没说答不答应你的要求呢,你这是做什么……” 连玉睇着她,双眸微眯,“哦,朕现下有对你做什么吗?朕又不是禽兽.”
他微微冷笑。
“那是自然,皇上后宫三千佳丽,什么美人没有,要禽兽也是臣禽兽.”
素珍立下赔笑,讨好道。
连玉嘴角绷了绷,却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素珍稍稍定了那犹如悬在院外高高瀑布之上的心,这两天想起以前和他相处的许多事,发觉连玉对她其实……极好。
她要求吃野味,一开始他只当作没听见,后来她央了几回,他便每天走上一两个时辰,到深林里抓些兔、獐回来,打理好,烤给她吃;他本来要离开,却陪着她直至玉笛做成…… 如今,若她请求得法,未必、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此时,只见连玉瞥了她一眼,略有些慵懒地在床头缓缓坐下,眼中一派莫测高深,似正等着看好戏,听她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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