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傀儡鸟不知道卧在那冰床上多少岁月。
因为能量核心的力量耗尽,所以动弹不得。
后来被凝霜以灵力激活,这才又飞了起来,说出这么一段让人毛骨竦然的话。
显然这段话是这傀儡鸟能量耗尽之前,一直重复说的。
所以在激活后,延续了它之前未尽的职责。
当它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看道了带着广寒殿弟子腰牌的孔艽后,声音又是急促了几分,俨然已经将孔艽当做了这处分殿的弟子。
孔艽眼下已经是心绪澎湃,为这机关鸟儿说出的话震惊不已。
“它话语里提到的主人,必然就是凝霜说过的那无尽海分殿的殿主了。”
“它说惊海殿主杀光了霜月殿的弟子?霜月坛的败落是伊惊海造成的?”
“怎么可能!伊惊海可是霜月殿的殿主,乙字十二的师父啊。”
凝霜则显得愤怒不已,直接用小手指着那展翅飞在孔艽头顶上不远处的机关傀儡,娇声怒斥道:“住嘴,你这破鸟儿,惊海殿主是万万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
“你再胡说,姑奶奶把你翅膀拔了!”
看得出来凝霜是真的生气了。
伊惊海在霜月殿受到所有门下弟子的拥戴,不仅乙字十二对他敬仰无比。
凝霜也是对他带着敬畏和尊敬的。
听到傀儡鸟儿污蔑自己的殿主,凝霜不生气才有怪了。
不过这只机关傀儡智慧极低,根本没有察觉到凝霜的愤怒,还在那里重复的执行自己主人交给自己的任务,围绕着孔艽扑腾着翅膀,将说过一次的话不断复述。
孔艽现在也是脑袋一团懵,脸色不断变化。
因为在他看来,伊惊海根本没有任何对自己的霜月殿出手的理由。
就像是皇甫英突然要灭苍梧派一样,怎么想也觉得是无稽之谈。
但这傀儡鸟儿说出的话,却又不能无视。
它毕竟是这分殿殿主留下的机关傀儡。
听见傀儡鸟还在嚷嚷,凝霜气不过哼了一声吼,手掌虚空一握,灵力化作一条长鞭,就要出手将那傀儡鸟扒拉下来。
当即被回过神来的孔艽及时拦了下来。
他按住凝霜的手臂,柔声宽慰道:“不要冲动,这只傀儡鸟可能是唯一了解真相的,你要毁了它,乙字十二交代的遗愿要怎么完成?”
提到乙字十二,凝霜小脸上的怒容这才消散了些许。
她很是不甘的将长鞭散去,横了一眼孔艽,嘴里还不忘警告道:“你不许信它的鬼话,乙字十二最敬重的就是他师父了,你也是惊海殿主的弟子。”
“是是是!”看得出来凝霜执念很深,孔艽刚忙应了几个是,才稳住她的情绪。
说话间,孔艽抬头看向了那一直盘旋在自己头顶的机关鸟,眼里有思索之色。
在没有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从来不会妄下定论。
根据这傀儡鸟所述,他已经列出了无数种可能。
“这傀儡鸟是分殿殿主的傀儡,要是它所说为假,就证明分殿殿主在说慌。”
“那霜月殿和无尽海分殿的覆灭,就极有可能与这分殿殿主有关联。就算他不是主谋,也是从犯。”
想到这里,孔艽又顿了一下,继续想道:
“要是它说的是真的。”
“真是伊惊海灭了霜月殿,而后又冲到无尽海击碎了这分殿大阵,灭了这分殿。”
“那伊惊海的动机是什么?哪有主人把自己屋子给砸了的道理。”
孔艽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对于这突然得到的情报而头大。
因为不管是这两种可能的任何一种。
覆灭先云界广寒殿传承的真正凶手,都会是广寒殿自己的人。
一个霜月殿殿主,一个分殿殿主。
孔艽现在和广寒殿的因果已经纠缠不清了,他真害怕其中所牵扯到的凶险影响到自己。
孔艽正沉浸在万千思绪中时。
那一直扑腾在他头顶的傀儡鸟见得他不动弹一下,便飞到了他肩头上,以湛蓝色的眸子看着孔艽,嘴里催促的声音没有停过:“你为什么还不走,快跑!快跑!”
这一幕看的凝霜牙痒痒,要不是孔艽说这傀儡鸟是当年目睹了真相的唯一线索。
她真会把它给砸了。
恰逢此时,一直在寝宫周围搜索着的听水蟒庭言克带着玄武炉走入了进来。
他是听到了傀儡鸟的嗓音进来的,走入时便看到了孔艽肩头上趴着的傀儡鸟,显得诧异,问了一句:“这地方这么多年了,这傀儡鸟居然还能动。”
“你孤陋寡闻,一些古修炼制的傀儡,只要核心没有毁去,哪怕历经万年,依然可以运转如常。”玄恒朝着庭言克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讥讽完,还不忘将绿豆眼看向孔艽,问道:“这破鸟方才说的谁疯了?”
听口气,玄恒明显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的。
孔艽当然不可能告知玄恒真相,随口敷衍道:“一个没听过的名字。”
玄恒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它对这古老传承覆灭的真相灭有半点探索的欲望,反而是嘟哝道:“管它谁疯了,咱们进来了,就得弄点好处走。”
“可惜龟爷我现在行动不便,不然要把这里搬个一干二净,哪怕弄不到宝贝,这些建筑上刻录的阵法也是好东西。”
“拿回去研究研究,或是卖给那些对阵法一道情有独钟的老家伙,也能换不少好处。”
玄恒还在吧唧吧唧的琢磨怎么把这广寒殿搬空。
孔艽已经偏头,直视向了这傀儡鸟的眼睛,他开始试探性的问一些别的问题:“这里弟子在灾难来临之前都撤走了吗?”
傀儡鸟灵智不高,但一些简单的问题还是能回答的,扑腾了两下翅膀以急促的女声回道:“都走了,就剩你了,快点走,快跑!快跑!”
见得傀儡鸟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孔艽开始试着加深问题的难度:“他们是从哪儿走的,又去往了哪里?”
“从大挪移阵走,从大挪移阵走!”傀儡鸟只回答了一一个问题。
孔艽顿了顿,又将两个问题拆开,单独问道:“大挪移阵通向哪里?”
“去大挪移阵,快去!快去!”傀儡鸟如若未闻,依然只是急声催促。
凝霜听不下去了,以带着愤懑的语气骂了一句:“这只傻鸟!”
玄恒不忘卖弄自己的学时,讥笑道:“能回答你几个问题已经相当不错了,这毕竟只是机关炼傀,怎么可能像人一样聪明。”
“确实,哪怕是古修也不可能赋予机关傀儡类似于人的灵智。”庭言克非常赞同玄恒的话。
孔艽摇了摇头,也放弃了继续的追问,将肩头上的傀儡鸟放置于掌心上,问出一个它绝对会回答的问题。
“带我们去大挪移阵。”
这傀儡鸟既然是分殿殿主提前放到这分殿里示警,让大家撤离的。
那么它必然会知道那大挪移阵的所在。
果不其然,听到孔艽的要求,傀儡鸟歪了歪脑袋后直接扑腾起翅膀飞了起来,顺着玄冰间的缝隙飞出了寝宫。
末了还停在了缝隙之外,回头看了看孔艽,似乎在等待他跟上。
“走!”孔艽见此一幕,大手一挥,带着凝霜、庭言克鱼贯走出寝宫。
傀儡鸟带着三人在那坚冰覆盖的宫宇间左弯右绕。
行进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最后在一处被厚厚冰霜覆盖的大型阵法前停下。
“这就是分殿弟子们撤离的大挪移阵了。”孔艽目光投向那阵法,如果不是这傀儡鸟带路,这里根本看不出来有阵法的存在。
半人高的冰霜已经将这处阵法完全覆盖。
那冰霜隔绝神识,连孔艽的虚魄视野都望不穿。
光凭肉眼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阵法轮廓。
长宽五十丈左右。
能够容纳上千人站立的面积。
好在是那些坚冰冰封的都多数都是建筑。
这阵法倒是没有被冰封。
孔艽无法撼动那寒冰,却能挥手将这些白雪拂去。
随着他长袖一挥。
呼!劲风夹扎着孔艽的霜天灵力,将这大挪移阵上的所有积雪全部清扫一空。
露出这大挪移阵的阵法本体。
只是在所有的积雪散去的刹那。
孔艽好似看到了什么脸色蓦然一僵。
不仅是他,凝霜和庭言克都被眼前的一幕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是!”孔艽藏在袖口下的手掌紧了紧,定眼看向了那大挪移阵的中心。
一道穿着白色宽袖长衫,袖口和领口分别绣着一缕金纹的男子尸体,正盘坐在大挪移阵的中心。
他续着长须,面容清瘦,眼睛还睁着,眼瞳里蕴含着孔艽不敢直视的威压。
他已经没有了生机,显然只是一具尸体。
但在他身体从积雪中暴露的刹那。
轰!其尸体上还残留着的气息,没有积雪的掩饰猛地从那早已冰冷的肉身中迸发了出来。
这一方空间的灵气都变得粘稠,重若千钧。
压得孔艽身体一僵,身体像是被禁锢了一样,想要挪动一下都艰难。
凝霜和庭言克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是猛地退了两步。
仅仅只是一具尸体,残留的气息就能让掌生大能退步。
他的身份必然是超过了掌生,达到了那人间实力的极致。
“造玄!”造玄两个字,从孔艽和庭言克手里捧着的玄恒嘴里同时蹦出。
孔艽也许会认错,但玄恒绝对不会认错。
这个尸体,就是造玄真人。
视线移向凝霜。
她在看到那男子尸体的时候,脸色瞬时就苍白下来,她似乎认识这个男人。
稚嫩的嗓音传音入孔艽的耳朵::“这就是分殿殿主魏景泰。”
分殿殿主魏景泰,曾经的先云界傀儡一道第一人。
那就是傀儡鸟口中的,那个在分殿外,借助寒宫守月阵拦住了伊惊海的人物。
他死在了大挪移阵上。
所有人都走了,唯独他没走得了。
“知道了!”孔艽应了凝霜一声,眼睛定格在魏景泰的眉心。
那里有一道指宽的血洞,深入了识海深处。
显然魏景泰的神魂都没有能逃出来,被敌人抹杀了。
堂堂造玄真人,居然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孔艽忽然有些相信,那傀儡鸟所陈述的话了。
除了仙人级别的霜月殿殿主,他真想不到有谁能让一个造玄真人,连逃走都做不到。
“这个古老的门派,真不简单,居然有造玄坐镇,龟爷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的名头。”一具造玄真人的尸体,还镇不住玄恒,它那自言自语的嗓音在阵法外徐轻轻响起。
噗嗤噗嗤!
傀儡鸟煽动翅膀的声音响起,它见到了自己的主人也不害怕,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魏景泰的肩头上。
用带着欣喜的嗓音,重复着两个字:“主人!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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