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顺当多了。
赵姨娘坐在她身旁做女红,这是慢工出细活的事,急不来,十来天也不过是绣了五六张帕子。
林宛白一边搅拌着香料,一边拿起来看,细密的针脚,两只雨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手帕中飞出来一样。
“待这批香油成了以后,我带着手帕一起去卖,姑娘家都爱这些。”
林宛白说着,把手帕放下。她怀中也有一条,用惯了纸巾的人,时刻揣着一条手帕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赵姨娘说,女儿家哪能没有一条手帕呢,于是亲手为她绣了一条,让她每天揣在兜里。
她手帕上的图案是金斑蝶停驻在榆叶梅,精巧的绣工,连金斑蝶的触须都看的清楚。她可舍不得,一直当宝贝揣着,从来没用过。
出汗了,也只是粗鲁的用袖子擦拭而已。
上次做宫中香,因为用料太贵,她没有再继续做。
因为白送的时候,夹杂着纸条,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的住址,倒是有零星几个人上门来问,指定还要这个,但是一听四百文,都骂骂咧咧的走了,还一个劲的说林宛白是骗子。
她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懒得去解释,直接轰走的了。
眼光倒是好,知道是好东西,就算翻街过巷也要找过来,然后打算甩下十文八文再来一块。怎么不想想,既然是好东西,自然成本也不低,凭啥她要总是亏本卖人情呢。
这不,讨不到便宜,就在门口骂了一阵,然互陆续散去。
林宛白也不多在意,几个市井泼妇,还不足以影响生意。
这回做的是便宜的小香,每块顶多用料也不过是十来文,虽然上不了贵人的眼,可是拿去市集卖,绝对没问题。
而且在浇注的时候,她还留了个心眼,每块香膏都放了一朵杏花嵌入其中,看起来档次高了好几分。
她在客厅里检查着香的成色,就听到赵姨娘在外面大声喊道:“快把衣服收回去吧,看着天,恐怕有一场大雨。”
林宛白听了,心里一顿,连忙跑到院子,抬起头看了一下天色,刚才还明媚不已,忽然间一阵妖风吹来,天上布满了黑云。
“不好。”
她收拾好衣服往屋子里跑,后脚刚进,黄豆大的雨点就倾盆洒下。
“幸亏来得及。”
赵姨娘拍着胸口笑着说,如果不是林宛白像个兔子般灵活,估计这衣服要打湿不少。
“一点都不及时。”
林宛白坐在木凳子上,托着下巴,忧伤的看着屋顶上的瓦片,听着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声音,特别响,就好像几千只蜜蜂在她耳边转来转去一样。
“娘,我记得我们的屋顶,是漏水的,对吧。”
此时,林宛白多希望,其实是自己记错了,虽然破宅是破旧了一点,但是断垣破瓦,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经过她这么一说,赵姨娘这才想起来,抬起头眯着眼睛努力找着屋顶上瓦片的空缺口。
“宛儿,那里漏水了。”
赵姨娘忽然间惊叫一声,连忙拿着一个瓢过去接水,林宛白顺着看过去,看到赵姨娘身后也滴着水滴,连忙说道:“娘,你身后也滴水了。”
她说着,连忙抓起一旁的木桶,放在地上接水。
“宛儿,你还是去看看,香膏怎么样。”
晾晒香膏的架子在林宛白的房间,她马上站起来,像只兔子似的飞奔过去,她房间也漏水了,幸好空缺不大,也没有临时香膏。
她连忙扯过一张油纸,铺在上面,又觉得有些不放心,捏了捏四角,才盖上木板。
一间小屋,不过是一厅两房,就发现了十多处漏水的地方,严重的如同线一样,轻微的也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林宛白最初还想着法子装雨水,可是后来发现,倒水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接水的速度。到最后,林宛白直接就给放弃,顶着满屋子像雨帘般的雨水,拆了床板架成三角形,做个帐篷状。
赵姨娘坐在床板下,忧郁的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依旧是乌云密布。
“看来,这雨要下一整晚。”
林宛白看着已经湿透的地板,叹了一声,这屋顶要怎么修呢,总不能放任不管。
要是请长工的话,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林曼露拿来的银子不少,就算是修十次屋顶都绝对没问题,但是她说了不会用林曼露拿来的任何东西,那么就是绝对不会用。
“宛儿,你先睡,我守着。”
赵姨娘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柔声说着,虽然赵姨娘看似柔弱,经不起任何苦难的感觉,但是却是一个极其疼爱孩子的母亲,时刻想要把最好的给林宛白。
林宛白也很顺从的往赵姨娘怀里钻,想着自己来到这里也半个多月了,这日子不但没有红红火火,反而是越来越糟心了。
她越想越烦躁,最后索性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再着急也没用,明天起来又会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林宛白被叮咚的水滴声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赵姨娘为了护住她,坐了一个晚上,靠在一旁睡着了。
她心里一阵愧疚,看着外面晴好的天气,蹑手蹑脚的站起来,却不想把赵姨娘惊醒了。
“你醒了?”
赵姨娘说着,便想要起来,可是坐了一整晚,她挣扎了几下,没能站起来。
林宛白见转,连忙扶着她,小声说道:“娘,你先睡一会,我去去就回来。”
林宛白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难过极了,却不敢表露,勉强的笑了笑,穿上衣裳,梳好辫子,走了出去。
经过一晚上的暴雨肆虐,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菜苗全部都耷拉着脑袋,淹没在黄泥水里。灶房也漏水,里面的干柴全部都打湿了,海棠树落下的花瓣叶子满地都是,晾衣服的架子也摔在地上。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像半个月的努力,在一瞬间都全毁了,比刚刚来破宅更加不堪和艰难。
“没事的,再来过就好了。”
林宛白拍了拍脸,给自己打气,从地上捡起篮子,在水井旁洗干净晾干后,小心的把香膏一块块放在里面。
她现在所面临的困难,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所以她要想办法赚钱。
只是在异世,她无所专长,并非是容易的事情。
唯一能寄托的,就是这调香的本事,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林家的宛姑娘,并非是一无是处的调香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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