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江四爷的语气依然气人。
但姰暖察觉出来,他的态度也已经软化。
大帅夫人在江大帅开口骂人前,先一步温婉出声。
她拍着姰暖的手,“我这些日没见你,倒好像瘦了一点,气色也没有原先好,是不是今日出去玩儿,累着了?”
接着催促宋大夫,“快过来,替暖暖看看脉。”
宋大夫依言上前。
姰暖配合着将手腕递给他。
江四爷还在旁边冷嗤,“什么累着了?分明是吓的…”
江大帅忍无可忍,瞪着眼骂他。
“你有完吗?你是不是欠…”
大帅夫人提声插了句,“都不能少说两句?难得今日家里人到个齐全,你们父子俩,非要扫了大家的兴致不可?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顿饭了?”
江大帅绷着脸噤声,狠狠瞪了江四爷一眼。
江四爷冷着脸,撇开眼不看他,而是问宋大夫。
“如何?”
姰暖眼睫轻颤,看了眼他。
想到他兴许是想用自己怀了双生子的事,来转移大帅的怒火,以平息今晚这场矛盾。
她细声说,“我感觉很好,没什么不适的。”
大帅夫人轻拍她手背,“你好不好,老宋说了算。”
在江公馆,谁若是揣了孕,那就是比玻璃还金贵的身子。
何况是江四爷的妻子,少帅夫人。
大家都习以为常,不觉得大帅夫人是谨慎过头。
江大帅也看向宋大夫。
宋大夫眉心蹙了蹙。
他半晌没说话,只是又换了姰暖另一只手腕把脉。
姰暖知道,不过才三个月的身孕,非经验老道的大夫,轻易是辨不出来单胎双胎的。
事关重大,脉象又隐约有异,宋大夫谨慎些也应该。
她沉得住气。
旁人却沉不住了。
薛紫凝最先开口,她一脸担心。
“宋大夫,四弟妹怎么样啊?可是真的动了胎气?”
席盈也看了眼姰暖面色,拧眉说:
“四表嫂,我看你气色也不太好”
姰暖,“我没事的。”
江四爷冷脸睃了江大帅一眼。
江大帅紧盯着宋大夫面上过于慎重的表情,眉头也拧巴起来。
“如何?”
该不能真叫他招架那两下子,给吓着了?
那这也太经不住事儿了!
大帅夫人见状,也是不禁蹙眉。
她不过是借给姰暖看脉打个岔,可没想真叫她动胎气啊。
众人注目下,宋大夫缓缓收了手。
他端详姰暖一眼,站起身与江大帅禀话。
“大帅,四夫人脉象安好…”
江大帅瞪眼就骂,“脉象安好你他娘皱什么眉!搞得那么紧张…”
怪他妈吓人的。
真把儿媳妇儿吓得动了胎气,夫人铁定更怨她。
人好容易才盼回来,他可不想再这么给气走了…
宋大夫神色斟酌,接着说:
“是,属下瞧着这脉象,又有点异常…”
江大帅刚放下来的心,瞬间又吊在半空。
他又瞪着眼骂,“你到底会不会说话?讲话讲半截儿?一次说完!”
大帅夫人没理他,只盯着宋大夫。
“有话快说,暖暖的胎相哪里异常?”
宋大夫迟疑,“脉象来看,胎儿安好,没什么异常,只是因浮脉隐隐有异,如今又月份尚浅,属下不敢确认,还是得等再过月余…”
他说着一顿,又问姰暖。
“四夫人,不知姰大夫近日,可有替您枕过脉?”
姰暖还未说话。
江四爷便似笑非笑开口,“怎么?宋叔如今上了年纪,这儿女脉象分辨不清了,连胎相也摸不准?”
这是讽刺宋大夫,先前帮着大帅撒谎,隐瞒苏姨太怀的是男胎的事。
宋大夫一脸尴尬。
江大帅老脸又黑了。
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偏偏这茬,他不敢接,他怕夫人会翻脸。
姰暖心下暗叹,只能主动开口解围。
“宋大夫可是纠结于,我这是不是双生子?”
宋大夫暗松口气,连忙点头。
“是是!看来姰大夫已经给四夫人看过脉,若他与我的看法一致,那必定八九不离十。”
他这次话说的干脆了。
“大帅,四夫人怀的应当是双生子。”
双生子?
江大帅愣住。
所有人都诧异错愕。
大帅夫人最先回过神,顿时喜形于色。
“当真?!”
宋大夫点点头,“因月份尚浅,只属下一人还不敢断定,既然姰大夫也有这样的怀疑,那多半不会错。”
大帅夫人当即合掌,念了声菩萨保佑。
“双生子,我们阔阔要添两个伴儿了,这真是菩萨保佑!”
她的心情,总算因为这件喜事,而雨过天晴,明媚松快起来。
江大帅回过神,也有点压抑不住面上喜色。
他瞧着姰暖时,眼里有从未有过的慈蔼。
众人纷纷道喜,多半人都是真心诚意。
因为这件喜事,大帅对江四爷也和颜悦色起来。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和睦。
这顿晚膳,到底也吃得没那么勉强了。
膳后,大帅夫人欲要留两人在公馆过夜,不过想到孙子还在宅子那边,也就没有说出口。
她送两人出庭院,又念叨江四爷。
“你要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学着稳重一点,不要再闹那些少爷脾气,以后少惹你父亲,像个少帅的样子。”
江四爷薄唇淡牵,“合着,成儿子惹他了?不是他先上赶子找事?”
大帅夫人无奈瞪他。
姰暖默默坐上车,就听见江四爷又问。
“您走不走?跟儿子一起回去,还回来干什么?平白碍眼生气。”
大帅夫人不轻不重捶了他一下。
“你们先回,照顾好暖暖,我明日还住阿蕴那里去,直到她平安生产再回你那边。”
江四爷勾唇笑了声,“这还差不多…”
他抬臂揽了下大帅夫人肩,“儿子走了?”
“快去吧,明日记得到军政府去议事,不要让别人拿住你话柄。”
“知道。”
江四爷总算坐上车。
姰暖也隔着车窗,朝大帅夫人摆手告别。
洋车徐徐驶出公馆,她抬眼看向江四爷。
“母亲说得没错,四爷再是如何,也不该为着跟父亲置气,就拖沓了政务,会让那些心思不安分的人拿住话柄。”
“爷知道。”
姰暖端详他一番,“知道还那样做,四爷难不成是故意的?”
位子爬得高,反倒更应该注意言行举止,看重自己的名声和口碑。
江四爷这样任性妄为,姰暖看不出能有什么好处。
江四爷说,“打了胜仗回来,身边不管虚情假意,全都是些奉承谄媚的人,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上杆子泼你冷水。”
“可你要有点错处,那有心人自然也会咬住不放。”
“爷需要这点错处,不然鱼不咬钩,钓不出来,这片塘子就不好清理。”
姰暖默然不语。
原来一早就是心里有盘算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回到城东宅子,两人先去看了儿子。
江四爷月余不见他,心里也记挂,陪着两个小家伙玩闹起来。
姰暖实在累了,便先行回了小楼。
她睡得早,也不知道男人几时回来的。
翌日清晨醒来,枕边已经没了人。
柏溪进来伺候她洗漱。
“四爷一早去了军政府,说今晚有应酬,不回来用膳,叫夫人不用等他。”
姰暖没说什么。
她昨日出城散心,又是回江公馆应付了一场,实在还有点累。
今日只想安安静静地歇歇。
所以一整日哪儿都没去,就待在楼上晒太阳,看书。
傍晚时分,江四爷的车自军政府出来,驶往祥和饭店。
今晚刀头堂的胡二爷做东,请了他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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