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恪当然没叫齐少帅滚,只是叫他在前头多等了一会儿。
这位江家的贵客,对养生之道和医术,都有浓厚兴趣和独到见解。
齐少帅来云宁后这段日子,都成了姰恪这里的常客,有事没事要过来溜达一圈儿,还要姰恪给他配一些养身丹药膏药(白拿不给钱的那种)。
两人这些天,算是成了彼此无话不谈的好友。
齐少帅悠闲地坐在医馆前堂里,多等了两盏茶功夫,也不见恼,还悠然自在地跟两个小药童聊起了药材。
旁边排队等着问诊的病患,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也听了个热闹。
有人好奇问他:
“先生也是学医的?看你常来找姰大夫讨教,也想开医馆?”
“我?”
齐少帅指了指自己鼻子,笑呵呵摆手:
“我不开医馆,要回家继承祖业,兴趣,兴趣而已!”
“啊呀,只是兴趣,先生就知道这么多我们连听都听不懂的,先生真是博学多才...”
“啊哈哈哈,没有没有,就是平时爱看书,爱钻研,自然就略懂一二了。”
齐少帅被恭维,哈哈笑着,又装模作样谦虚起来:
“我懂得这点东西,跟人家姰大夫比,那是九牛一毛,小巫见大巫了,不敢卖弄,不敢卖弄哈~!”
汪恒跨进医馆的门,就见到原本被四爷丢在大街上的人,这会儿正坐在医馆里,翘着腿摆着手,跟身边老百姓在那儿侃侃笑谈。
汪恒,“......”
他走上前,“您没事儿吧?”
齐少帅被他猛地一拍肩,给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是汪恒,顿时翻了个大白眼儿。
“不被你吓死,老子就好得很!你怎么在这儿?”
汪恒垂下手,礼貌微笑。
“我家少帅,派我来给姰大夫交代两句话,不过齐爷,您怎么也在这儿?”
“我也来找姰大夫!”
齐少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还很不满地念叨江四爷不是:
“早知道你要过来,干嘛不直接捎带着老子?还让我半路下车,自己走过来...”
就这不厚道的事儿,他能记江升好几天!
汪恒扯了扯嘴角,“那谁能知道,你要来找姰大夫,是不是?”
齐少帅冷瞥了他一眼,“少替你们家主子狡辩,办的就不是人办的事儿,刚来时还好好的,现在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汪恒悄然撇嘴,心说,您不您自己办的都什么事儿?
净给四爷添乱!
他没忍住问,“那您什么时候走?”
齐少帅话一顿,脸色更不好看了,没好气怼道:
“着什么急?你家主子答应的事儿跟我兑现了吗?那傅家跟王军千金的婚事办了吗?我就走!我就走,走什么走?!”
汪恒,“......”
姰恪跟柏溪从后院过来时,正看到齐少帅没个好脸色,在跟汪恒拌嘴。
汪恒一脸无语,瞧见他,也不管齐少帅了,走上前扯了姰恪胳膊,往稍间里走。
“四爷叫我告诉你件事儿,你准备准备......”
齐少帅蹭地站起身,“诶!懂不懂规矩,先来后到知不知道?这么些人排队呢!”
汪恒充当听不见,拽着姰恪进屋,就低声耳语了几句。
不过几句话,他很快掀帘子又出来,笑眯眯跟齐少帅告别。
“我还有正事儿办,您歇着?我走了啊。”
话落,人一步没停,跨出了医馆门栏。
齐少帅瞪着眼,“......”
屋里头,姰恪已经开始叫人进去问诊。
柏溪拎着食盒要走,迟疑地看了眼气僵脸的齐少帅,低声问。
“我要回公馆,开了车来,您一路回去么?”
齐少帅绷着脸看了眼她,拧眉摇头。
“不回!”
柏溪点点头,真没管他,拎着食盒走了。
齐少帅,“......”
这云宁的人怎么都这样?
合着先头的热情好客,都是拿到表面上糊弄人的?
这怎么混熟脸了,就都不香了?
连句客套话都不给多说?
——
柏溪回到江公馆,走进前厅,把食盒交给佣人。
她正要上楼看姰暖,遇到姰暖带着红楼从楼上下来,手上还牵着蹦蹦跳跳的阔阔。
姰暖掀睫看到她,浅笑唤了声:
“回来了,我哥哥忙么?”
柏溪,“还好,有病患在排队,齐少帅也在那边。”
“他去医馆做什么?”
“听姰恪说,他这些天经常过去坐坐,也不做什么,就闲聊一些养生之道和医术有关的话。”
柏溪说着,低身将阔阔给抱起来,又问姰暖:
“...他还问我,今日回不回少帅府?”
姰暖,“我听荣妈说,四爷早起离开,说晚点回来接我们回去。”
江四爷说这话,今晚自然是要回去的。
柏溪抿唇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还好要回去的。
不然她今晚,还得悄悄跑回去陪他...
想到成婚后,姰恪最近的变化,柏溪难得也有些耳热。
天儿冷,姰暖也没打算出门。
因着大帅夫人在照看小孙子和小孙女,江大帅又去了军政府,没人陪阔阔玩儿。
阔阔一个人无聊,吵闹着要跟月月和七少爷一起,秋姑姑和奶妈妈也不敢拦他,闹得先生没办法上课。
秋姑姑就去禀了姰暖,姰暖就带儿子下楼,准备去后面花房玩儿一会儿。
这会柏溪回来,帮她抱了儿子,连带红楼一起,三人往后面花房走。
姰暖看了眼柏溪,觉得她通身气质,近来比过去要柔和许多,瞧着多了几分生趣。
她月眸浅弯,徐声笑着开口:
“又一年了,满月宴办完,过了二月二,盈盈的胎一坐稳,杜审就要带她回一趟新阳,江左那边也一切安稳,四爷好似也没那么忙了。”
顿了下,又轻语问柏溪:
“你跟我哥哥,什么时候准备要个孩子?”
柏溪愣了愣,唇瓣嚅喏着,红了耳根子。
红楼嬉笑抬手抵她,“要吧,快要,你快点生,夫人身边还有我和灵槡跟着,万一回头我们俩也要出嫁,事情可不要赶到一起。”
柏溪脸红,轻瞪她一眼。
“你急着出嫁你就嫁!”
又跟姰暖说,“我不急,姰恪也不急,他说想再等等...”
姰暖,“等什么?快三十了!我不是催你啊,我是想问问,你们什么打算,是想等到什么时候,还是压根儿没打算呢?”
柏溪喃喃,“...他,他还没打算...”
怎么说呢?
姰恪现今,比较沉迷享受于夫妻床笫。
孩子的事,除了新婚夜那晚,他说‘我不急,你也别急,我们先把日子过起来,往后你我都准备好了,再要孩子’。
柏溪当然听他的,自己也没想这么早生,她还想跟着姰暖。
自那之后,两人一次都没聊过这件事。
“......”
姰暖听了缄默,心下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而聊起别的话题。
她不想对哥哥嫂子的事插手太多,更不想让柏溪觉得自己是逼她给姰家开枝散叶。
几人在花房,陪着阔阔玩儿挖土堆堡,又嚯嚯花瓣儿的游戏。
直到下午四点多,江四爷从外面回来。
他们原本也没什么行李,先安排人送了两个孩子回去,江四爷带着姰暖陪大帅夫人一起用过晚膳,这才乘着夜色回少帅府。
车上,先聊起姰恪和柏溪什么时候要孩子这事。
江四爷清声打岔,“说起姰恪,先送你回去,一会儿爷带着他,得再出去一趟。”
姰暖诧异,“还有事?谁病了吗?”
不然怎么连夜出诊,还是江四爷亲自带着姰恪去。
“不是病,去韩老五那儿。”
解释了句,江四爷捏了捏包在掌心的小手:
“你先睡,晚点回来,再跟你说这件事。”
姰暖抿唇,点了点头。
“好。”
抵达少帅府,江四爷先送了她回院子。
再出来时,姰恪已经背着药箱,正跟汪恒立在车边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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