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内,政温公主正在正殿念经,一群护卫来到,将她团团保护在中间。
朱眉魂不得接近,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现在那位就在外面看着,自己还不能把差事办漂亮的话,那可就惨了。
只是它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正殿内的佛像,除非有人愿意帮它。
正想着呢,忽见房顶上出现一个人的身影,看着还有些眼熟。
此人正是瓦上飞,在常翰哲和常小小姐休息后,他便按照夜明提前的交代来到这里。
此时揭开房顶的瓦片,将一片瓦扔下,砸在佛像头上,砸的佛像掉漆,摇摇晃晃,接着又是连续扔出,几乎要把佛像打倒。
下方的护卫们见到屋顶上突然出现的贼人,具是大惊。
有人直接张弓搭箭,就要将瓦上飞射下来。
瓦上飞先一步逃开,避开几人的箭矢,将楼顶一根较为薄弱的梁柱弄断,整根梁柱倒下,结结实实的砸在佛像上。
一尊佛像连带着周围的佛像、菩萨像一起栽倒在地,正殿中只剩一尊菩萨像还是完好的。
众多公主府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一边有人高喊护驾,一边有高手快速攀上屋顶,针对瓦上飞。
瓦上飞自知对付不了一群高手护卫,转身便逃。
有几个高手护卫追了上去,其余人仍然守着政温公主。
政温公主开始也被这“袭击”吓了一跳,但见护卫可以应付,这才放心。
只是倒下的几尊佛像却让她很是伤心,觉得佛被侮辱了。
外面的朱眉魂见正殿里只剩一尊菩萨像,顿时有了胆气。
它最擅长的就是装神弄鬼,只是一尊菩萨像的话,只要不是菩萨亲自降下意念,它是可以应付的。
鼓起了勇气,朱眉魂踏进正殿,再冲政温公主而去。
那菩萨像微微发光,要将它排斥出去。
只是朱眉魂身上也散发出微弱的香火愿力,成功蒙骗了没有意识的菩萨像。
不再被针对的朱眉魂大摇大摆出现在政温公主面前。
“啊!!你这该死的乞丐,怎么又来了!”
政温公主抓狂尖叫,就往外跑。
一群护卫不知公主看到了什么,也只好跟着一起跑,护卫着公主。
慌不择路的政温公主一路在府中乱跑,只是无论她怎么跑,都无法甩脱朱眉魂。
跟着政温公主的朱眉魂见对方已经被吓得魂魄不稳,心中大喜,知道任务快要完成了。
就在它以为可以轻易完成任务时,却见政温公主忽然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双目紧闭,手指捂住耳朵。
不听、不闻、不看,完全一副鸵鸟姿态。
这状态看着丑陋,且自欺欺人,但却真的有用。
看不到,感知不到朱眉魂的政温公主似乎没那么怕了,魂魄也在逐步恢复正常。
只是这样,周围的护卫也弄不懂公主是怎么了,只以为公主中邪了,赶紧找人来看。
大晚上的,公主府里忙碌了起来。
朱眉魂没想到对手居然用出“装死”的招数,十分无奈。
另一边,瓦上飞在甩脱了几个追兵后,又调转了方向,再次回到公主府。
这次只放了一把火,转身便跑。
护卫们很是气恼,但又追不上。
后面干脆安排了一队人站在屋顶值守,防止瓦上飞再来捣乱。
“装死”的政温公主被一群人抬着回到卧房,还是闭着眼,捂着耳朵。
护卫和侍女都很担心政温公主的状态,有人想去府外请智色大师回来帮公主看看。
可不知为何,无人可以靠近那两人。
无论是跑还是走,似乎永远都无法接近榆树下下棋的两人。
这让人很是无奈,同时,护卫队长也意识到今晚的事很不一般,可能有脏东西作祟,决定直接将公主送到州府衙门去。
在各种民间传说中,府衙都是正气威严之地,同时还有煞气镇压,邪祟接近不得,将公主送去府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有了决定,一群人便将公主抬到轿子里,趁夜起驾。
政温府有宵禁,但对于公主府一行人来说,形同虚设。
一群人打着火把,前往州府衙门。
就在众人经过一条巷子时,忽然从巷子中飞出一个不明黑影,看上去像是一块石头。
石头飞出,直接打在一个抬轿护卫的腿上。
护卫被打的一个趔趄,跪倒在地,轿子猛地一个倾斜,里面坐着的政温公主直接从里面滚了出来,摔在地上。
“啊!”
一直“装死”的政温公主忍不住惨叫一声。
突然遭遇袭击,众护卫们大惊,纷纷作势防御。
但这毫无用处,暗中的石头不断出击,打的众人难以招架。
不多时,护卫们都被打倒在地。
政温公主再也没法“装死”了,惊恐无比的她,从地上站起,也不管什么方向,胡乱奔跑起来。
那石头并没有打她,让她顺利跑了出来。
跑了一阵子,政温公主累得大喘气,感觉没有力气了。
只是停下之后,政温公主发觉,附近好像有人。
只是天色昏暗,有些看不清。
但没一会儿,便见黑暗中的人现身了。
一个一身冻疮,瘦骨嶙峋的乞丐。
这一个乞丐出现后,周围一个又一个乞丐从不同方向走了出来,围着政温公主。
原来,她竟误入了一堆乞丐窝里。
看着一群乞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政温公主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恐惧的尖叫声。
“啊!!!”
尖叫声后,政温公主两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地。
这时候,自乞丐人群中,走出一个酷似男娃的孩子,正是麦穗。
看着被吓晕过去的政温公主,麦穗知道,对方已经完全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不理会周围的乞丐们,麦穗取出牛角香炉,上前伸手扶住政温公主的额头。
在她的厄运之下,保护政温公主体内各种气的气运暂时溃散开来。
麦穗趁机良机,从政温公主体内,取出佛门极品三毒之一,痴绝。
“痴绝”到手,麦穗不再关注政温公主,起身离去。
随着麦穗的离去,一群乞丐们相互望了几眼,将手伸向了政温公主......
......
公主府外,榆树下。
夜明落下最后一子,结束了这一局。
“大师,承让了。”
智色大师看着输掉的棋局,神色并无变化,只是说道:
“居士此举,是在与朝廷为敌,可想好后果了吗?”
“这么说,大师是打算告发杨某了?”
夜明微笑着反问道。
“为我圆温寺之存续,贫僧不会隐瞒此事。
且公主府护卫多看见居士在此,便是贫僧不说,居士也难逃干系。”
智色大师平静的说着。
夜明点头笑道:
“不妨事,大师可以随意告知任何人,这是大师的自由。”
智色大师又指了指棋盘问道:
“居士今日当真是第一次下棋?”
“不错,第一次下棋。”
夜明这话不假,这真是他第一次下棋。
智色大师默了默,随后说道:
“居士之能,贫僧佩服。”
这时候,瓦上飞从少了大部分护卫的公主府出来,背上还背着一个疯子女人。
那女人满嘴疯话,嘴角流涎,口齿不清,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府大夫人。
瓦上飞看着流到自己脖子的口水,有些犯恶心的对夜明说道:
“公主府里有一处黑牢,将人关在里面,很容易折磨到人崩溃。
她连续被打击之后,本就快疯了,现在已经完全疯了。”
夜明点点头,站起身来,对智色大师道:
“大师,我此番所为,也算是间接帮助圆温寺脱离苦海了,你总不会阻我离去吧?”
智色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幽幽一叹:
“贫僧有预感,如果贫僧出手阻拦,今日便是贫僧大限之日。”
夜明闻言,哈哈笑道:
“大师的感觉相当准。”
笑罢,挥了挥手,当先离去,瓦上飞紧随其后。
眼见夜明二人消失在夜色中,智色大师口诵佛号,轻叹一声:
“行恶者在眼前,惧死不前,贫僧有罪!”
......
当常小小姐再次见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
一个谁都不记得的疯子,即便拉着她的手,呼唤着她,也得不到回应,只能听到她在那里语无伦次的说着些完全听不懂的话。
麦穗没有表情的站在常小小姐身边,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大夫人做的那些事,这样的下场,已经算是好的了。
“兄长,我娘,她是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爹是不是也是个坏蛋?
白天逛街的时候,我听到好多人在背地里骂他们,骂的好难听......”
常小小姐哭着询问常翰哲。
常翰哲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念上一句......他什么也没有念出来。
“杨先生,我想好了,我不入佛门了。”
常翰哲突然说道。
夜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
“为何突然就想通了。”
“我执念太深,自以为通晓佛法,其实不过是在迷瘴中徘徊。
面对自家之事,明知是非为何,仍是无法平心静气,对于这些年受到的苛待,始终无法释怀。
想要追求佛法,其实也不过是想用‘众生平等’之说,来改变自身的尴尬、低微处境而已。
明明通读佛法,自以为可容天下难容之事,却无法接受佛门的藏污纳垢。
这些事,无论那一样都在证明,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佛徒。
佛法,非我之道。”
“那你打算去‘真符观’吗?”
夜明又问。
“真符观以真心待我,我自会去。
但在此之前,我要在外云游一段时间,之后再去真符观。”
常翰哲显然已经做好了规划,
“有真符观所赠大量符箓,可保我之安全。”
“那她呢?”
夜明指了指常小小姐。
“在下能力有限,恐怕照顾不了小妹和大娘,此事恐怕需要杨先生多费心了。”
常翰哲很光棍的说道。
夜明笑着用手指指了指常翰哲:
“你呀,真会给我出难题。”
常翰哲笑了笑,表情很是轻松,有一种卸去枷锁的洒脱。
随后,这才回到常小小姐先前的问题:
“小妹,父亲和大娘是善是恶,世人已有公论。
但你我是善是恶,来日方长,需得审慎己身,莫要再步了他们的后尘。”
对常翰哲的话,常小小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用手帕帮母亲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夜明既郑重又玩笑的说道:
“常公子,那我们就此别过,注意不要被官府给抓了。”
“杨先生,后会有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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