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虽然修炼了魔功,可还是正常人的思维,并不极端,见到有人上吊自尽,下意识摸出白色石头,丢了出去,将白绫打断。
那女孩儿从树上掉了下来,麦穗脚下生风,瞬间抛下怀里的泪玲,冲到女孩身边儿,将女孩儿接住。
被抛飞的泪玲自行调整了身姿,轻盈落地,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
这爷俩,都是一个样!
居然这么对她这么一只漂亮猫猫,可恨!
那女孩儿正是羞愤寻死的大夫人小女儿,她今年原本也只有十一岁多,只是家里在提前为她物色人家而已。
提前个几年定亲,或是娃娃亲,这在大户人家很常见,谁知道今天却被自己母亲这么大骂一顿。
从小接受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常小小姐如何受得了这个,一时没想开,真就来自尽了。
其实在上吊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那感觉,太难受,太恐怖了。
幸好被人救下了。
不但被人救下了,现在还被人抱在怀里。
救自己的,似乎也是个小孩儿,好像还是个男孩儿......
这一下,常小小姐只感觉心头怦怦直跳,面上又羞又臊。
娇羞不已的常小小姐不敢看麦穗的脸,下意识双手捂住脸和眼睛。
麦穗救下人,发现这位有点怪怪的,小声道:
“好了,没事了。”
麦穗今年不过九岁多,小女孩儿的声线不明显,加上又是武将之女,从小就生的比其他女孩儿高大,像个男孩子。
跟了夜明之后,没再挨过饿,身体长得很快,比常小小姐还高一点儿。
听到麦穗近在咫尺的安慰之语,常小小姐忽然感觉有点晕头转向的。
这不就是戏文里的“英雄救美”吗?
天呐,不敢想,不敢想,羞死人了......
常小小姐像刺猬一样,缩在一起,不敢面对现实。
“你没事的话,能自己站着吗?一直抱着你,很累的。”
麦穗说话没什么感情起伏,十分平淡。
但在常小小姐听来,就是那种少年英雄的标准性格表现,面色更加红润了。
“嗯,我,我可以......”
麦穗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脚踏实地后,常小小姐这才敢拿开双手观察麦穗。
发现这是一个面目俊秀的“男孩子”后,常小小姐很是满意,果然和戏文里的一样!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上吊?”
麦穗询问起缘由来。
常小小姐闻言,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向麦穗解释自己今日的遭遇。
麦穗一分析,发现居然是自己“老爹”间接导致的常小小姐自杀,这么一算,顿时有点愧疚。
觉得自己该为不靠谱的老爹补偿一下人家,只是她年纪比常小小姐还小些,哪里懂安慰人,只好拉着常小小姐的手,让她不要怕,一切有自己在。
被麦穗拉着手,常小小姐俏脸绯红,忽然感觉也没那么伤心了,和麦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常小小姐闺名叫常梦槐,据说是出生前大夫人梦见一棵大槐树,因此得名。
麦穗没有告知自己唐雁菡的真名,只说了麦穗的称呼。
于是常小小姐很自然的喊道“麦穗哥哥”,让麦穗一愣。
随即意识到,对方没认出自己是女孩子。
这倒也不怪常小小姐,麦穗本就没有做女孩儿打扮,加之面相的确偏男像一点,有此误解,实属正常。
麦穗倒也没解释什么,她自己也挺喜欢被当男孩子对待。
在两个女孩儿在后院拉拉时,客房这边,常翰哲有点儿受不了药罐里熬的“药”味儿,跑了出来。
瓦上飞见不到泪玲,有些无精打采,见常翰哲跑出来,便和他聊了起来。
对于常翰哲的家事,颇有些好奇,凑上去问道:
“常公子,你在府中,似乎一直过得不是太好。”
见瓦上飞问起这事,常翰哲沉默了一下,简单说了下自己的事。
这一切,都源于风流的常家主。
常家主年轻时风流成性,哪怕成亲之后,也不见丝毫收敛。
大夫人完全管不了他,一次,他公然为一位青楼妓子赎身,买回家做妾。
不久,这妾便怀上身孕,后诞下一子,便是常翰哲了。
只是由于是刚从青楼出来不久就怀孕的,所以常府之人一度怀疑常翰哲不是常家主亲生。
常家主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妾生子继承什么,不过多养一口人在家里,完全不在意。
对于常翰哲的态度也是不甚在乎,任由他自生自灭。
常翰哲可就惨了,母子俩从小就被善妒的大夫人刁难。
在常翰哲七岁的时候,政温府爆发了一场疫病,被欺压多年,体弱多病的母亲直接病死了。
常府中除了几个好心的下人外,再无人关心他。
也是那一年,他见到了一群和尚不顾生死,在城中救济病倒之人,活人无数。
之后他又接触了佛门众生平等的理念。
从那以后,常翰哲便一心向往沙门,想要成为佛门弟子,对于佛经、佛理的研究,比起很多出家的和尚都要精深。
听完了常翰哲所说,瓦上飞这才明白为何这位那么执着于遁入空门了。
这么看来,真符观想要收常翰哲入门,恐怕真是千难万难。
“你们两个还要聊到什么时候,药熬好了吗?就在这里偷懒,还不快去熬药。”
夜明催促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显得很是不耐。
两人闻言,捂着鼻子,忍着恶心,又进了熬药的院子。
许久,总算将药熬完了。
瓦上飞来到夜明屋外,刚想说什么,就听夜明喊道:
“停停停,就停在那儿,不许再往前走了。
看到左边石头上的瓷瓶了吗?
将瓶子里的东西全都倒进药里,药就好了。”
说完,又是相当嫌弃的催促瓦上飞离开。
瓦上飞拿起瓷瓶,相当有理由怀疑,其实光用这瓶子里的药,就能治好常家主。
只是夜明都吩咐了,还对泪玲抱有指望的瓦上飞可不敢惹夜明不满,按照吩咐,当着常翰哲的面,将一瓶骨粉全都倒进了“药”里。
别说,这一瓶白色粉末下去后。
“药”的气味,都不是那么浓烈了。
“拿去给常老爷服用,告诉常老爷,这药必须一顿吃完,不可凉了,更不可放置过久。”
常翰哲看着这一大罐“药”,面皮抽搐了一下。
虽然他并不喜欢自家老爹,可是要将这东西给老爹吃......
常翰哲有些犹豫的看向瓦上飞。
瓦上飞连连摆手:
“常公子,你是常老爷的儿子,送药这种尽孝心的事,怎么能让我一个外人来做呢?
还得是你亲自送去,方显真心!”
听瓦上飞这么说,常翰哲也觉得有些道理,不敢深吸气的端着罐子就走了。
为老爷子送新鲜的“药”去。
不久,常翰哲便将“药”送到了常家主的面前。
看着这药,常家主又是兴奋,又是忧虑,不知真假,有些患得患失。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痛痛快快的享受过房事乐趣了,很是迫切。
但到底还是有理智的,决定还是让人先“验验毒”再说!
叫来了一个下人,让他试毒。
下人看着这“药”,满脸幽怨的看着常翰哲。
常翰哲也无奈,但杨先生是他带来的,他也的确摆脱不了责任。
常家主不管那些,只是逼迫下人快点试毒。
下人万般无奈的吃了一口,一脸的腻歪!
哎~别说,闻着臭,吃起来,还挺香的!
见下人没事,而且还想有点回味的感觉,常家主就知道,这应该没问题。
求医心切之下,也不再等,拿起勺子,舀着,大口吃了起来。
常翰哲见此,忍着反胃的冲动,有些慌忙的离开了。
大夫人听说老爷正在吃药,有些担心,害怕这些来路不明之人会害人,过来查看常家主的情况。
结果差点没被臭的当场呕吐出来。
但常家主却是越吃越起劲儿,别说,这药,真和臭豆腐一个原理......
而且,随着“药”吃下去,常家主明显感觉到,腰间有一股暖流在流淌,沉寂了许久的老物件,似乎也恢复了活力。
这让常家主很是振奋,直到吃完了一罐“药”,打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嗝”,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
大夫人忍着难闻的恶臭上前,询问道;
“老爷,你感觉,怎样了?”
“哈哈,好,好的很!杨先生,真乃神医也!”
常家主此时对夜明的医术推崇至极,扭了扭腰,一脸的容光焕发。
大夫人见此,也是动了心思,拉着常家主的袖子,有些暗示的看着卧房道:
“老爷......”
谁知,常家主却是一甩袖,荡开了大夫人的手,男人气势十足的对管家道:
“备轿,今晚夜宿醉风楼!”
眼见常家主大步流星的出去,大夫人眼中满是怨恨与怒火。
可她又不敢对常家主如何,便将怨毒的目光看向了夜明所在的客房方向。
“好重的怨气,这一个人就顶得上好一群人了!
啧啧啧,真好,这地方,来对了!”
夜明感受着黑莲中传来的怨恨之气,满意点头。
接着,又看向后院方向,
“这丫头,真亏了是个女娃,这要是个真小子,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好姑娘。”
夜明很是欣慰的笑着。
后院,大夫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正和“仇人”的“儿子”厮混在一起。
不然非得气的背过气去不可。
常小小姐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和麦穗手拉手,聊着自己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麦穗也和她说了些外面的事。
常小小姐一下子就被麦穗所说吸引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麦穗,听她讲外面的事。
常小小姐从小到现在,除了有数几次和家人一起出门,就再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充满着诱惑。
麦穗的经历远不是寻常人可比,哪怕只是说了些无关神异之事,也让常小小姐心向往之。
同时,也不免有些害怕。
因为,外面的世界,似乎真如家人们所说,很危险。
常小小姐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说,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有趣呢?还是危险呢?”
麦穗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后说道:
“没有爹爹的时候,很危险,有爹爹之后,很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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