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你一顿饭钱都给不起!真是的,你可别走,几千块呢,我得报警!”
杜悦忍不住,抬手推开了沈澈,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了过去:“她这顿饭多少钱?”
服务员似乎对突然出现的人不满,眉头皱了皱,视线落在不远处站着的沈澈的时候,突然态度就变了,气势也弱了:“三,三千七百五十八。”
她低头翻了翻包包,只能找出一千多。
沈澈没有拦着她,也没有问她做什么,或者早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一样,在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伸手将钱包拿出来,抬腿走过去递给她。
他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有说,拿过钱包从里面数了两千八出来,再加上自己的一千块,然后直接就摔在了那个服务员的脸上:“这顿饭钱我替这位女士给了!”
黑眸动了动,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伸手将她捞到怀里面,拥着她一步步地走开。
钱纷纷扬扬地撒在空,那女服务员脸色又青又白。
庄希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要追上去想要留对方的电话号码,可是看到一男一女的背影,最终她还是没有追上去。
这小小的插曲勾起了杜悦那些不怎么好的过往,上了车子之后她都不怎么说话,靠在那车窗看着外面开过去的景致。
直到差不多过去了十分钟,她才扭头看向一直盯着她的沈澈,伸过去的手有些颤抖:“沈澈,你会不会嫌弃我?”
她不是在厌弃自己,只是觉得有过那么多糟糕经历的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的手摸着他的鼻梁,沈澈的鼻梁又高又挺,她有些爱不释手,沈澈却伸手阻止了她不断抚摸的动作,黑沉的眼眸就那样看着她,好像看到她心里面去一样。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恐怖,其实她很能忍,真的挺能忍的,可是今天这么肆无忌惮,无非是仗着自己身后有这个人站着。
她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开口:“我从来没试过像今天这样。以前不管别人泼我酒还是甩我巴掌,只要没踩到我底线,我咬着牙都是能够忍下去。可是我今天却因为别人这样二话不说地侮辱了一个服务生,沈澈,你觉不觉得我好泼辣?”
以前总有人说她泼辣,她反唇相讥,自己不泼辣难道等着别人往自己身上泼辣椒水吗?!
但是不是说男人都喜欢那种温柔如水的男人吗?
她就像是一个泼妇一样,除了在床上有几分温顺之外,她倒觉得自己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司机识趣地将挡板升了起来,车后座的空间全部都是他们了。
沈澈一只手捉着她按在自己鼻翼上的手,另外一只手捞着她的腰就将她提了过去放在自己的身上,低头看着她,第一次说话有些不太利索:“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尽管他在极力地让自己说出这么一句话,可是杜悦从那断节还是听出来了这个男人说这话时的别扭,语气也是生硬的很,还沾着几分磨灭不了的冷意,虽然他已经在极力地软化了。
只是她现在不想去计较这个,她难得乖巧地趴在他胸口,将那几年遇到类似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一件件地倒出来说给她听。
没钱什么都是问题,没钱就连尊严都没有。
除了医院里面遭受过的侮辱,在锦瑟也不少,虽然凌煜罩着她,可是他也不能天天盯着她。总有一些被同行勾搭的暴发户被教唆来羞辱她,那一瓶瓶的红酒从她的头上倒下去,甚至还被那些女的扒着衣襟倒进胸口、大腿处。
每次下班回家总会有人在她的背后议论纷纷,有时候去药店买个药,都会有人问她要不要买避孕药。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多,直到她那么久了,始终是一个人进进出出那个小屋子,流言蜚语终于渐渐地被时光打败,他们终于知道她真的只是在锦瑟“工作”。
事情太多了,相关的不相关的,她从来都不觉得委屈,只有懦弱的人才会觉得自己委屈。
可是今天她居然说着说着就哭了,伸手擦得眼睛都红了都挡不住。
最后干脆抱着沈澈哭湿了他大半件衬衫。
沈澈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许久,车厢里面的哭声停了下来,只剩下那微微粗喘的呼吸声,杜悦才在自己的头顶听到那低沉黯哑的嗓音:“对不起。”
厚重得,就好像是内力深厚的人撞出来的古寺钟声一样,击打在她的胸口上。
她居然受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女人果然是有了男人之后就娇气,杜悦以前觉得自己是女金刚,现在发现自己就是个外韧内弱的女人,她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唉,爱情啊,果然会娇养人呢。
哭了那么一会儿,杜悦酒也醒了大半了,沈澈下午还要去c公司见对方的负责人,她作为新晋的贴身秘书自然要跟过去。
杜悦上任还没有多少天,她就接到了出差的通知。
出差去的是美国,为期五天,期间她见了一个男人。
按照自己三年来的记忆,她很肯定她是不认识那个r的,可是他总是盯着她看,看得杜悦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她不敢明确地认为那个男人自己是不认识的,所以小心翼翼地问了问对方是不是认识自己。
但是r否认得很快,她不信,还想追问,沈澈已经回来了。
沈澈看了一眼r:“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事情。”
r暗暗咬了咬牙,在沈澈见色忘义的极致“办事”去了,事实上他除了回去睡觉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好吗?!
杜悦有些奇怪,她抿了一口橙汁看着对面的沈澈:“啊澈你知道吗?我刚才是用英语跟r交流的,刚才还有个华人夸我美式英语很标准呢!”
杜悦在对沈澈的私人称呼上想了很久,她始终觉得情人之间喊名字太生疏了,但是喊单字的话,她光想想都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不断地起来。
最后还是觉得了喊“啊澈”,虽然可能和沈澈那张很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还冷得要死的脸有些不搭调,但是这是她智商范围内能想到的最好的称呼了。
她说话的时候沈澈一直在切牛扒,等她说完了将切好的牛扒递过去,“你不饿?”
沈澈这么一问,她还真是有些饿,看着自己跟前的切好的牛扒,心口暖暖的:“谢谢。”
最后她还是没搞明白那个r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自己那一口流利的英语是怎么一回事。
回国才过了没有一个月,沈澈又告知她要去巴黎出席一个比赛,为期一个星期。
如果说她会说英语并不是一件很值得傲娇的事情的话,那么那杠杠的法语让杜悦觉得自己终于对得起每个月四位数的工资了。
她终于相信沈澈那一句“你能胜任”真的不是在忽悠她了。
沈澈的法语显然只是限于正常的交流,晚宴的时候杜悦做了全程的翻译。
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杜悦还没从自己会法语这件事情上的兴奋脱离出来,她洗完澡在床上滚了几圈,拿过床头上的杂志,看得津津有味。
看得懂英还听得懂法语,杜悦在想自己之前是不是学过外语的。
她正发愣,沈澈从浴室里面出来。
那灰色的浴袍披在身上,斜斜歪歪的,那带子也系得十分的随意。
杜悦看过去,一眼就看到那头发上滴着的水顺着他修长的颈线在往下滴,经过喉结、两块锁骨之间的凹陷、紧致的胸肌……最后淹没在那浴袍里面。
她脸上一烫,咽了口口水,连忙转开视线,拿着那法杂志跑到床尾,仰着头看着站在床尾的他:“啊澈啊澈,你看得懂法吗?”
沈澈看了她一眼,“我看得懂我还听不懂?”
她讪讪地笑了笑,指了指那杂志上的法:“我发现自己居然能看懂,不过不是很熟练。”
他拿着毛巾的手微微一动,视线落在她手上的财经杂志上,半响才开口:“嗯。”
这样的反应有些冷淡,她的兴奋被泼了一身冷水,但是那热度实在是太高了,怎么都降不下来:“我突然对过去的自己很好奇,总觉得我以前的生活一定和现在这样是不一样的。”
她低着头,却突然觉得那杂志上一片阴影,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沈澈那一双黑眸,和平时不一样,沈澈此刻看着她的眼神里面带着许许多多的情绪,她都看不懂。
杜悦怔了怔,半响才呐呐开口:“啊澈。”
“你很想找回过去的自己吗?”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讨论这个问题,可是这个答案无论沈澈怎么问她都是一样的。
她转开视线,缩了缩腿,视线落在那杂志上:“你不懂,一个人丢了过去,人生是不完整的。”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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