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苏展风的描述,冷凌瑶秀眉微蹙,也有些严肃起来。
“邪祟宗的森罗圣女我也有所耳闻,十年前横空出世,不仅修炼天资惊世骇俗,对【驭祟令】的感悟也是邪祟宗千年来最出色的。”
“不过她在昙花一现后就渺无音讯。修界隐有传言,说她可能是在炼化邪祟的过程中被反噬,已经夭折了……”
“没想到她不仅还活着,而且这十年时间一直在饲养黑腕虫,甚至已经快要养出一只祟神来了……”
苏展风问道:“师父,【祟神】究竟是何物?我虽然听留尘提起过,但他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也没有说清楚。”
冷凌瑶沉思片刻,解释道:“当邪祟的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引起天地气运的反噬,化作祟神。”
“简单来说,邪祟一旦化作祟神,便堪比鱼跃龙门,从走火入魔的怨气变成一方天地的怨念化身。”
“至于那个大音寺的小和尚为什么不肯说得太多,也并非是在故弄玄虚,而是因为祟神本身便是不可明说的存在。”
“不可明说?”苏展风有些不解。
冷凌瑶点点头:“没错,祟神和普通邪祟不同,祂的侵蚀能力已经不拘泥于感官,甚至可以连同气运。”
“除了不可明说外,祟神还不可观之、不可闻之,甚至不可念之!一旦你的神念中出现祟神的气息,便会受到侵蚀,癫狂不已。”
苏展风瞪大眼睛,有些惊讶道:“不能看,不能听,甚至连想都不能去想……这般忌讳,这祟神莫非真是神明不成?”
冷凌瑶轻轻摇头:“所谓神明,是突破天地大道,飞升成仙的仙人,这祟神就算再有忌讳,也比不上天地大道的造化。”
“硬要说的话,祟神应该是类似城隍、土地、山神之类的存在,对一洲气运有所影响,比寻常修士高出半个位置罢了。”
“不过等修士到了上三境,便有剑斩一方气运的能力,自然也不用再如此畏首。”
苏展风点点头,似懂非懂。
冷凌瑶虽然也可以剑斩气运,但毕竟还不是上三境的修士,因此还是没法讲得太详细,只能做些抽象的比喻。
不过苏展风也不是寻常修士,他身负一洲之气运,也算是“半个位置”之上的存在,因此他的思考并不会受到侵蚀。
“那个小和尚说得没错,祟神的远不是普通邪祟可以媲美的,祂更像是天劫、地灾之类的情况,凡是有祟神的地方,一洲的气运都会受到影响。”
“举个例子,如果这只黑腕虫真的成长为祟神,那方圆万里的生灵都会从本源上被祂寄生,彻底成为祂的一部分。”
苏展风闻言心中一紧。
刚刚在大战的时候,他自然体会过黑腕虫的压迫感和侵蚀,那是足以腐蚀修士神识的力量。
如果不是归心和【云中现】的效果,他恐怕战斗到一半就要失去意识了。
“至于你问怎样才能彻底消灭黑腕虫……”冷凌瑶眨眨眼,“很简单,一剑破之!”
苏展风也眨眨眼:“师父,徒儿做不到啊!”
“那为师就没其他办法了……”
听到这个回答,苏展风憋着口气,最终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不过想想也是,师父是传统剑修,从来不屑于那些奇淫巧技,讲究一个直来直往,遇事不决就出剑。
强敌搏杀怎么办?一剑破之!
遭遇邪祟怎么办?一剑破之!
为情所困怎么办?还是一剑破之!把对方连同自己的情丝全都一并砍了,以证无上剑道!
这样修炼出来的修士,剑心才最为纯粹,这也是为什么剑修极难突破到上三境的缘故。
苏展风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师父,此事兹事体大,我想请您出手,帮我们斩杀邪祟!”
苏展风还以为师父一定会答应下来,没想到冷凌瑶竟罕见地拒绝了他。
“风儿,你此番下山旨在修心,需自负修行,承载生死,以破蒙障!若是依仗师门之力,日后心中难免会残余侥幸,影响大道修途!”
“这……”苏展风心中有些意外,而且师父刚才说的那一长串,他也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既然师父这么说了,那一定有她的道理,苏展风也没有强求。
他转而问道:“那这位森罗圣女,又当如何处置?”
冷凌瑶思考片刻:“若是无法就地处决,不妨将其押送至别处?”
苏展风有些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林十二已经传信回了商会,留尘也在用佛宗的独门心法向大音寺询问。
要是他们也没找到什么好办法,就只能把森罗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了。
苏展风向冷凌瑶告辞后,第三次召唤也结束了,冷凌瑶的那一缕元神彻底从聚灵玉佩上消散。
南唐洲某个战场遗迹前,冷凌瑶突然睁开美眸,心中若有所思。
冷凌瑶之所以会拒绝苏展风,其实一开始并非她的本意。
半月前,冷凌瑶在南唐洲北部的一个小县城中拦下封道人,欲向对讨要说法。
那位太安城来的卜师为了不挨揍,只好替苏展风算了一卦,并赠予冷凌瑶一句谏言。
“在苏展风进退维谷之际,不要回应他想要借助师门之力的请求。”
这句谏言虽然听上去颇为古怪,不过封道人给出的解释却是理由充分。
他通过勘卜算出,苏展风此次下山修行虽险象环生,步步惊心,但同时也身怀大气运。
只要能度过此番劫难,结局定有一段锦绣修途,福缘冠绝整个南唐洲!
但若是师门出手,不仅有损他的心境,更有可能弄巧成拙,破坏了他得天独厚的气运传承。
正是因为这句谏言,冷凌瑶才会拒绝苏展风请她出手。
不过事后封道人就后悔了。
苏展风身上承载的气运之重,远超他的想象,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卜师可以窥探的。
没办法,封道人只好移借太安城的部分气运,这才不至于被一道雷劈死。
“亏死了……早知道这小子牵扯如此之重,还不如吃你一剑算了!”封道人愁眉苦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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