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卿的眉头狠狠一皱。
“公主受封那年,陛下疼惜我们殿下,特意下旨此后封地所产的紫心木都专供殿下所用,所以封地每年上贡来的东西都是用紫心木专门打造的箱子所装。”甘棠补充道。
赵平连连点头,想证明自己没抓错人:“没错,这紫心木是只能公主殿下所用的东西。这些紫心木的箱子都是在白夫人家中发现的,众人皆可见证,绝对错不了!”
同时,他也面露疑惑:“驸马……哦不魏大人难道不知这紫心木吗?”
不是说魏大人和公主殿下情深似海,魏大人最疼惜殿下,怎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况且这紫心木看着就名贵,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啊!
魏大人怎么说得出那白家买得起的话?
看着同僚们奇怪的眼神,魏少卿胸口憋着一股气。
他只是见家里都是这些木料的箱子,便以为根本不值什么钱,才让人直接抬过去的。
哪成想……
元昭唇角微微勾起笑来。
魏少卿的确不认识这紫心木。
其实是他根本分辨不出大部分名贵木料。
这些东西,若不是自小耳濡目染,哪能分辨得清楚?
魏少卿出身低,又一心考功名,对这些东西知之甚少,初入宫时还常出丑遭人嘲笑没有见识。
而她嫁给他之后,又一心照顾他的自尊心,他自然以为家中这些东西,都是想要就要的。
甘棠笑了一声:“赵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殿下受封时,驸马还没考中状元,自然是不知道的……”
赵平“哦~”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了,和另外几个同僚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其中有些猫腻呀!
甘棠又指着这箱子:“如今殿下专用的东西在那贼人家中发现,若不是偷的难不成还是公主赏的?”
元昭轻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我可没赏过谁这些东西!”
即便元昭否定,“赏”这个字还是戳到了魏少卿的自尊心。
当年和元昭成婚,他最厌恶的便是二人身份之差!
元昭嫁给自己,给自己个什么东西还要说是“赏”的!
凭什么他为夫,她为妻,明明应该“夫为妻纲”,到他们这就要他低人一等!
成婚十多年来,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把元昭驯服了。
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在后院甘愿为他生儿育女,变成一个没人要的黄脸婆。
尤其是来扬州后,曾经满脸傲气的她也只能依靠他来生存!
可近来,不知为何,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逐渐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
甘棠这才站起来,和碧云一左一右站到元昭身后:
“既不是公主赏的,他们家一介平民,听说那白夫人更是出身乡野,又为何能逾礼用我们殿下的专用之物?这不是偷的就是倒卖!”
一介平民、出身乡野、礼制、专用……这些原本是在宫中极为常用的词。
要说论尊卑礼法,天下没哪一个地方比得过元昭自小长大的皇宫。
但自从来到扬州后她便几番叮嘱过不许甘棠她们再区分公主驸马君臣之别。
可今日甘棠早已管不了这些了,她字字诛心,每一句话都精准戳中魏少卿心中的痛点。
魏少卿一双手在袖中攥得死死的,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剜了甘棠一眼。
一个侍女,也敢这么冲他说话!
甘棠就好像完全没看到他的视线一般,只是站在元昭身后为她保驾护航。
一旁的赵平听到这话也微皱眉头道:
“偷就算了,这要是倒卖御用之物,可是杀头的死罪!”
元昭这才缓缓开口:“赵大人,昨夜我就将府中丢失的物品单子都给了你,我看这还少了许多东西吧!”
赵平犹豫道:“殿下,赃物我们暂且只在那贼人家中搜出这么多,剩下的还在追查。”
他顿了顿:“不过听说这白夫人的丈夫常年在外做买卖,不知是不是昨夜得了消息将赃物偷偷运走了……”
另外一个府衙的官员也道:“在下查阅过,这白夫人家中并无什么买卖商铺,可平日就豪掷千金。难不成就是她丈夫典卖偷来的赃物来赚钱?”
此话一出,屋里除了魏少卿的其他人都赞同点头。
魏少卿的脸憋得通红,偏偏又不能露出什么异样来。
竟然说他是典卖贼!真是奇耻大辱!
看到魏少卿这般吃瘪的神色,元昭郁结了好几日的心绪今天终于稍稍疏散了些。
如今证据确凿,魏少卿不可能承认这些东西都是他送去杏雨巷的。
要么是偷的,要么是倒卖,只能二选一。
魏少卿脑海中已经转了好几轮,怎么也想不到什么万全之策。
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月娘从府衙救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这位白夫人,她家的长子连中两元,是我们扬州几十年难遇的少年天才。”
“如今他正在京中备考,是我们整个扬州城的指望,若是能连中三元,那可是为我们扬州添了天大的光。”
“若是此时家中出事,只怕会影响他考试,传出去更坏了我们扬州的声誉。”
元昭心中划过冷意,她的夫君,现在就在她面前称赞着自己的私生子!
魏少卿此话一出,直言此次事件牵连着整个扬州城的脸面,其他几位大人都面面相觑,也觉得有些道理。
只有赵平观察着上首两位的脸色,觉出一些不对来。
这魏大人怎么从头到尾表现得,好像被偷的不是自己家一样?
反而一直帮着那白家说话,跟那家是他自己家一样。
“我看此事,就低调处理好了。”魏少卿想一锤定音。
“夫君想怎么处理?如今这十几箱东西根本不到咱家库房的五分之一,剩下那些东西该怎么办?”元昭眉头微皱,似乎真的是在为这个家考虑。
她又话锋一转:“对了,那库房里头不少东西还是父皇和皇兄赏赐下来的,这若是被卖出去,哪日被父皇和皇兄发现了,该如何解释……”
魏少卿的眉头狠狠一跳。
他差点把这一茬忘了,元昭是个蠢的可以蒙混过去。
可若是惊动了京城那边,那两位查下来,查到月娘头上……
那到时麻烦就大了!
喜欢偷听心声后,一家炮灰都成了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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