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双方战斗,毕竟是数万人的大战,小小的七里坡可一下装不下。
大家的部队都是轮番交替出击,不是一窝蜂乱打。
打到这个时候,前线一部兵士垂头丧气的退下来。
许多人心生退意,已经开始琢磨着当逃兵的事。
而且,肚腹之中也是空空如也,口干舌燥的,极为疲惫,实在没劲儿。
正在大家盼着能吃一顿饱饭时,却见原处有影影绰绰的人赶来。
定睛一看,乃是一大群男女老幼等。
这些人或是赶着驴车,或是推着独轮车,或是直接背着一袋袋东西过来。
有眼尖的人,看到驴车袋子里装的东西,顿时大为兴奋道:
“面饼,是面饼!”
听说是吃的,众人都感觉被勾起馋虫,一路狂奔着过去接应。
很快,便与赶来的男女老幼们接触上。
其中组织众人一起过来的老者拉着一名兵士道:
“军爷,听说你们在这边打仗,我们给你们送吃的用的来了!”
那兵士其实是个什长,有些意外的问道:
“你们不是后勤部队?”
“哦,你们的后勤部队啊,没我们快,这一带我们熟,走的更快些,先一步到了。”
老者说着,连忙招呼众人给兵士们发吃的。
他们送来的要么是做好的面饼之类,要么就是其他可以直接吃的食物,配上一壶水,就能填饱肚子,根本不用等。
什长也是饿极,也不管那么多,拿起一大叠面饼就吃。
老者一个劲儿的说让他吃慢点儿,人人有份,量大管饱。
这时,一个半大孩子问道:
“军爷,你们这仗什么时候打赢啊?
大家都盼着以后都能跟着白先生,过上好日子嘞!”
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白先生的名气远比高希德要高,即便大家都知道其实高希德才是主公,但还是会下意识说跟着白先生。
兵士们也不觉得这说法有什么问题,只是被这么一问,大口吃喝的什长及周边几人都是愣住。
那老者也是有阅历的,见他们这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满是担忧的问道:
“军爷,莫非前方战事不顺?
要不,让小老儿也上去出把子力气。
你别看我老了,年轻时也是能徒手抓狼的嘞!”
老者说着,就打算抡着拐杖上场。
那几个兵士见此,都是感觉脸上臊得慌。
什长更是受了刺激似的,当即爆粗口道:
“狗屁,谁他娘的说我们要输的?
老子不过是肚子饿了,没力气,等老子吃完,上去就将对面那群狗娘养的头都给拧下来!”
其他兵士闻言,也都是大声喝骂起来,表示一定能打赢。
老者见此,面上露出喜色,又额外塞给什长一张葱油饼,随后带着众人继续去给其他军士送吃喝......
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时间。
原本势头已经明显颓废下来的狄飞羽军,竟然重新爆发出如虹气势。
尤其是那开始的什长,带着兄弟们飞跑着冲锋,速度快到近乎和后面的部队脱节。
原本都已经以为此战将败的狄飞羽、鹏程图也是大感意外,随后,振奋异常,下令大军压上,一鼓作气冲上去。
这一次的冲锋,当真是众志成城,势不可挡。
原本已经胜利在望的申长恭见对方这汹涌的气势,竟然直接抢下七里坡山头,还继续杀过来,也是大为惊异。
凭心而论,申长恭的指挥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加之又有人数优势,按理来说,怎么也不该败的。
但事实就是这么魔幻,对面一个个忽然和吃错了药一般,那英勇团结的状态,让人完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不管如何,这时候是万万不能弱了气势的。
否则,此战必败。
申长恭也再不管什么战术布置之类,直接下令全军压上,和敌军来一次完完全全的硬碰硬之战。
这一战,当真是打的昏天黑地,山河染血。
到处都是尸首,到处都是硝烟......
上空见到此景的巨源惊讶的瞳孔巨震,连连呼道:
“不可能,不可能,失去天机气运的依托,怎么可能反败为胜?
这绝不可能!”
对面二先生见此,则大笑道:
“巨源,岂不闻,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
人族之气运,不是天道赐予的,而是人族自己争取的。
战场征杀之气运所向,亦是由人而定。
何况,你们只是以一卷天书残卷屏蔽天机气运,但天道运数之变化,又岂是一页纸张可以改变的?
此战,你们必败!”
似是为印证二先生所说,下方双方死斗的大军交锋之后,申长恭大军前锋在正面交手被打崩。
战线被破开不说,军队气势也被彻底打断。
也不知是谁先心理崩溃逃走的,一个人逃,立马引动十人、百人逃窜。
随后,就是成千上万人一起溃逃,申长恭大军彻底崩溃。
大军一旦崩溃,就是再厉害的统帅也无法力挽狂澜,申长恭也不行。
到此时,明眼人都知道,狄飞羽大军,打赢了!
剩下的,不过是衔尾追杀,扩大战果......
上方巨源见此,满脸的不可置信,同时,心中那种没来由的危机感愈发强烈。
感觉似乎随着申长恭大军战败,自己也会受到某些影响一般。
巨源为自保计,赶忙再度施法,想要催动“无字天书残卷”发挥出更大功效,扭转战局。
而还不待他施法出来,忽然瞪大眼睛,满眼都是恐惧与绝望。
与之相对的二先生有些疑惑,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但下一刻,二先生明显感知到,有一股冥冥中的力量通过那“无字天书残卷”透出,落在巨源身上。
再看巨源,原本完好的躯体,忽然开始出现变化。
在其身上,一条接一条的细细裂缝开始出现。
乍一看去,似乎是瓷器裂缝一般。
而这样的裂缝,越来越多,从眉心处开始,扩散到头上、脸上,再到胸口、腹部以及四肢。
不一会儿,就蔓延到全身。
巨源一开始还试图施法抵抗,但随着其一施法,身上一块皮肉如瓷器碎片一般脱落之后,便吓得再也不敢施法。
此时全身都是裂痕的巨源,惊恐无比,立在空中,一动不敢动。
唯有喉咙里发出颤抖的求救声:
“嗣宗,救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我!”
“这是天书反噬?原来,天书使用之后,竟然还有反噬?”
二先生也是满脸意外。
随后忽然嗤笑道:
“巨源啊,巨源,还不明白吗?
五音教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信任你,只是在利用你。
用你的性命,来使用一次天书而已。
枉你还因一所谓阁主之位沾沾自喜,以至于同我等决裂。
巨源,你现在看清了吗?”
“看清了,看清了,救我,嗣宗,快救我啊!”
此时的巨源哪有儿心思想这些,只想着活下去。
嗣宗终究是不忍心看到昔日好友如此殒命,便想着上前去搭救一下。
奈何,天不遂人愿,还不待他上前,天中大风又起,就这么一刮,巨源那如瓷器拼凑起来的身体,霎时碎成无数碎片,随风飘落。
才飘出不远,便化为齑粉,彻底消失在世上。
嗣宗见此,也唯有叹息一声罢了。
巨源一死,那暂时融入天道,遮蔽天机的“无字天书残卷”便脱离下来,悬浮于空中。
二先生见此,一招手,将之收过来。
这时,正在同兵煞将军缠斗的蕙蔓老妪知道此战已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义。
当即喝道:“所有人,撤退!”
五音教一方闻言,立即开始脱离战斗,各自撤退。
兵煞将军见己方损失也不下,且没有把握留下蕙蔓老妪,便道:
“穷寇莫追!”
如此,双方各自分开,此战便以己方获胜而结束。
此时下方的追杀大战也告一段落。
申长恭在大军溃败的局势下,竟然还能组织大部队撤走。
这一点表现,就相当厉害。
不过,这一撤,却是完全撤出了坪邢府。
将包括叶辉县在内的坪邢府全境,都丢给了对手。
狄飞羽、彭程图二人欲要趁此良机一路打下去,最好能直接拿下山义府,活捉申启贤。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事实上并未能乘胜追击。
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能力再继续追下去。
一个是久战兵疲,一个是后方不稳。
尤其是现在延化府及周边旱灾愈发严重,粮食不足,后勤供应困难。
加之又有五音教作乱,才打下的地盘也还没有站稳脚跟等,各种因素都在制约着战事的进一步推进。
因此,即便明知现在是最好一鼓作气灭亡“申国”的好时候,也不得不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此战乃是大获全胜。
战后统计,此战,狄飞羽大军伤亡三千余人。
敌军阵亡四千余,被俘两万余,彻底占领坪邢府全境不说,还缴获有大量物资。
尤其是由于敌军败的突然又彻底,根本来不及烧掉叶辉县内存的粮草,全被狄飞羽派人接手。
这些粮草,对于现在的狄飞羽大军来说,那可是绝好的物资,可以让后勤大松一口气。
仗是入夜时分打完的,申长恭大军吃败仗的消息,次日凌晨就已经送到申启贤面前。
彼时的申启贤方才起床,全身无力之下,服一丸五石散才好些。
突然闻听这个噩耗,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可是“申国”立国以来的第一场仗。
只有大胜,才能奠定他这个“皇帝”的声威,威慑天下群雄。
现在,你告我,第一战,败了?
而且,还是以多打少的惨败?
那这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群雄,我申启贤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是个人就能踩一脚吗?
这样的话,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就绝不止南面的高希德......
一想到这一仗大败的后果,申启贤完全承受不住。
要知道,就在方才的梦中,他还做着一统江山的美梦呢?
没想到,刚一醒来,这个梦就破碎了......
巨大的落差感,在此刻忽然降临到申启贤身上。
本就已经被掏空底子,靠着五石散强行提振精神的申启贤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栽倒在地。
伺候的侍女见此,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上去搀扶。
但申启贤显然不领情,被这消息打击的申启贤,一时接受不了。
对于扶着自己的侍女,完全当做其在取笑自己。
“你,你在笑朕无能吗?笑朕不能自己站起来吗?”
申启贤大怒,拔剑,一剑将这侍女刺死。
杀这一人还不够,又举剑,连杀好几名侍女、太监之后,气力用尽,颓废的瘫坐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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