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众将士尽数跪拜白胜,白胜成功平定梁山且被梁山众将士奉为首领一事已是不容置疑,哪怕高俅像只煮熟的鸭子保持着嘴硬也无济于事。
当下白胜吩咐城外的一万兵马退回梁山待命,只留下一千没有任何武器的车夫马夫等在城外,然后叫上宿元景、张叔夜等人回归济州府衙。
高俅本想直接返回汴梁,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一双腿就仿佛变成了别人的,跟在白胜等人的身后回到了府衙之中。
进入府衙大堂,白胜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官的位置上,宿元景和张叔夜对白胜的这个行为已经习惯,更兼看到刚才的一幕,对白胜的敬畏深入骨髓,非但不加阻止,就连眉头都不敢皱上一皱。
众人坐定,才发现高俅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大堂的正中,垂头丧气不发一言,不禁均感惊奇,这高俅是已经认命了么?
人们又怎会知道高俅是被白胜以擒龙控鹤之法一路拘了过来,非但手足不受其本人控制,就连嘴巴也无力张开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却是白胜敲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各位也都看见了,这高俅蓄意谋害本官,强行以军令状说事,虽然本官一再容让,他却步步紧逼,定要夺了本官的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有理有据有节,满厅文武俱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白胜顿了一顿,伸手一招,高俅胸前的衣襟无风自动,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了一般,往外凸起,衣袋里面凭空飘出一张纸来,宿元景和张叔夜以及十节度都知道,这张纸正是高俅持有的那一份军令状。
令人骇异的是,那军令状似乎是生了翅膀一样,缓缓飞向了白胜,竟而落在了白胜的手里。
白胜接状在手,看着军令状上的笔迹说道:“本官一度想要撕毁军令状,放这老匹夫一条生路,怎奈这厮不依不饶,非要往死路上闯,既然如此,本官就遂了你高俅的心愿,咱们就按这军令状来说事,各位可有异议?你高俅可有异议。”
当初他撕毁了他自己那份军令状,自然是因为有高俅和宿元景的另外两份存在,如今他必杀高俅,高俅的这一份就变成了他的那一份了,至于被他撕毁的那一份,则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死人还需要留什么证据?
听了白胜的宣判,众人尽皆默不作声,如同之前高俅要杀白胜一样,宿元景和张叔夜在这种事上都保持这隔岸观火的原则,虽然他们心里都认为高俅这是自作自受、纯属找死,但是在确认高俅死掉以前,他们是不会把这种话宣之于口的。
十节度当然也不敢替高俅说话,不说白胜武功太高,只说成者王侯败者贼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铁律,如今白胜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大伙既不是高俅的老子也不是高俅的儿子,谁再帮高俅谁就是傻逼,十节度里面一个这样的傻逼都没有。
令人们意外的是高俅本人也在用力摇头,在人们的理解之中摇头自然代表着没有异议,可是你高俅本人没有异议那就意味着你已经放弃求生了,这怎么可能?
同时人们注意到高俅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似与他摇头所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胜当然不会给众人太多的甄别时间,高俅摇头也是受他控制的,当即一指身边的梁红玉说道:“各位,且容本官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女子。”
梁红玉随即走入场中,向周围众人福了几福,算是见过了礼。
只听白胜又道:“这位姑娘乃是本官的异姓妹子,她姓梁,绝不是林冲的前妻张贞娘,这位梁姑娘的一家只因与西夏的前国相梁乙埋同姓,就被高俅老贼无端迫害,她的父兄被殿帅府处死,而她本人则被送进了教坊司,沦落到延安府长大成人……”
白胜简略地介绍了一下梁红玉的身世,众人之中多有在大宋政军两界厮混多年的人物,顿时想起来昔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梁家灭门惨案,不禁恍然大悟,在同情梁红玉的同时又为她凄惨的身世唏嘘不已。
白胜紧接着历数了高俅迫害王进、迫害林冲等恶行,末了说道:“如今本官诛杀高俅老贼,以清君侧,就借这位姑娘的手,也算是替她死去的父兄申冤,各位没有什么异议吧?”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别说白胜陈列了这么多的理由,就算没有任何理由,也不会有人站出来给高俅说话,因为那就等于是给高俅陪葬。
后世有人总结的好,真理总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换言之就是拳头大的就是有理,这道理亘古不变,在此刻的济州府公堂上也不会出现例外。
众人没有异议,白胜就转头看向了梁红玉,柔声说道:“妹子,哥哥耽误你报仇雪恨,让这老贼多活了两个月,你不会怪哥哥吧?”
梁红玉的眼圈早就红了,现在已是泫然欲泣,哽咽道:“怎么会呢?哥哥你对红玉恩重如山,若是没有哥哥你百般相助,红玉此生焉有报仇之机?”
白胜点头,将腰间的冷月宝刀抛给了梁红玉,道:“那就好,现在你可以行刑了。”
白胜这番言语并非有意做作,早在函谷关香水行的浴池里传给梁红玉武功之后,梁红玉就具备了去汴京报仇的条件,只不过梁红玉铭感白胜大恩,不肯直接去报仇,而是始终伴在白胜的身边,帮白胜彻底打垮了李若兰,然后才追随白胜一起回到汴京。
回到汴京后第一时间没能找到高俅,因为高俅来了济州,而当她跟着白胜赶到济州时,她依然顺从了白胜的意愿,没有在见到高俅的那一刻动手,又让高俅多活了两天,足可证明她始终以大局为重,而在她心目中的大局,就是白胜的意志。
白胜就是她梁红玉的大局。
之所以让高俅多活了这两天,白胜当然也有他的考虑,他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地想要打高俅的脸,而是不想授人以柄。
一方面,他不想让别人说他是为了梁红玉的美色而杀高俅,毕竟高俅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他白胜的事情;而在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现在就跟赵佶翻脸,无故诛杀高俅或者是为了梁红玉而诛杀高俅,都是赵佶所不能容忍的事情,只需换位思考一下便是如此。
既然赵佶没有跟他翻脸,他又何必跟赵佶死磕,赵佶好歹也是他的老丈人之一。
所以他才会跟高俅立下军令状,而在今天归来时又设套让高俅钻了进去,如此一来再杀高俅就合情合理了,任谁也说不出半个不是来。怎么,高俅要无故杀我,我难道不能杀他么?
不论是拿军令状来说事也好,又或者抛开了军令状也罢,总之杀高俅都是天经地义之事,你赵佶不爽也只能自己憋着,却不能来怪我白胜不给你面子。
白胜说罢,只听“仓啷”一声,梁红玉已经把宝刀抽了出来,“爹,娘,哥哥,红玉今天给你们报仇了!”只反手一削,高俅的人头便已落地,颈腔里的鲜血喷起三尺。
那冷月宝刀上却是滴血未沾,梁红玉还刀入鞘,盈盈跪倒在白胜的公案之前,一头磕了下去不再抬起,瘦削的肩膀不住耸动,显是痛哭失声。
白胜叹息一声,起身转出桌案,将梁红玉扶起,梁红玉再也不能把持自己,扑入白胜的怀中放声痛哭。
白胜轻拍梁红玉的后背,柔声道:“报仇不是一件高兴的事么?别哭了好么?”
劝了妹子一句之后,他扫视了场中众人一圈,说道:“梁山战事已平,各位节度使就不需要留在这里了,速速带兵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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