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天一高中每月月尾的考试,不大也不小,就在班里,老师把课桌都拉出了最大距离,卷子上三角函数,奇偶性单调性周期性……虽然看懂的不是很多,但我还是一副完全小意思的表情,轻松写上了昨天校长偷摸塞给我的答案,写完,收笔,这才发现开始考试也不过八分钟,抬头,透过背影见孟晨新也停了笔,不得不佩服他,我背下了答案用了八分钟,他却是真正只用了八分钟写完了试卷。
他很聪明,能猜到我是警察,但又因为孙云的原因排斥警察,这无疑又给我接近他找线索增加了难度,现在又遇到了苏静香,他头上的蓝光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正想着胸口却突然抽痛起来,趴在桌子上深吸了几口气,近十分钟才慢慢缓过来,机场爆炸被摔出去之后已经这样疼了四次了,唉……下次办案还是要小心些。
一上午就这样,我写完,抬头,孟晨新也刚好停笔,然后等着考下一科,正当我差点睡着的时候班里的广播响了“数理化英。四项测试结束,请停笔交卷”。
终于完了,起身,在位子上动了动发酸的肩膀,当学生还真是辛苦,位前孟晨新交了卷子后瞥了我一眼转身出了教室。
“刘言,一起去吃饭啊”张伊拿着笔盒上前笑道。
冲她笑了笑“好”
去食堂的整条路上全是学生,经过操场的时候又明显拥挤了很多,叽叽喳喳的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一定是王沐他们在打球”陈坪说着上前张望着。
“是啊,这么多人一定是他”张伊说着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陈坪三两步也跟了上去。
“刘言你不来吗”
注意到
一旁路边上的白影“我不去了”,再回头,北之坦也看到了我,脸上多了抹明朗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
“这里就你一位熟人,不来找你实是不知去哪。”话毕他左右看了看“这里似是学院”
“对呀,我现在是学生”
他闻言倒也没多问。
“初见,可否请我吃饭”
迎上他极为真挚的眼眸差点笑出来,转身“走吧,跟着我有肉吃”
也不记得在哪听来的这句话,只觉得很好笑,回头,见他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跟了上来……。
跟北之坦吃饭,很难想象到他征战过沙场,哪个要杀敌的战士吃饭会这么细嚼慢咽……
一连两天,下课时去操场就可以找到他,吃饭时…他在路边等我……
五点十五‘叮…………!’放学的铃声准时响了。
“月考成绩出来了,你们都去看看,名次倒退的都回去好好找找原因!”班主任说罢拿着书出了教室。
查成绩的屏幕有十个,周围全是同学。
“我上升了十七个!”“我的呢!”“还没找到”“你看!有两个第一名!”“一班的孟晨新和刘言!”“许愿你是第二名”身旁几个女孩围着一个身穿粉红短裙的女生讨论着,第一名?有些心虚,赶紧走吧……正想着一会和北之坦去吃什么。
“你是刘言吧”眼前出现一双蓝色帆布鞋,再往上看粉红短裙,抬头,女生身后站了五个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同学。
“我是刘言”
“跟我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们拉到了二楼的楼梯拐角,短裙女孩松开我架起了胳膊皱着眉上下瞄了我一眼。
“你是谁拉我来这里干嘛?”
“别装了!她可是许愿”一旁,一个大高个白了我一眼开口。
“所以呢?”
面前叫许愿的女孩看上去有些生气“你凭什么跟孟晨新并列第一!”
我凭什么跟他并列第一?这是什么问题?
“还有!礼拜一那天同学们都上课去了,你和他在教室里干什么!你究竟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些都是什么问题……正想着一个巴掌冲我杨了过来,幸好被我抓住,这要是打到我不知道该有多疼,这才反应过来,校园暴力……真不知道这些学生都是怎么想的“在学校尽学会怎么欺负同学了么,我要回宿舍了让开”
谁知道这样说反倒惹怒了许愿,眼看一个巴掌又下来了,计算好角度,距离,一个过肩摔刚好可以帮她翻个跟头又摔不怎么疼,却不料孟晨新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晨新!”
“滚!”
许愿极为受伤的看了眼他后又愤愤瞪了我一眼“你跟她什么关系!你们那天单独在教室里干什么了?孟晨新!…你,你喜欢她?”
英雄救美?呃…似乎用词不对…瞥了眼孟晨新,正好迎上他酷酷的眼神,不过尤为显眼的还是他头顶的蓝光,下一秒,被他拉着下了楼梯,留下在身后痛哭的许愿和几个一脸嫉妒的女同学。
这个时间走廊上几乎没什么人了,看着他突然停下来的脚步……
“不用谢我,因为你那天在教室里也想保护我”
一时语塞,我本来就没想谢你啊…不过,这倒是个接近他的机会,冲他咧了咧嘴却看到他头上干的蓝光飞快转了几圈后瞬间变得很刺眼,怎么回事?四下看了看……果然,走廊的另一头一个一身红色旗袍的女鬼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正朝着这边走来,再看孟晨新,显然他不知道。
“孟晨新,你知道你身边有鬼对不对”
他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冲我皱起了眉,上前拉着他转身往教学楼外跑去,他看了看我又往后看了看“你……真的能看见那鬼?”
没空回答这个问题,眼前的大路连接教学楼和食堂,两边全是白杨树,几条分岔分别通向图书馆,宿舍和几个副科用的实验室,左边是操场……回头看到苏静香朝我们飞奔的景象不由得拉着孟晨新又加快了脚步,她奔跑的模样…哪里还是个人…有点像爬行动物,手脚并用,只不过苏静香一身旗袍这样的姿势实在诡异……
这样跑也不是办法,食堂现在一定很多同学,宿舍操场肯定也有人……
“跟我来!”满脸汗水的王沐从一旁窜出来拉着我们进了一边的林子里。
“王沐!你怎么来了?”孟晨新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先跟我来,别问这么多”
回头眼看苏静香就要追上来了,王沐却拉着我们在一个淡红色的圈里停了下来,转身,苏静香已经移到了身前……
“放心,这红圈是用我家辟邪朱砂画的,那鬼绝对进不来,我可是画了好久的”王沐说着一脸轻松的看了眼我。
“你怎么知道我身边有鬼?”
对于孟晨新的问题王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当然是不知道,的我奶奶算到的”
“你奶奶?”
“恩,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我奶奶是我们家族地三百零七位法师”
“……”
他倒是一点不关心我们此时的想法,又说道“只可惜只传女不传男,我爸他们就生了我一个”
侧目看了眼说话的两人,这个王沐应该也看不到苏静香,此时的她已经冲上来了五次,不过空中好像有道透明的屏障,每次都把她震的甩出去很远……只见苏静香右手抓起左手的胳膊猛的往上一别,只听‘咔嚓’一声就接上了被摔脱臼的关节,幽幽看了眼我们后转身离开了。
“她走了”
回头看了眼王沐“你能看到她?”
谁知他一脸茫然的耸了耸肩“我说我看不到你信吗,其实我也只是能感觉到而已”
他奶奶救的我们?可为什么是这一次?苏静香害得孟晨新吐了这么多次血她都没救他,偏偏是这一次……很明显,是冲我来的。
“你奶奶是谁”
却见王沐神秘一笑“她知道你会这么问,所以让我告诉你,什么都不要问,时机成熟的时候她会去找你的,宫初见”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时机成熟?什么是时机成熟?再看王沐满脸如释重任的看了我一眼后又看向孟晨新“没事我回宿舍了,一起回去吧都是邻居,刚救了你你得请我吃饭”
“恩”
“我知道学校门口有家很好吃的火锅店”
…………………………
他们走后我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会,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不太寻常可有说不上来哪里不寻常……真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六点多的天已经很暗了,一路上的学生也很少,跟北之坦说好下课一起吃饭的,他应该还在寝室门口等我,但,迎面走来的红色身影还是瞬间拉紧了神经……
“小时候家里穷,三个姐姐都被爹用去换了粮食,家里只剩下我和弟弟,为了不被卖,我每天都拼命干活出去砍柴打鱼换粮食……可爹却迷上了鸦片!家里本来就没有钱,弟弟在家饿了一顿又一顿,我拿不出钱给爹买鸦片,他就要把弟弟卖了!被逼无奈,去妓院卖了身,这样每月就有十文钱给爹,妓院不让回家,只有年三十可以回家一趟,刚回到家就闻见一阵恶臭,三岁的弟弟早已不在了人世,发烂的尸体上长满了蛆虫……那年,我十四岁,整整四年,爹每月一号都会到妓院问我要钱,之后就进了烟馆……可那日,他却拿了二十两银票为我赎了身,之后将我带去苏家的后院里,我问他为啥带我来这里,他说苏家的小姐得了时疫,苏家出高价买个跟她年纪生辰一样的女孩替苏静香去死,爹让我不要怕,说死了总比活着好,他也会尽快到阴间跟弟弟娘还有我相聚,我不依刚要跑,却被打晕,再醒来时已经被人埋到了地上,本以为死了便可重新投胎,阴官却说我是替死鬼,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苏静香说着顿了顿,看我的目光也变得怨恨起来“而如今我终于有了投胎的机会,你却百般阻扰!”
见势不妙,往后退了几步,却被她一把抓住,女鬼这次发了狠,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直到一双微凉的大手向一旁拉了我一把,白色的衣袖在眼前一闪而过,北之坦!瞬间只觉得莫名的心安。
抬头,此刻的北之坦,脸上仍没有太多的表情,正因为看向苏静香的一双眼眸太平静,让人看不透这样的眼神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那天林子里他看向死士的眼神也是这样…原来他生气时是这个样子,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来却是格外吓人。
“那日你答应过我不会阻扰我拿灵光!”苏静香瞪着眼睛吼道。
好久,他动了唇瓣,似笑非笑。“我说过,你不能伤害她”
还是淡淡的声音……但是……北之坦,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在这之后我要拿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你才好?
“她屡次坏我好事!非死不可!”
“这样……”侧目看去,他的眼睛变暗了几分突然闪烁了一下既而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揭制的怒火,只觉得扶着我胳膊的手一松,眼前的白影一个恍惚,再抬头看去,苏静香满脸痛苦的往后退了几步后变成一阵黑烟消失不见了,我的眼前也只剩下漫天的白杨树叶,和他有些清瘦却会让人无限心安的背影,大概两三分钟,他微微动了下身体,接着,一张笑的无害的脸映入眼帘。
“初见,你不是说等你下课便请我去吃东西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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