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捧着茶杯,
    暖暖的茶杯,在这个冬日,很暖心。燃字阁 http://m.ranzige.com
    她轻声说道:“自然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叫他知道好歹。也是为了警示族中后辈。嫡长房嫡子,在外面乱来胡搞,就是这个下场。
    其他人想要胡搞瞎搞之前,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其后果只会比凌长峰更惨。所以,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妄图犯了事还能蒙混过关。
    家族大了,难免会有管理不当,疏漏之处。想让家族长盛不衰,就需要时不时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凌长峰就是那只被宰杀的鸡。目前看来,效果很好。有他这个‘坏榜样’在,家族里面一些心思不正的人,都开始学着安分守己。”
    丫鬟连连惊呼。
    没想到一门看似简单的婚事,背后还藏着这么多道理。
    丫鬟悄声问道:“五公子知道他是那只被宰杀的鸡吗?”
    谢氏笑了起来,“瞧他整天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看样子还没意识到自己是杀鸡儆猴的鸡。今日本夫人和你说的这番话,不许传出去,更不许传到五公子耳中。总而言之,谁都不许提醒他,让他自己领悟。”
    “夫人放心吧,奴婢嘴巴严实得很,保证不说漏一个字。”
    ……
    船行数日,就到了建州治下。
    两岸风物,同弘农郡大为不同。
    因为晕船,凌长峰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吐死在船上。
    因此,他也没力气继续和燕云珮争吵。
    没有人吵架的日子,是寂寞的,也是空虚的。
    燕云珮顿觉好生无聊。
    不过,看着凌长峰因为晕船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又觉着很开心,很满足。
    偶尔发发善心,关心关心他的情况,瞧着他满脸不屑,十分嫌弃,却又无力赶她离开的样子,真特么的爽!
    爽死个人!
    她发现,她特别喜欢看凌长峰吃苦受罪的样子,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仿佛精神世界都得到了升华。
    凌长峰虽说没力气吵架,但是眼睛没瞎,脑子没乱,燕云珮每一次幸灾乐祸,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等着!
    给他等着!
    等到了建州城,等他恢复过来,他一定要报复回去。
    贱人,本公子不是让你取乐的玩物。
    燕云珮当即回敬他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
    建州城在望。
    楼船靠岸,下船,乘坐马车,入城门,往寸土寸金的皇城跟下而去。
    虽然朝廷从未在官方文件上承认过建州是大魏朝的第二个京城,但是人们心目中早已默认,建州就是大魏帝国现在以及将来的都城。
    即便,有朝一日收回京畿,那个被烧成灰烬的京城,基本上不可能再次被定为大魏帝国的统治中心。
    从太宁三年起,大魏帝国的中心,从北到南,从京畿到建州,将一直在建州。
    就算,官方从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只肯说建州是暂留之地,是陪都,却改变不了人们心目中的认知。
    建州乃是当今天下,第一繁华之地。
    无数的世家权贵涌入,富户迁移此地,给建州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契机。
    不用朝廷费心费力,自有人去购买土地,修建房屋,铺设门前道路。
    也就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气象万千的局面。
    燕云珮内心激动不已,却又刻意压制着,故作端庄。
    就算家世不如谢氏,却也不能输了气势。
    她想着,一会下马车的时候,好歹让府上的下人看清楚。
    她,凌家嫡长房的五少奶奶,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一个二个,招子都放亮点。
    她可是有靠山的人。
    皇后娘娘是她的亲姐妹,来头够大吧!
    这个身份,足以配得上凌长峰那个王八蛋。
    也就只有凌长峰一直嫌弃她。
    如果……
    她当初嫁给了别人,明媒正娶地嫁人,到如今必定是众星拱月,一如燕云芝在李家的待遇。
    夫家全家上下,都得捧着她。
    谁让她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妹。
    也就是凌长峰这个王八蛋,整日里对她横眉竖眼,嫌弃她出身不好,言行不端。
    说实话,偶尔,她也会生出后悔的想法。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非得跑去勾搭凌长峰。
    难道只是因为嫉妒吗?
    不不不……
    更重要的原因,凌长峰那张脸,当初真的好看啊。
    看一眼,就被迷上了。
    世家贵公子的气质,将她迷得神魂颠倒,就跟吃了药似的,非他不嫁。
    那个时候,任何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就算背负一世骂名,也要得到他,嫁给他。
    她如愿了!
    日子却过得鸡飞狗跳。
    到现在,怎么看怎么厌恶。
    曾经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在她眼里,就是个面目可憎的王八蛋,那张脸她一看见就想吐。
    再也找不回心动的感觉。
    真可惜!
    也值得庆幸!
    ……
    一行人在尚书府安顿下来。
    凌长治如愿辞掉了御史大夫一职,出任兵部尚书,进政事堂。
    他可是名副其实的政事堂大佬。
    凌家位于建州城的府邸,也就理所当然改为尚书府。
    一说凌尚书府上,大家就知道在哪个位置。
    燕云珮盼望着自己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连进宫穿戴的衣衫,鞋袜,头面首饰,都准备好了。
    甚至连带着进宫的丫鬟婆子,都定了下来,还给丫鬟婆子做了两套新衣衫。
    可是……
    她却迟迟没等来宫里的召见。
    难道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吗?
    难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她到了建州城。
    可是,管事却告诉她,早在数天前,就已经递牌子进宫。
    皇后娘娘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到建州的消息。
    言下之意,任何环节都没出错,而是皇后娘娘暂时没空召见她,亦或是根本不想见到她。
    燕云珮如遭雷击,呆坐当场。
    “哈哈哈……”
    凌长峰放肆嘲笑,他很乐意看见燕云珮吃瘪,更喜欢落井下石。
    养了数天,终于恢复了精气神的凌长峰,犹如猛虎出笼,建州城内各大高端奢华场所,已经有好几所都留下了他的足印。
    接下来,他将光顾城内各大秦楼楚馆,留下一段又一段的传奇,叫世人羡慕嫉妒恨。
    谁让他是凌家嫡出公子,不差钱,身份贵重,长得又好看。
    姐儿爱俏,他这样的客人最受欢迎。
    不仅出手大方,那样一张好皮囊,也不知到底是谁睡了谁。
    见燕云珮等不到宫里的召见,他乐得看戏。
    他嬉皮笑脸,眼神轻蔑嘲讽,“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和皇后娘娘是姐妹,到了建州,就要进宫请安。并且以此为借口,从公中要了一大笔钱,置办头面首饰,各色衣衫。
    结果呢……哈哈哈……本公子早就同你说了,皇后娘娘不待见你,你就是不肯信。你也不想想,你当初干的事,多遭人恨啊!皇后娘娘要是待见你,那才怪了。其实我一直很意外,当初在京城,燕云歌竟然没有弄死你。”
    燕云珮大怒,“我们两个,如果必须弄死一个的话,该死的那个人也是你。同样的话还给你,我也很好奇,当初在京城,燕云歌怎么没弄死你。”
    凌长峰眉眼一抽,“该死的人明明是你,你这个女人,放荡下贱……”
    “我再下贱,也是你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妻子,名字上了你们凌家族谱,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来了来了!
    两口子又吵起来了!
    下人们都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这两口子吵架,都照着一天三顿的来,成了家常便饭,下饭佐料。
    只是,偶尔吵得有点猛,一天就只吃两顿饭。
    甚至有时候一天就一顿。
    气都气饱了,自然不想吃。就当节省粮食。
    大家都是见怪不怪,气定神闲,权当看戏。
    日子枯燥无聊,也就是两口子吵架有看头,比戏班子唱戏还引人入胜。
    两口子在屋里吵架,屋外偷偷聚集了一群丫鬟婆子,心思都没在差事上,全都竖起了耳朵,听个分明。
    院墙上,还趴着偷听的人。
    大胆!
    竟然偷听!
    呸!
    明明是光明正大爬墙头听八卦。
    其热情,犹如三伏天,热得人直冒汗。
    爬墙头的仁兄,对八卦一定是真爱。
    燕云珮和凌长峰这两口子在乎这些吗?
    开玩笑!
    脸都不要了,岂会在乎有人偷听。
    听就听呗,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陈年旧事,凌家上下人人皆知。
    只不过,每次吵架的时候,都是变着花样地吵。
    得吵出气势,吵出情感,吵出热情,吵出激情……
    身为当家夫人的谢氏,有点无奈。
    小叔子和弟妹吵架,她当然不能插手其中。
    只是,府里一天到晚乌烟瘴气,着实闹心。
    尚书府自然比不上弘农郡的老宅院面积大。
    住在老家,每个房头离得远,听不见也就不嫌烦。
    如今……
    宅院之间隔得近,那边吵架声稍微一大,这边就听见。
    下人们全都往全府声音最响亮的地方涌去,分明是乱弹琴。
    谢氏揉揉眉心,看来有必要将他们两口子分开。
    凌长峰贱人,就别往后院跑。
    燕云珮也是个爱挑事的主,还没有自知之明。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4s 2.332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