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无人道的莫过于周五晚上要加班。
阮甄五点半准时下班的时候,老板突然回了公司,让阮甄准备周一开会的资料,还说不急,周一之前给他就行。言下之意就是必须要加班。
阮甄敏感地察觉到老板心情的阴郁,不敢反抗只好老实加班。
不过身在公司,心仍旧时时刻刻关注着闺蜜的状况。
她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虚掩的办公室门,乔总正在和人通电话,不知说了什么,冷冷地哼了两声,“啪”的一下,是文件夹掉落在地的声音,不过一会,办公室门被踢开。
阮甄面不改色地佯作在键盘上打字,敲的是——
乔总是吸血鬼!资本家都是恶魔!达康书记绝对不会和乔弘这种商人合作!
她面带微笑。
&总。”
乔弘说:“周一下午乔阔过来,要是问我的行踪你说我去帝都视察工作。”
&的,乔总。”
乔弘微沉着脸:“多少年了,还惦记着小堂叔,人要是想回来,千宗企业名头响,怎么可能不回来?乔阔就是认不清现实,总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乔弘离开后,阮甄才拿出手机,瞄了眼时间,晚上十点整。
她发了条微信。
——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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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回了。
一张哭的表情图。
阮甄:请让我喝口水做好迎接你下面的话的准备。
沈禾:五位数人情偿还失败。
阮甄>
沈禾:……一言难尽,以后有空和你说。
阮甄稍微松了口气,然而一想到周一要接待乔阔又开始愁眉苦脸。比起外面人模人样,实际脾气坏得要死的富二代乔二少而言,乔阔才是真的难伺候。乔阔是乔家的养子,人称乔大少,固执起来相当骇人,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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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回了阮甄的信息后,徐京墨的信息也来了,问沈禾有没有安全到家。沈禾回复后,有些惆怅地叹了声。晚上结账前,她只是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账单已经被结了。
徐京墨说:“我们几年没见,你又喊我一声京墨哥哥,第一顿饭没理由让你请。”
沈禾无言以对,开了个玩笑:“看来以后京墨哥哥你结婚的时候,我得包个大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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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走进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
半杯白水入肚。
玻璃杯与桌面碰撞,轻轻地发出一声脆响,水面轻微荡漾,像极了当时徐京墨的眼神。
他的薄唇扬起一个弧度,微弯,宛如四月初天边倒挂的月牙儿,明亮又耀眼,伴随着沙哑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出:“行,不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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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工作日,沈禾起得很早。
她正在化妆时,沈二哥来了电话。
&禾,今天工作有什么安排?”
沈禾边用散粉定妆边说:“我早上需要去公司一趟,下午准备去上图查资料。”
沈丛问:“查资料?什么资料?”
&昆曲有关的资料。”
沈丛说:“我们的禾禾难得对一样东西感兴趣,好事好事。要不要二哥陪你?”
&用啦,我就是去一趟上图而已。好了好了,我挂了啊,大哥等会要打电话过来。”她放下散粉刷子,打开长款钱包,取下里面的一张单人照,换了一张全家福。
和沈大哥报告完行程后,沈禾叫了辆车前往腾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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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明周五晚上去了一趟医院,起初以为只是个寻常的过肩摔,没想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越来越疼,最后忍不住半夜挂了个急诊,医生拍了个片,没发现骨折,最后只给全明开了止痛的药。
周末的时候,滕总来关心乔二少和沈禾的情况。
没办好事的全明心情郁结了两天,加上肩膀的疼痛,全明把所有怒气都迁到沈禾身上,准备周一早上让沈禾知道小女孩出象牙塔后得有一套融入社会的规则。
长得漂亮有才华的女孩多得是,不是非得要捧着一个端着架子的。
这样的女孩,整治一番就会乖乖听话。
九点整,全明风风火火地赶到公司,准备在滕总面前给沈禾穿小鞋。他问秘书:“滕总已经来了?”
秘书说:“滕总今早提前来公司了,全哥你手底的艺人也在里面。”
全明不由一怔,问:“哪一位?”
&小姐。”
全明更加怔楞了,打从他签了沈禾以来,只要不是他主动要求沈禾过来的话,沈禾从不踏足公司。今天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他问:“是滕总找的沈禾?”
&是,是沈小姐找的滕总。”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打开,全明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向来不近人情的滕总亲自送了沈禾出来,客客气气地说:“我们公司能有沈小姐这样的人才加入,是腾飞的荣幸。之前可能底下员工沟通出现了问题,所以产生了一些误会。不过沈小姐离意已决,我们公司也不好挽留,以后沈小姐还可以继续以我们的非签约播主的身份留在腾飞,相关分成我们可以依照老员工给予沈小姐优惠。”
沈禾微微点头,说:“多谢滕总,滕总不用送我了,我等会还有事。”
&
沈禾经过全明身边时,疏离地打了个招呼,不等全明回应就已经扬长而去。全明积累了两天的怒气还未爆发,整治的方案也尚未施行,顿时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他急急匆匆地问:“滕总,沈禾跟我们公司签了两年的合约,她现在要走是违约,赔偿金……”
&们公司讲究人情,既然理念不合就算了,走提前解约的程序。”
&是……”
&有可是。”全明见到滕总不悦地教训他:“下次签人之前把人的背景摸清,沈禾这尊大佛我们公司留不住,之前的宣传上都上了,当给沈禾卖个人情。”
全明傻了眼。
签沈禾的时候不是没有查过,他查了的,就只是一个家境比较优渥的女孩,算不上多特别,父母是大学教授,也不算多厉害的人脉。
他问:“滕总,沈禾有什么背景?”
&都走了,还管什么背景,去乔二少那边安抚好。”说实话,他也没有预料到赫赫有名的沈氏兄弟居然有个妹妹,还保护得如此滴水不漏。在沈禾不小心掉落一张全家福,并朝他微微一笑时,他开始明白,能当沈氏兄弟的妹妹的人绝对不会是一盏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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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上海图书馆附近有家餐馆不错,她打算吃过晚饭后再打个车回家。七八点的上海正是热闹的时候,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路上车水马龙,高架上还堵着晚高峰的车辆。
沈禾经常一个人在晚上行走,很少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毕竟上海治安还是不错的,而且现在人多。
然而,在沈禾走了七八分钟后,她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对人身安全的警觉。
有人在跟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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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顽固生怕你被我拐走了,天天盯梢着,每次你和我出来吃饭都像是在幽会。”曾团长敲着桌面,语气里满是对柳团长的嫌弃。
落地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再远一些可以看到上海图书馆的建筑。
徐京墨收回目光:“曾叔用词越来越有趣了。”
曾团长愁眉苦脸:“我看有些老演员隔三差五在微博发段子,红得一塌糊涂,可惜我没这个人气,也没编造段子的天赋,不然我也去当老腊肉网红,使劲宣传昆曲,”似是想到什么,曾团长又说:“我这行为,在老顽固看来就是对昆曲的大逆不道,都多少年了,还老抱着过时的想法。”
徐京墨不置可否地说:“柳叔有些观念未尝没有道理,昆曲是老祖宗传下来,承载的载体是历史,是人文,昆曲的改革与继承一直是个没有答案的难题,要不然红昆与青昆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这小子到底站在哪边?”
&叔莫忘了我是青昆的副团长,但京墨永远站在有利于昆曲传承的这一边。”他的语调忽然一顿,漫不经心的眼神有了变化,“曾叔,我先离开一会。”
曾团长往落地窗外看去。
远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在黑夜之中,分外显眼。
曾实又轻轻地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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