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连天阁中的灯火慢慢黯淡下来,慢慢与这夜空融为一色,但是在阁楼最不起眼的角落却有一盏孤灯依然执着的燃烧着。油灯昏黄,火光如豆,宛如一颗即将消失的生命种子。
一个消瘦的身影静静靠在窗前刚好挡住本以不算明亮的灯光。这是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只是绝美的脸庞上挂满泪珠,听着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兵器撞击声身子仿佛也在跟着一下一下的颤动。
良久良久,她轻轻转身推开背后的纱窗静静的看着遥远处不停翻滚的两道人影,忽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身走到“妆台”前,与其说是妆台不如说只是一张桌子上放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她从腰间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倒出了一枚鲜红如血的药丸然后仰头吞了下去。跟着脸上显出一抹天使般的笑容,仿佛整个简陋的房间都因为她的一笑而变得万紫千红,美艳绝伦.
她笑容不改,莲步轻移风情款款的坐在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然后伸手取下头上唯一的紫色束带。霎那间一头流云般的黑发便披散了开来.桌上别无他物,仅有一把朱红色的木梳,她抬起皓玉般的右手拿起木梳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看手中的缕缕青丝,目光深情的如同初恋的少女在思恋她那远方的爱郎.木梳顺着黑发一梳到尾,宛似梳过一汪清水.一次又一次
忽然,镜中人儿的笑容开始诡异起来,笑容依然那般动人心魄,只是这笑容深处却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痛苦之色,跟着脸色开始白如金纸.眉心一丝黑线悄然浮现“啪”木梳无声滑落,一缕血丝慢慢从她嘴角流出,那么的鲜艳,那般美丽,可此时看来却是那般诡异.笑容依然淡淡挂在她唇边,可是两行清泪却从腮边缓缓滚落……
七月,夕阳已经西下,烈日的余威仍在,十三匹健骑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匆匆行驶在京城的官道上。人和马,都闷得透不过气来但赶车的汉子依然将手里的鞭子一遍遍的抽在马股上。努力的跟着身边健骑的脚步,仿佛他抽的不是马,而是一块打不烂的顽石。马车飞驶,健马不停,扬起身后冲天的烟尘。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骑士一声惊呼,马匹人立而起,跟着迅速软到在地。整个队伍为之一顿。车厢中有个苍老而威严的语声迅速问道:“什么事?”靠近马车的一个华衫汉子立马回道,“禀大人,老七的马累倒了。”车厢中一阵沉默,问道,“还有多久能到京城?”汉子看了看前方,道,“估计还有一个时辰。”车厢中的人立马道,“别管老七,我们继续走,有多快走多快,否则迟则生变。”
于是那个站在地上的老七就站在软到的马旁,带着不服气的眼神看着队伍急速远去。突然老七像疯了般跳起来,对着马股便踹,一边踹一边骂,“瘟马,病马,臭马,都是你不争气,否则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他停下踹马的动作,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看着累马道,“既然你不是良驹,留你何用。”他拔出腰间钢刀就欲往马脖子刺去。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问道,“他们刚走了么?”
老七想也没想,答道,“嗯,刚走,估计还没过前面那座山呢。”那声音道,“嗯,很好...”随即就是一团红云卷过他的身畔,红的艳丽,红的诡异。老七忽然觉得脸上的汉多了些,但他再也没有炎热的感觉,有的只是如醉冰窟的寒意。这个人究竟是何时来到自己身旁的?自己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他想着,额头的汗珠便一颗颗凝聚,又滚落,然后啪的滴在地上溅起一丝尘土。
老七看着红云卷远,只一刹那便转过山坳消失不见。突然他觉得自己又能看见那团红云了,只看见了一眼,因为他的头颅已经飞起,下一刻眼前又黑了,跟着是一阵密集的蹄声从耳边划过。
马车在飞驰,健马在狂奔,所过之处烟尘滚滚,每个人耳中除了能听见车马声还能听见自己的剧烈喘息声,因为他们已经奔跑了太久也跑了太远。可此时他们又听见了另一种声音,这种声音每个人都很熟悉,因为他们自己每天拔出兵器时就是这种声音。声音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脸色刚变众人身后便传来一声惨叫,跟着是人喊马嘶。惨叫是殿后的汉子发出的,他刚刚听见“呛”的一声然后自己的胸膛便露出了一截剑尖。剑尖只是在自己胸口昙花一现,跟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随着他的惨叫声剑光又已飞起,血红的身影,血红的剑,带着一抹摄人心魄的艳丽从滚滚烟尘中了卷出来。每个人都能看见那剑光、那血光、那断臂残肢,唯一看不见的是那人,那脸。也许这个血衣人没有脸,也许她的脸已经被血光掩盖!
夕阳更偏了,偏的只剩下一抹灿烂的余晖,余晖是红的,可这条路更红,红的那么诡异,那么不真实,除了红色还是红色,因为他们的血已经流到了一起。十二个骑士,一辆马车,一个车夫。所有人都倒下了。夕阳把她穿着鲜红衣裳的身影拉的长长的,远远看去是那么纤弱又那么无助,那么惹人怜惜,可是那满地尸体以及她手中那把染血的剑看在眼中又显的那么诡异。
现在这把剑正指着马车,马车里没有一点动静,仿佛这个马车是空的。一群黑衣人无声的将马车围住,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声音,空气中一时寂静如死,只有车夫身上的血一下一下的往地上滴落,发出轻微的嘀嗒声。不知过了多久,车厢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们毕竟还是追来了,我布了那么多疑阵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你们的眼睛。”他的声音本是铿锵有力,可此时听来却哀伤之极,充满着一种无力,无奈,和无助。
血衣人也发出一声叹息,“我实在想不到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差点就被你瞒天过海了,幸好我知道,不管你布下多少疑阵最终你还是要来京城的,你毕竟还是想着将手里的奏折递交到当今天子手里。”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宛若黄莺啼谷,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车厢里的人道,“可我究竟没有送的出去。”血衣人道,“既然送不出去了就给我吧。”车厢中人一阵沉默,然后道,“奏折给了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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