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停云他们躲在玉伞底下,是可以看到外界情形的。
只见一道红影突然闪过雨巷,眨眼消失不见了。而在红影落下过后,一道掌印从天而降,将周围的房屋拍得粉碎,而那些躲闪不及的人,自然也横死当场。
修真家族的实力一般来说都比不过门派,因为门派收的是好资质的修士,而有血缘关系的家里人,不管资质好坏,总不能抛弃。反倒是资质很好的弟子,就被送到各大门派去拜师,从而给自己的家族寻个大靠山。
也就是说,此时的锦绣城内并没有修为特别高的修士,王家的几位族老,最高的也就是金丹后期。
一位老者鼓起勇气扬声道:“这里是丹祖庇护的锦绣城,还请大能手下留情。”
追杀玉女的渡劫期修士并未现身,而他的攻击又是一双肉掌,锦绣城的金丹期修士根本不知道来的是哪方高人,是正是邪,只求报出丹祖名号之后,他们能有所忌惮,给满城修士一条生路。
然对方一声冷哼,让城中等待的修士心都凉了,仿佛沉入了冰凉的湖水之中。
“那女魔头已经潜入了锦绣城中。既然你们那么轻易的就放她进去了,那也就别怪我要入城除魔!”那声音犹如雷声滚滚,震的不少人气血翻涌,修为弱的,直接当场昏了过去。
“女魔头已经受了重伤,她要疗伤,你们满城的修士也活不了!今日若我不将她除去,日后死在她手里的不只一个锦绣城,还有十个,百个,成百上千个锦绣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锦绣城繁花凋零,树木折断,亭台楼阁纷纷倒塌,河面上漂浮起了大量死鱼。
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落地,就犹如有重鼓敲在了人们心头。
“玉女,这里好歹也是丹碧青照看的王家,你跟丹碧青本就有私情,不若牺牲一下自己,自个儿出来吧。”那声音继续道。
然而城中一片死寂,谁也不知道那女魔头此时到底藏在哪里。
“她不出来,你们锦绣城岂不就是窝藏了女魔。”说话的人声音陡然拔高,他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只能替她陪葬了。”
“记住,害死你们的是玉女。”声音冷冷说完,又是一掌重重击下。
白承雨灵气运转到极致,用玉伞把五人牢牢护住,“那人已经设下结界,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出去,到时候他杀了渡劫期女魔头,再把屠城的事情推到女魔头身上,就能把自己摘个干净,还能落个击杀魔道第一恶女的侠名!”
“他是谁?”王凝溪泪光盈盈,她嘴唇紧紧抿着,双手也紧握成了拳头。
外面那些人,有很多都是她的亲人。
或许她会活下来,然活下来之后呢?亲人都死光了,活下来的意义在哪儿?报仇?她穷尽一生,都不可能达到渡劫。此时心里有恐惧,也有恨意,可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有九成的可能是玄门玄七。”身为千机阁的一员,白承雨从前对这天下大事了如指掌,这修真界的渡劫期,他也都了解,这会儿凭借声音和神魂威压,便推断很有可能是玄七。
脚步声更近,城内那些低阶修士,有不少已经死于其散发出来的威压之下。
然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道:“皓月宗徐兆良拜见老祖。”
听到皓月宗的声音,大家心里有升起一丝希冀。
“晚辈护送断老祖玄侄孙在锦绣城,既然遇上了女魔屠城,定然要倾尽全力,助老祖一臂之力,将那魔头彻底诛杀,为死去的正道同门报仇。”徐兆良就是之前跟在皓月宗断凌天身后那元婴期修士,此番站出来也是为求自保。
“脑子转得倒快。”
来人冷哼一声,“不过何必让皓月宗来插一脚。你说是不是?”
他已经将满城封锁,任何人都出不去,何必留个皓月宗。那断破天是个贪死怕生之辈,子孙后代也不少,区区一个玄侄孙,他就不信,断破天还能给他点了心血魂灯不成。
想到这里,他直接一掌拍了过去,“你故意拖延时间,是不是想要掩饰女魔行踪!”
徐兆良不过元婴初期,哪里受得了渡劫后期老怪的攻击,只是一掌,便打得他经脉尽断七窍流血,俨然活不成了。而这一掌的余威波及到了周围的人,断凌天画卷还拿在手里,这会儿被掌风刮倒,身子重重飞了出去,直接跌进了城内清河之中。
张智梓之前就受了伤,他根本躲不过渡劫期的攻击,只感觉一道劲风袭来,将他五脏六腑直接拍碎,他被按入地底,只觉得呼吸困难,神魂剧痛。
他要死了吗?
张智梓心里熊熊怒火燃烧,他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恨,恨自己自甘下贱,费尽心思讨好别人,却仍是被人当做一条狗。
他恨,恨自己没有好的出生,没有前辈大能相护,只能在底层苦苦挣扎。
他恨,恨那个所谓的姐姐,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俯瞰他人,明明听到了他的乞求,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恨天不公,明明付出了那么多艰辛,好不容易巴结上了断凌天,得到了一个可以进入皓月宗内门的机会,却又白白地死在了这里。
极度的愤怒,身体的重创让他喷出一口污血,而鲜血四溅,恰好落在了刚刚掉落在地的画卷之上。
冷风吹过,画卷徐徐展开。
张智梓视线模糊,他似乎看到画卷上的白衣女子,手持雪白羽扇,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
“玉女,你这一生杀了那么多人,如今,还有这么漂亮的一座锦绣城替你陪葬,倒也值当。”
说完之后,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倒扣的碗状法宝,而那法宝出现过后,众人皆感觉到了强大的威压。
之前那个站出来代表王家讲话的老者浑身一颤,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整个人直接炸开,血肉飞溅,看起来血腥至极。
王凝溪眼睛瞪大,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了身旁的白承雨,身子颤抖不停,口中发出低低的犹如小兽一样的呜咽。
白承雨没空管她,哪怕灵气催动到极致,这玉伞上也有了极细的几道裂纹。他这个法宝虽是仙器,但他本身没有渡劫期,护他一个人倒也完全没问题,但此时一拖四,还有个炼气期的小布点,必须要费更大的精力才能保住小布点,所以就十分吃力。
苏停云也很紧张,外面的死亡触目惊心,她一颗心都凉透了。然而此时此刻,那玄七摆明要灭掉整个锦绣城,让一个筑基期能做什么。
她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护住自己的朋友。
苏停云拿出了大白的皮将其撑开,把大家都罩在了死皮当中,而这个时候,王凝溪忽然道,“我要出去!”
“多谢几位相救,但我的亲人朋友都在外面,我得出去。”王凝溪修为也就刚刚筑基,出去必死无疑。
柳飞舟身子微微一颤,他的手一直抓着苏停云,而此时此刻,指甲已经扣进了苏停云的血肉里。
他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人。
那一年的那一夜,他挣扎着爬起来,到处都是腥臭味和血腥味儿,他的周围全是死人。
他在尸体堆上哈哈大笑,不是因为他还活着,而是因为都死了。
柳飞舟一直有洁癖,因为那些血腥味儿和腐臭味儿一直藏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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